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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斤一桶的菜籽油,他面前足足摆了三桶。现在市里卖的最火,大家几乎抢不到的,用陶罐装着的猪板油,他面前放着满满的两大缸子。 这贺译民,没有张开的扶持和帮忙,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再有别的关系的啊。 公安局的福利里可没清油和猪板油,那这些油,到底是谁给他的? 再看百货商店的经理亲自送贺译民出门,俞敏嘴皮子就有点颤了。 这贺译民,怎么慢慢儿的,让她感觉有种潜龙在渊,马上要一升腾天的架势? 这人给人的感觉,马上得升官了呀! “爸,你记得原来跟着程大宝的那个金换吗?”贺帅站在马路边,吃着蜜饯,就跟他爸讲起自己今天碰到的事儿了。 贺译民是公安,当然记得金换:“那家伙出狱应该有三个多月了吧,这就犯上罪了?” “他们准备给外国人卖恐龙蛋呢,爸,你没见过恐龙蛋吧,要不就现在,我带你去看看?”贺帅拉着他爸说。 “恐龙蛋?你得仔细把这事儿跟爸讲一讲。”贺译民一听,果然来兴趣了。 大冬寒天的拉了满满一大车的的确凉,就跟大夏天拉了一大车的煤似的,虽然东西足够多,但是,至少在目前,要用它赚大钱,陈月牙真得好好儿的想一想。 她跑到服装商场来接几个孩子,却意外的碰上贺译民。 不过,俩口子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贺译民就得带着贺帅,一起出去查查案子去了。 至于陈月牙,他让她带着孩子们,先在市里等着他。 “要不这样吧,嫂子,今天你们去我家,我给咱们烧顿菜吃。”程睡莲说。 “啥意思,你这才进市里没几天,就给自己置办好家业啦?”陈月牙问。 程睡莲回头看了看老炮儿,老炮儿嘿嘿笑了一下,看这样子,那家业是肯定置办下了。 得,正好他俩今天扯证儿,带着孩子们去热闹热闹,这不挺好的? 倒也不算什么巧合。 整个县城里,治安最差,卫生环境最乱,最没人管的,就是毛纺厂的家属区了。因为毛纺厂倒闭了的缘故,这地儿连居委会都没有,居民们更是能者为王,屁大的院子,谁抢着了就是谁的,就地儿盖窝棚,盖鸟棚鸽子棚,养鸡养鸭的。 时间久了,这地儿就破烂到,些微有些身份的人都得想尽办法搬走,懒得住的地步了。 老炮儿有个战友,原来在这儿有一间18平米的房子,因为急用钱,抵给了老炮儿,现在老炮儿一来,收拾收拾,不就可以住了嘛。 当然,头一天进门,不说缺油少盐吧,就连屋子都透着一股子的难言之隐。 “这味儿怎么这么大啊,楼上是在窗户上追肥吧,看那尿,都把墙给浸成黄色的了。”程睡莲屏着呼吸说。 老炮儿抬头一看,呵,一间房总共俩窗户,一个窗户上,全是上面流下来的肥料,另一个窗户上,二楼的邻居架了一窝鸽子,鸽子粪整个儿的,把窗户都快给糊严实了。 “这屋子可怎么住人啊,算了吧,咱们今天晚上外头吃吧,明天跟楼上那俩家子理论理论,要他们这么着养鸽子种菜,咱真没法儿住。”程睡莲说。 老炮儿两手叉腰,仰头看了会儿楼上,毕竟今天是他们扯证的日子,没想跟人吵架,干脆把东西一放,就准备上外头,找一家新开的馆子去吃顿饭了。 不过就在这时,就这养鸽子的二楼上,啪哒一声掉下一只大蒲扇来,颤危危的,从鸽笼子中间伸出一颗白头发,牙都掉光了,老的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老太太的脑袋来。 老太太弯着腰,指着下面的斌炮说:“孩子,把那扇子给我拿上来嗨。” 斌和炮乍一看那么老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有点害怕,捡起扇子,一个看着一个呢。 “走吧,拿上去吧,咱们再问问老奶奶,看她能不能卖我们一只鸽子。”超生捡起扇子,突发奇想说。 回头,她问陈月牙:“妈妈,我可以要五毛钱吗,我想买只鸽子来养。” 只要是小动物,超生都喜欢。 陈月牙对于楼上那快把家都占完的鸽子,实在没什么好奇心,但是又不好打击超生,索性给了她五毛钱,就让她们几个上楼了。 “老奶奶,您的扇子。”门一开,超生立刻踮起脚,把扇子给老奶奶了。 “谢谢你啊小丫头,看起来挺精神的呀,多大啦,家在哪里啊?”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岁的老奶奶唠唠叨叨的说。 超生捧着五毛钱说:“我已经六岁啦,奶奶,我想买一只你的鸽子,行不行啊?” “好啊,我把鸽子全送给你吧?”老奶奶大方的,让超生有点不知所措,小丫头打了个嗝说:“全部都送就算啦,我只要一只哦。” “一只怎么行,奶奶这儿还有别的好东西呢,你等着,啊,奶奶给你找糖纸儿去!”这老奶奶笑着说。 呵,不一会儿,她拿出一个老式的,绣过的荷包来递给超生,笑着说:“这里面可全是奶奶的糖纸哦,送给你叠花花吧!” 超生并不想要这个啊,她把五毛钱递给老奶奶,继续说:“奶奶,我想要只鸽子!” 老奶奶腰本身就弯的可以,弯了弯腰,刚想说话,屋子里突然冲出一个穿着喇叭裤,流着长头发的小伙子来,一脚就把门给踢关上了:“老不死的,你又从哪儿惹孩子啦,这是想让我打你,还是打外头那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