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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原来,宋清明一直还怀疑,贺译民确实不值得自己的女儿爱的话。 十几年过去了,随着贺译民家的几个孩子慢慢长大,他经常在观察那户人家。 渐渐他就发现了,贺译民是个好同志,真正不安分的,是自个儿的闺女。 女儿眼看快40了还是漂萍,人贺译民儿孙满堂,在市里工作开展的又好,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现在居然在北京慢慢都有了关系,眼见得的前途无量,宋清明能不生气吗? 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曾经的胡进步因为儿子在电视台当主持人,现在渐渐有人尊敬了,反而是宋清明,等他退下来,迎接他的才真叫人走茶凉。 当然,原来他对贺译民,心里总有成见,冷冷淡淡。 但今天,贺译民到办公室找他,并且提出,想跟他一起想个办法,把服装厂那块地底下的煤想办法探一下的时候。 宋清明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 贺译民这人,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有担当,有义气。 宋清明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发现这个前女婿,人是真不错。 倒是他那宝贝闺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自个儿给活清楚。 第128章 128 贺译民从兜里掏了一包玉溪出来, 给宋清明点了一支, 自己当然不抽,把烟直接放宋清明桌子上了:“宋书记,煤到底有多少我们也不清楚,咱们钢厂不是有仪器, 先探一下吧,要多, 我肯定汇报到组织上, 交给国家, 要煤不多,横竖那片地是区政府给我爱人的, 我想自己把它给挖出来,你能不能先借仪器给我用用?” “借仪器没问题,但得有人操作, 这谁来操作?”宋清明问。 贺译民拧了拧手腕上的老钟山说:“我原来操作过,会操作一点儿,我自己来吧。” “那行,我给下面打招呼, 你自己去取仪器吧。”宋清明又说。 “宋书记,您就不怕我要再挖出别的东西来?”比如黄金啦,再或者,服装厂还曾经挖出银库过呢。 宋清明摆了摆手说:“这县城所有的地方我们都勘察过,重金属肯定没有,但要挖个古墓什么的出来, 你还是得上报政府,要不然,我可不帮你兜着。” “那是肯定的,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贺译民摘了帽子说。 政府又不是没有法律,贺译民在市里,好歹也是个大队长,怎么可能拿法律当玩笑,他还怕自己给关进去呢。 知法,肯定所做的一切,都在法律的范围内。 当然,在全家人的眼里,贺译民未免太谨慎了一点,没觉得有谁盯着他们啊,要有煤,自己挖出来卖不就完了吗? 贺译民也不找外人,只让小帅给自己搭手,先去看,到底地表下面多少煤了。 一夜的功夫,贺德民没去现场,但是操心,睡不着,横竖没活儿干,正好陈大牙来送水果,俩人就在罐头厂里熬夜做罐头。 到天亮,赶着黎明,这边贺亲民看他哥窝在灶火旁睡着了,自个儿在高温房里炖罐头,听着有脚步声,回头一看,他二哥回来了。 “二哥,咋样,煤多不!” 贺译民看着他弟呢,毕竟有年龄了,经常熬夜,都有皱纹了,再看小帅,皮肤黑亮亮的,咧嘴笑着,一看就是有好事儿。 “我还以为是个煤矿!结果不是,是原来粮仓隔壁囤的煤。”贺译民把手一松,溜出一块黑乎乎的铁牌子来:“这可是清朝时候的贡煤!” 既然是贡煤,那数量肯定不会有煤矿那么大嘛。 毕竟隔壁就是银库,现在再挖出个煤库来,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贺德民本来就睡的浅,听见这话立刻出来了:“还要告诉上面的领导不?” “没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就一大窖的煤,挖了卖吧,在我们的土地上,那就是我们的。”贺译民说。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事儿肯定还得他们兄弟几个来办,大不了就是,兄弟苦一场,把煤全出出去,而且还不能就这么着出,毕竟现在一吨煤市场价也就40块钱,而且私人不能买卖,只能拉到煤厂去,因为煤炭现在,还属于必须凭票供应的东西。 里面撑死了几万斤煤,卖个上千块钱就完了,能有多少钱? 但是有贺德民在,这煤,就不能那么便宜的卖出去。 搓了搓,他说:“这么着吧,现在外头卖蜂窝煤的人多,亲民把宝山和金山喊来,译民,你叫一下大牙,咱们一起咬个牙,就在那儿搭个棚子做蜂窝煤,一块一毛钱吧,做多少卖多少,咱多赚点钱。” “就怕你们太辛苦,我也帮不上啥忙。”贺译民说。 “这有啥,咱苦一把,万一能赚个万把块钱呢,不是要盖厂房,到时候地基挖出来了,煤也卖掉了,多好。”贺德民说。 贺亲民赞同这个观点,但是关于小舅子,他得说几句:“我自己多干点儿,还有雷子和铮子呢,我那俩祖宗小舅子就甭叫了,他们吃得多,干得少,麻烦!” 这样也行,横竖家里还有七个男孩子呢,不就一窖的煤嘛,挖出来打成沫子,和上土再倒成蜂窝煤,座地销售。 当然,来买煤的人肯定认为贺德民兄弟在投机倒把,但是谁能想到,煤就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呢? 七月大暑天儿呢,贺亲民兄弟带着一帮子刚放暑假的崽子们打煤,就开始做蜂窝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