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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懿放开他, 退开一步。

    沈星濯火速将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拉起被就被偷蒙了起来,只要我不出去!其他人就扎不了我!

    沈星濯什么都不怕, 就怕针头!

    他蒙在被子里,拽紧了被角,努力团成一团。

    谢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脸色渐渐黑了:“孟泉!”

    “大……大胆,直呼朕的名讳, 朕不出去!”

    玄清子慢悠悠地说道:“这可不行啊皇上,您要是不让草民给您施针,这毒素一点排不出去,就一天积累体内,日积月累,侵入骨髓啊皇上!”

    玄清子每说一句,谢懿的脸色就更黑一分。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抓住被子一角,狠狠一扯。一床可怜的被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拉扯,最后沈星濯不敌摄政王的体力,被子被掀了老远。

    露出孟泉一双黑白分明可怜巴巴的眸子。

    谢懿心一狠,把人翻过身来,掀起后背的衣裳,然后按住孟泉的肩膀:“神医来吧。”

    沈星濯目瞪口呆,摄政王怎么对朕这样!

    他扭过头去,就看见玄清子拈着一根银针往他后背招呼,他瞳孔张大,眼神盯着那尖尖的针头,颤颤巍巍。

    然后眼前陡然落下一片黑暗,一只温厚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睛上,温温热热的,让他一下子安稳了下来。

    “别看。”谢懿冷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目光低垂,落在孟泉的背上,孟泉养尊处优,身上一丝瑕疵也无,像一块完美无瑕的白玉,看得谢懿不禁眼神一烫。玄清子的针没扎下一根,孟泉就跟着轻轻颤了一下,谢懿手心的眼睫也就跟着轻轻搔动了一下。

    谢懿心中一紧,不禁出声对玄清子说道:“神医轻些,稳当些。”

    “摄政王说得对!”沈星濯不死心地附和着。

    玄清子眼睛一瞪,他还不够轻?他几十年的医术施针的手法还不够稳当?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玄清子不客气地看向他。

    谢懿眼神一冷:“当然不是。”

    好不容易针灸完了,玄清子收了针,没好气地说:“还有五次。”

    沈星濯内心哀嚎了一声。

    谢懿瞥见孟泉垮着脸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弧度。

    送走玄清子以后,谢懿回到房中,就见孟泉鼓着腮帮子裹着衣服。

    沈星濯控诉地看着谢懿:“摄政王欺君罔上。”

    谢懿瞥他一眼:“本王是在挽救皇上的性命,况且,皇上还欠本王五万两银子。”

    沈星濯双眸一瞪:“什么时候?”

    谢懿慢悠悠地说道:“请一次神医诊治,五万两。”

    “他怎么不去抢!”沈星濯脱口而出。

    五万两???

    谢懿眸间闪过一丝笑意:“皇上记得还。”

    沈星濯眼眸幽幽地看着他:“朕的国库里有这么多银子吗?”

    谢懿慢条斯理地坐下:“边关战事吃紧,需要国库支持,西南最近连天大雨,估计要有水患,又是一大笔支出,五万两,够一方百姓一年的开支了。”

    沈星濯扁了扁嘴:“摄政王这是在坑朕。”

    路都被你堵死了,用国库里的银子显得朕很昏君。

    “好在,本王不缺银子,皇上不用急着还。”谢懿悠悠地说道,“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想好秋霜怎么处置了吗?”

    沈星濯想到秋霜,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秋霜若是回到皇宫,太后想必也就知道了,所以,交给摄政王处理吧。”

    谢懿唇角微勾:“皇上不怕本王也坑你?”

    沈星濯瞥了一眼谢懿英俊无匹的脸:“反正朕的性命已经交到你手上了,生死都在摄政王一念之间。”

    谢懿内心微震,长眸一扫:“微臣愿意辅佐皇上。”

    沈星濯一愣,谢懿在他面前用了微臣。

    谢懿轻嗤一声:“以前微臣辅佐皇上,皇上躲还来不及,仿佛微臣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现在皇上还愿意吗?”

    沈星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挣扎了一下:“摄政王真的不想要皇位吗?”

    谢懿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到这个时候还要试探微臣吗?”

    沈星濯一噎:“朕没有。朕愿意!”

    谢懿唇角这才勾起:“午膳后微臣送皇上回宫,抽查皇上的功课。”

    功……功课?

    沈星濯眉心一皱,什么功课?

    他努力在脑海里扒拉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原先谢懿辅佐小皇帝的时候,甚至专门给小皇帝上课,教他如何治国,早晚各一个时辰。

    不过都被小皇帝和太后破坏掉了。

    沈星濯表情如丧考妣,他当个皇帝还要上课?

    谢懿看着孟泉整个垮掉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扩大。

    三日后,御书房里燃着通明的烛火,将御书房照得十分明亮。

    御书房中只有沈星濯和谢懿两个人,李德顺在外头值夜守候。屋子里安静而温暖,只有沈星濯不时翻阅奏折,和谢懿对着奏折细细说明其中关窍。谢懿的声音质感清冷而低沉,低声说话时却有些纵容的意味。

    不得不说,这些千头万绪的事务,被谢懿一点拨,沈星濯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沈星濯坐在龙椅上,穿着常服,认真的眉眼被烛光镀上一层温柔的光。他手中握着毛笔,面前堆着厚厚一摞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