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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祁移开视线,擦去了嘴角的暗血,低低说了一句:“内伤。” 心中却在想,结果他还是来找她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后,便克制着,不想再过分依赖她,过于在意她。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 安玉祁看向她扶着自己的手,明明体内依旧伤重疼痛,心情却不受抑制的舒畅了几分。 白倾倾见他这样,就先扶他进屋。在外面这一站半天,风吹的人手都凉了,她扶他坐下后,又倒了两杯热茶。 房中明亮,能清楚的看到安玉祁苍白的脸色,以及轻咳一下后,又从嘴角溢出的血迹。白倾倾也不知道他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但见他这么冷静,还拿出帕巾慢条斯理将自己收拾了,看上去应该并无性命之忧。 安玉祁抿着茶,白倾倾则捧着茶暖手,一时都没说话。 屋内陷入了安静。 还是安玉祁先开了口,略开了方才的举动,只说道:“你倒是冷静,不问我为何受伤?” 白倾倾看了他一眼,顺着问道:“为何?” 安玉祁被喉间泛上的腥甜呛到,咳了一声:“与人动手了。” 话落,见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白倾倾见他盯着自己看,便说道:“大人早前错抓了我,就挺凶的。像大人这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人,受伤似乎也不奇怪?” “抱歉。”安玉祁柔和了声音,回想那时他还险些伤了她,就下意识又道了回歉。 上次道歉之后,他还对这样的自己心有不满。不过此刻他因硬抗了反噬,又顶着逆行的内息动手受了内伤,在她身边终于松懈下来后,只觉得整个人累极了。 没有力气再跟自己内心中的纠结较劲了,索性放任自去吧。 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仅是靠近她,安玉祁竟是觉得无法满足了。将她从怀里放开之后,反噬便在隐隐作祟,头也疼得厉害。 白倾倾见他眉头始终紧皱着,脸色忍耐,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好的样子。 不免担忧道:“你真的没事?找大夫有用么?可有治内伤的药?” 虽然这么问,但白倾倾知道,他既然受的是内伤,不是生病,寻常药物是难以快速起效的。 安玉祁原本是难受的,但听了她的话之后,疼痛竟也减轻了些许。 他朝她看去,眸色沉沉:“你在关心我?” 她当然关心他。她因他而来,无论因为哪种缘由,他都是她最在意的人。 白倾倾坦然点了点头。 “安大人一直以来帮了我许多。我听宜兰郡主提过,太后一事,也是因为大人所托。” 说着,她唇角轻轻一弯。 他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性情反反复复,有时还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但安玉祁从来不曾伤害她,而且还会因她的不平而生气,处处在背后想法子帮着她。 正因如此,她才不介意他的那点别扭和嘴硬。 安玉祁沉默下来。 他在潜意识中,并不愿承认自己待她的特别。在他的内心被仇恨全部占据以后,除了仇恨,世间就已经没什么别的值得他在意了。 他习惯了独自一人,心里又为何要留一地给别人占去? 因此,他才不能接受自己的陷入。 安玉祁心想,若是换一个女人,于他有用,也能如此缓解他内息的反噬,他肯定也是会有所依赖的。 这很正常。 所以他的在意,一定也是与利用有关,与她是白倾倾无关。 安玉祁如此想着,眼神又冷了下来。 既然他已经难以克制自己去依赖她,那不如就依赖吧。而他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就好。 他定要这个女人今后都在他的手里。他想要的,却又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我并未做什么。”安玉祁敛眸,冷淡说道,“我也没事,来你这不过是借个清净之地,歇歇就好。” 或者说,有她在身边就行了。他已服过丹药,再稍稍调息,能够慢慢休养内伤。 安玉祁之后不再说话,摒去内心嘈杂,闭眼运转起了内息。白倾倾并不懂这世界的内力运转一道,也就捧着自己的热茶,没去打扰他。 如此过了一刻钟后,她看安玉祁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安玉祁重新睁开眼时,内伤所致的疼痛已缓解下不少。虽好了许多,时辰也不早,但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既然已经想通,安玉祁也就放下了内心中的纠结和拉锯,至于脸面更显得无甚紧要,就想在白倾倾这儿再多赖一些时候。 而且他很累,被反噬内伤所折磨,只想要好好睡一觉。若是能抱着……能在她附近睡一晚,定对内伤大有益处。 安玉祁看向了她。 他这么晚闯入她的院中,还忽然抱住了她,她瞧着似乎也没有怎么惊慌生气。并且还容许他在房中歇了许久。 若换做别的女子,大概早已喊了人哭着将他骂出去了。 安玉祁回想起,她当初第一面就主动亲他一事。此刻心念一至,觉得自己已猜到了关键之处。 她莫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如果白倾倾心中可能有他,那今晚在附近给他留一块地,应当也是可行的吧。 白倾倾听他说完,微微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