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回到山洞里面,火还是燃着的,韩重淮躺在杂草里双眸阖着,橙黄色的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哪怕在这个破山洞,他整个人也透着慵懒与舒适。 看着真让人嫉妒。 玉桃脱了衣服二话不说就钻进了毯子里。 毯子小的完全盖不住两个人,玉桃把侧身的韩重淮掰正,而她整个人覆盖在他的身上,毯子则遮住她的背部。 冰凉湿润的身体靠近自己,韩重淮就睁开了眼。 他看着玉桃做好一切,然后立刻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而她大概知道他会对她做的事情产生排斥,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人,把活着看成那么一件重要的事。 猫被占了窝,不甘心地叫了几声,但怎么都无法把两人顶开,就只有认命卷缩在他们的脚边睡觉。 柴火没一会就烧完了,不过两个人也已经暖了起来。 玉桃闭眼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疲惫感已经少了不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怕柴火的烟雾冒出去让人察觉,玉桃没再点柴,只是裹着毯子把她随便扔下的衣服开始挂起来晾干。 做完一切玉桃躺回了原位跟韩重淮两瞪眼。 “少爷,奴婢的身体是不是柔软的像是云衾。” 玉桃眨了眨眼,试图把现在的状态合理化,免得韩重淮事后找茬。 韩重淮的手滑过她的背:“肿了。” 长时间淋雨加疲惫,哪怕睡了一觉,玉桃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水肿了,身上的肉一按就是一个窝。 “肿了是不是肉呼呼的更好摸。”玉桃捂着唇打了一个哈欠,“少爷啊,你的轮椅被奴婢拿去迷惑追兵了。” 到这个时候,玉桃才有力气跟韩重淮解释她刚刚做了什么。 “那椅子造价四百两。” 韩重淮慢条斯理,说的话让玉桃一怔。 啥玩意,都没有求生意志了这还要跟她算钱。 “竟然要那么多银子,卖了奴婢都赔不起。”可怜巴巴的说完,玉桃突然一笑,“幸好奴婢记得椅子的位置,到时候奴婢去拿回来就好了。” 那些追兵总不可能知道那轮椅价值四百两,看到椅子就马上扛跑。 说了几句,玉桃怕再说下去,让韩重淮以为她在窥探他的秘密,双眼一闭打算再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长,醒来的时候辨别了许久周围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黑暗中,已经熄灭的火又点了起来,光芒照耀着相撞的冷兵器。 玉桃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如果不是韩重淮有孪生兄弟,那现在站着跟黑衣人拼杀的人就是韩重淮。 看到韩重淮占绝对的上峰,玉桃立刻闭上了眼,试图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她一点都不想窥探韩重淮的秘密,也不想被卷进什么麻烦里面。 “你竟然腿没有事!” 韩重淮在轮椅上坐了三年,人人都以为他彻底站不起来,但他现在的状态,腿根本不像是受过伤。 刺客想把消息传回自己主子那里,只是韩重淮推刀向前,一刀划开了他的喉管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人见韩重淮强势,试图从躺着的玉桃下手,只是还没接近玉桃就被韩重淮拦下。 “已经过了子时。” 韩重淮低声恍若喃喃自语,抬手又终结了一人性命。 “大人——” 黑暗中洞穴的火焰产生的烟雾显眼,只是陈虎他们紧赶也晚了一步,听到兵器声响,陈虎背上一背的冷汗,踏进洞穴时几乎不敢睁眼,怕看到什么不愿意看的场景,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主子在御敌。 看着韩重淮站立的样子,怔了半刻才向刺客冲了上去。 这些刺客对着韩重淮都要落下风,何况现在又添加了陈虎他们。 玉桃听到陈虎的声音后,在心里数了一百个数,便没有再听到兵器的声响。 把刺客踢出了山洞,陈虎他们单膝着地:“大人,属下们来迟了……” 虽然认着错,但他们身上散发的喜悦像是极其高兴来晚了一样。 “大人你的腿怎么好了!” “你这是什么傻话,如今应该庆幸大人的腿好了。” 陈虎拍了说话那人的头,他之前就怀疑主子的腿没事,但又怕是自己想错了,提及这事让主子伤心。 如今发现真没事,他可不想再看主子日日坐在轮椅上,当一个不能用双腿行走的残废。 “椅子让她给扔了。” 韩重淮淡淡到,还没等陈虎他们问清“她”是谁,韩重淮斜眸又开了口,“睁眼吧,我知道你醒了。” “你们去外等着。” 韩重淮还算是个人,把衣服扔在了玉桃身上,没让陈虎他们留下欣赏她穿衣。 第十八章 大人,轮车撞到石块已经破碎…… 魂淡东西! 她都快忘了她醒了,韩重淮竟然那么不懂眼色的提醒她。 周围安静的只剩火堆燃烧的声音后,玉桃并没有放弃让自己陷入睡眠的状态,但韩重淮显然是个没耐心的人,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重重一捏。 要是平常的揉脸,玉桃一定扛得住,但是韩重淮应该精通穴位,他的指腹搭在了她的眼边,那一捏就让她睁开了眼。 韩重淮低眸对上了她的视线,不发一语,背着光有种阴森的味道。 玉桃:“……” 眼珠子滚了滚,玉桃眼中的茫然慢慢转化为惊讶:“神明庇佑,少爷你竟然能站起来了!” 玉桃激动地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到处乱拜。 “大约是回时三跪九叩的作用。” 啊? 玉桃手一僵,抬头看着已经站起的韩重淮,他似笑非笑,明显是在嘲讽她。 真是个浑球,早知道跟他待在一块需要遇到那么危险的事,她还真宁愿在太阳底下三跪九叩。 老实的把衣服穿好,离开前玉桃把猫窝恢复成了原状,摸了几文钱放在了木材的旁边。 韩重淮似乎看不惯她的小气样,扔了个元宝在她的铜板旁边。 见状,玉桃非常自然的把自己铜板收回了口袋里。 做完了一切,她见韩重淮审视地看着她,她无辜地眨眼:“少爷怎么了?” “想多看两眼你不怕死的模样。” 这是打算要杀她灭口?玉桃思虑着他话的意思,但见他说完就收回了目光,径直往外走去,她便不再浪费脑子想这些事,而是乖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陈虎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尸体,见到两人出来,多瞧了玉桃几眼。 他之前对玉桃的观感一般,就是把她看作一个主子感兴趣的玩意,但是他现在的想法完全变了。 听主子的意思,是因为玉桃把他的轮椅扔了,他才不得不走路。 那玉桃分明就是他们的恩人,他们一直寻不到主子,都想过主子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主子跟老国公爷的祖孙情分不同,今日又是三年孝期的最后一天,陈虎想过主子要不然就是走出来,要么就是彻底废了。 幸好主子是走出来了。 “大人,尸体已经处置完毕,看身上的令牌是福王的人,但也有可能是旁人刻意佩戴令牌,想把这事嫁祸给福王……” 玉桃跟在韩重淮的身后,听到陈虎开口想捂耳朵已经来不及了,她下意识地瞪向陈虎,没想着陈虎竟然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神情。 看来不管韩重淮有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陈虎反正已经跟她没隔阂了。 “既有他的令牌,这账就算在他的头上。” 韩重淮逻辑清晰听着没毛病。 玉桃听着没毛病,但其他人明显太爱动脑,陈虎闻言神情犹豫,抱拳道:“大人,属下认为这事应该与福王无关。” 这几年福王一直往国公府安插人手,他能察觉探子是两拨人,加之以往在幽州时跟福王打过交道,他更觉得福王对主子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韩重淮未开口,只是淡淡瞟了陈虎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陈虎哑了声,这些年主子对凡事都懒洋倦怠,他偶尔做主开口,主子也未拒绝,长而久之他都快忘了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子一定也察觉了他察觉到的事,这事的重点不是出手的是不是福王,而是主子要把这事算到福王的头上。 “走在前面带路。” 韩重淮看向躲在阴影处想装隐形人的玉桃,“四百两。” 夜里视线受阻,地上又有水,玉桃扭了一下就差点摔了一个跟头,真是天不助她。 凭着记忆走到了扔轮椅的地方,她特意问陈虎借了火把,照了一圈竟然连个轮子都没看到。 “那群人是多穷酸,追杀着我们,还不忘把轮椅扛走。” 娇软的声音满是埋怨,火把放在逆风的一侧,玉桃试图用火把产生的烟雾把自己熏的眼泪汪汪。 见轮椅不见了,陈虎一点都不可惜那四百两,只觉得庆幸,若是找回了椅子,主子又坐下不愿站起怎么办。 跪在地上打量留下的痕迹,陈虎又叫了声好:“大人,轮车应该是被他们推下了悬崖。” 地面的泥土一直缺少到了山坡边上,想来那些人被玉桃迷惑,真去了山下寻找,没找到人便气的把椅子踹了下去。 这地方对玉桃来说是跟悬崖的恐怖程度差不多,但对陈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却是容易查探的地方。 陈武拿了火把,跳下去找寻了片刻,便扬声道:“大人,轮车撞到石块已经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