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节
我有点迷茫的抬起头，冲着甄哥，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甄哥乐了乐“你的表情，以及言语，已经出卖了你自己，你们都很后悔，不是么？我给你说个故事。听么？” 我点了点头。 甄哥接着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然后在手腕靠上一点的地方，停下，然后把手摆到了我的面前“看见了么？” 我看着甄哥手腕上的那个小小的纹身，是一只小蝎子。有点迷茫“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以前？冬天的时候我穿的衣服带袖子，夏天的时候我手上一直呆着护腕，我是个体育老师，自然不会有人问什么，你们没看到，也是正常。” “这个蝎子挺漂亮。” 甄哥笑了笑“有4个傻子，从上学的时候就天天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一起闹，然后一起打架，一起折腾，一起辉煌的高中度过了3年，毕业那天，4个傻子纹了4个小蝎子，发誓要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然后两个傻子上了体校，两个傻子放弃学业。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就不学了。” 甄哥说到这，把腿翘了起来，抬手，叼起来一支烟，就给点着了，然后抽了几口。 “哥，这里不上抽烟。” “没那么多讲究。本来那4个傻子一直以为4个人的感情亲密无间，已经磕了头，拜了把兄弟了，所以，发誓，很毒，很辣。依旧是那几个字，福，享，难，当。” 甄哥摸了摸我的脑袋“为什么我现在喜欢你跟辉旭你们这一小帮人，因为我看见了我当年的影子，让我回忆，我们当初也是像你们一样，根本不学习，就是折腾，就是闹，在学校里也很威风，但是呢， 有用么？” “越长大，越孤单，不管什么时候，你记好我这句话，只有你自己的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甄哥，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甄哥笑了笑“就是让你们好好学习，兄弟们感情深是好事，但是要办正经事，像你们这样的人很多，可是以后不在一起了，尤其是成家立业以后，感情一定会慢慢变淡的，我那个体校的兄弟，也依然是踩着我的肩膀，踹了我一脚，他才趴了上去，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日久见人心，最难懂的，也是人心。” “那那4个傻子，现在什么情况呢？” “一个混社会，然后进了监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一个发了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另外两个到是挺好，一直也挺好，一直在一起上学，工作，只是感觉着，感情就越来越远，然后碰见了实际的利益问题的时候，好吧，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出局的，只能上一个，这应该怎么说呢。” 甄哥笑了笑，抽了口烟“头天晚上，两个傻子就在一起商量，谁上，因为工作了，都要养家糊口，那个位置很肥，官职不大，但是油水很多，本来谁也不是什么好人，俩人就坐一起，喝酒，商量，说怎么怎么着，怎么怎么着。” “其中一个傻子就说，我媳妇现在身体不好，是真的不好，有病了，急缺钱。反正大体的意思，就是想要这个位置。这个傻子，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不是真的傻子。” “另一个傻子，才是真正的傻子，这个傻子一听那个傻子的话，就挺伤心的，他也很想要这个位置，自己的老母亲看病住院，也是一笔很大的花消啊，不过这个傻子没有说，看着另外一个傻子悲伤的情绪，不忍心，所以，这个傻子，就主动退出了，把位置让给了另外一个傻子。那个傻子上位以后开始也挺照顾这个傻子，包括让这个傻子去当个小官儿，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 “说到这，这个傻子开始还挺感谢他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看见那个傻子的，恩，别说傻子了，那是个聪明人，看见那个聪明人的妻子的时候，无意间聊天，这个傻子就明白了，那个夫人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也没有得过病。所以这个傻子当下就楞住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至少关系还不错，心里难受点好了。” 甄哥接着喝了口茶水“另外这个傻子，酒量很好，所以，跟人喝酒，经常会装醉，有一次跟那个聪明人身边的人喝酒，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小官儿，并不是那个聪明人的功劳，相反，那个聪明人，从来没有帮过这个傻子，每次发工资，扣钱的时候，给别人，能抹的就抹了，对于这个跟他一起那么多年，手腕上纹蝎子的兄弟，却大公无私，铁血无情。” 甄哥说到这，很自然的笑了笑“那个傻子的班级，总是出问题，但是他不想说，他认为，他有个兄弟，是他上司，会帮他的，因为当初是他把位置让给他的，他们又有着那么辉煌的以前，又有着那么深的感情。谁知道，那个聪明人，现在站的高了，眼睛里，已经看不起这个傻子了，或学也不是很高，但是，现在都要养家糊口，没有钱，怎么办？谁不喜欢钱？” 甄哥摸了摸我的脑袋“你们送我的那个悦点的卡，我都拖人给卖了，卖了1万多块钱，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我消费不起，但是对于我来说，那一万多，是半年的工资了，以前，我们再风光，又怎样？现在呢？成家了，依旧为了一口口粮。互相算计。” 甄哥说到这，往后一靠，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再回到我们上学的时光，多么好，多么值得怀念，可是就是这样，时光一去不复返，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路还是要走的，人还是要活的。” “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们几个，好好想想，好好学习，以后有一种能养活自己的本事，自己的东西，别人拿不走。你可以把我跟你说的话，跟他们说说，然后你们好好琢磨琢磨，往往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我教育人的方式有问题，我也并不是说你们的感情问题，也不是说你们以后会怎么怎么样，就真的不会像现在这么好了，只是张大以后，需要面队的问题，很多很多，而且，我也只是说了一个故事，我说不好，也说不清，也解释不清，不过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说的，你都明白的。等以后你们大了，你们自然会懂。” 我抬头看着甄哥“我懂了，老师。” 接着甄哥笑了笑，从桌子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齐浩拖我转交给你的，好了，你回去看看吧。我想安静会。”甄哥说完了以后，笑了笑。 我看着手里的信封，上面写着“六儿，亲启。”然后突然很是怀念浩哥。感觉一切都像假的，像做梦一样，可是，事情就真的那么发生了。 高中卷(二) 【525】浩伤（二十二） 本章字数:5111 我拿着信封，想了想甄哥的话，突然明白了很多，我甚至隐约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不过那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还在浩哥被开除的事情中迷茫。 我回到了班里，坐到了座位上，没有老师，也不知道是谁的课，或许，是自习课也说不准，再或许，是甄哥故意把老师叫走了，留给我们点时间也没准，总之，真的没有碰见过甄哥这样的班主任。这么够意思的班主任。 我坐早座位上，把浩哥给我的那封信，就放到了桌面上。 旭哥，臣阳，泽哥，连着大龙虾，雷子他们全都下了座位，围到了我边上。 晶姐红着眼，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了眼我桌子上的信，伸手就要拿。我一把就把信压再了桌子上。 “给我。” 我摇了摇头。 “你给我。”晶姐有点怒了。 我抬头看了眼晶姐“信是给我的。”接着我指了指信封上的名字“所以，我现在不想看。” 晶姐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旭哥一搂我肩膀“好了，六儿，别难受了，大家都不舒服，说说，怎么回事。” “没怎么，咱们差点都滚蛋，后来浩哥把所有事情都抗了，然后咱们有处分的，就没有再记处分，没有的，就记上了。” “那今天说的劝转，是什么意思？” “学校开除一个人的借口，都说劝退，难道不是么。” “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甚至连着联系他，都联系不到了。转学了，信是留给咱们的。” “草，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个死胖子。”臣阳红着眼“在医院那会，还说回我家接着跟我们打麻将呢，他还没赢过我们钱呢。怎么这就走了，怎么也得来个告别仪式啊。”臣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师太走了两步，走到了臣阳边上，伸手搂住了臣阳的胳膊“别这样。臣阳。” 大龙虾往前走了两步“六儿，打开看看吧。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直以为不会这样的，我一直以为他还会回来，我们继续折腾，继续闹的。” “打开吧。”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就把信拆开了。我苦笑了笑“我给大家朗诵一下啊，我没事，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就给大家朗诵一下。” 小六哥 我这么称呼你一下，你不介意吧，其实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没有我大，你不用忽悠我，你也不用不承认，我都知道的，我只是装作不知道。 首先，我想说一下，我这几天也很想联系你们，可是没办法，我父母把我的手机给我没收了，我只能在医院，出门都被他们看着，一点联系你们的方法都没有，我有时候躺在病床上，我就想，你那么能整，如果你再我边上的话，一定有机会带着我逃跑，可是我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很好的办法。我真没用，离开了你们，连个打电话的机会自己都挖掘不出来。 呵呵，不要介意昂，我写这个，可是用了我半晚上的时间，借着大夫的笔，给哥几个写的，我转学了，准确点，是被开除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再看大家的，还好，哥几个都没有什么事，让我走的安心。不过你们都不用感激我，哈哈，咱齐浩是一个半战斗力，事儿是因为我齐浩起来的，我就要自己抗起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乐意，我都愿意，这些都是应该的，要不你说我以后怎么混。是吧，出来混，讲究的就是意气。 最可惜的就是我妈我爸不给我机会，把我看的这么死，我有很多愿望，还没有达成，不知道会不会遗憾终身，老娘非要把我转进一所封闭学校，我想想，就头疼。 我的愿望有很多。 我还想跟哥几个再喝一顿，我酒量现在老厉害了呢，高一的时候，跟你还有飞哥喝酒，一杯就倒了，现在4，5瓶，也没事。你们也不能嘲笑我酒量差了吧。咱有底子。 我还想再跟哥几个一起去一趟网吧，打会cs，虐会菜鸟林逸飞。在网吧里，听着旭哥和飞哥对骂，可惜乐乐不再了，要么，还能多点乐趣，少加点会员，多玩会。 我还想再跟哥几个一起打麻将，一起在臣阳家吃饭，睡觉。打闹。自从我跟臣阳学会了打麻将，天天晚上拉着小朝旭哥，我们打，现在我走了，你正好弥补我的位置，给我争光啊。赢他们。 我还想再跟哥几个一起潇洒，一起放荡。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我还想再跟你抢一个被子。抢一个馒头，抢半袋榨菜，听你给我放鬼故事。我还想被你忽悠，听你扯淡。 我还想跟你在学校门口，在大晚上坐在那里，继续听你扯你的感情世界观，我现在想想，如果能听见你忽悠我，我都开心，我都高兴。恩，是不是很没出息。 我还想再听林逸飞吹牛比。然后看着你们揭穿他，对他不屑一顾，他被拆穿了，还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想看着飞哥带着她那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开着他的大帕，很嚣张的斜在学校门口，然后带着哥几个一起去happy。我还想听每次坐他车要走的时候，后面那一片一片的咒骂声。 我还想再修理大龙虾。我想看我们虾哥，继续肉烂嘴不烂。其实，如果真的可以，虾哥，我让你修理我一次，好么？你一直不是说，能打我一顿，是你毕生的愿望么。如果再有机会，我肯定不还手。好歹我也修理了你两年了，现在让你修理我一次，我不亏。 我还想再跟泽哥，旭哥斗地主。想看着小朝发春，跟我聊天，跟我扯他的处男观念，扯他多么多么的爱小魅。我想听泽哥继续跟我讲他们村的故事，跟我说，他在他们村多么多么的厉害。 我还想跟着晶姐的屁股后面转，给晶姐跑腿买东西，再怎么说，晶姐也是我老大，对我够照顾。只是我不想，你再跟晶姐有什么矛盾，事儿，是因为我起来的，现在我走了，你就答应我，不要再跟晶姐冷战了，好么。我不是傻子，什么我都明白，而且，不是明白的一点半点，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说。 我还想好多好多。只是，时间可以倒退么，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退，一定不会再跟小黄毛他们发生口角，不会再跟他们打架，我不是留恋这个学校，我是留恋再这个学校碰见的兄弟姐妹。 六儿，我没有你那么好面子，我后悔了，就是后悔，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其实挨几下打，那到也没什么，最主要的，是我被开除了，我以后不能跟哥几个继续在一起了，我后悔的是这个。 哎，真是没有用，你说我写这些东西，怎么还能把自己写哭了。不过无所谓了。你看，眼泪掉到了信上了，不知道你拆开看的时候，能不能看到，如果你看见了，请还我一滴眼泪，好么？” 呵呵，如果现在出不来，哪天你自己躲墙角，偷摸哭的时候，也一定要告诉我，还我一滴眼泪。 我读到这，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把信扔到了桌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脸，控制不住的难受。晶姐从桌子上拿起来了那封信，声音有点哽咽，依旧继续读了下去。 你总是问我，后悔不后悔。说我以前学习怎么怎么样，日子多么稳定，怎么怎么样。其实那些用你们的话说，都是扯犊子的话，那都不叫事儿。真的，我发誓，我一点都不后悔，你们看看咱们后面的黑板上，最上面那几个大字，就是我齐浩留的。 我认识你们，我这辈子没白活，不管怎么样，值了，我以前是个好学生，也没什么兄弟，跟你一起玩了以后，才知道什么是兄弟感情，才知道除了学习以外的快乐，我也明白学习是主流，可是我不后悔，我的生活中有了你们，我才感觉自己的生活有了色彩。我的生活才开始丰富多彩。 当初因为你，我才有了我的小萌，呵呵，说到这儿，六儿，你给我老实交代，你里里外外到底赚了我俩多少好处，记得要还我昂。我现在不在学校了，拜托，帮我照顾下她，谢了，那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这几天一直在我旁边陪床，看着就瘦了，你以后不要叫人家小胖子了啊，本来也不胖，只是看着她那样，我很心疼。我知道你这个人，虽然没啥素质，但是人品还是有点的。帮我照顾好我媳妇。 旭哥，跟程雪嫂子好好过，我看的出来，她很爱你，你也很爱她。以后你们结婚，记得叫我。 臣阳，你跟师太，是最稳定的了。我啥也不说了，只有默默的祝福。 小朝，祝福你早日搞定小魅，不过你起步就找这么强悍的姑娘，你有的受了啊，哈哈。 泽哥，还有宿舍的兄弟们，以后不能跟你们一起聊姑娘，啃馒头，一起在水房打闹，一起逃自习，逃早操了。 六儿，我一直羡慕你的女生缘，可是你的事情，我看着也头疼，夕郁是个不错的姑娘，你不要伤害了林然。你小子，命真好。 林逸飞，谢谢你的医药费，哈哈。还有，你是我见过的，最纯的爷们，比他们都纯。 雷子，记得欠我的3个火烧，要还我。 我好想你们，好想大家，好想好想，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么。但愿吧。我现在已经偷摸喝了4瓶啤酒了，在病房，不过不错，我还没有倒下，我的酒量渐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跟哥几个坐在一起拼酒了。 我的初中跟我的高中，让我感觉我在两个世界活，再两个世界过，我谢谢我身边的所有人，我们是来学习的，所以，都应该好好学习，不是么，我知道跟你们说也没用，但是我还要说啊。大家好好学习吧，别混了。 六经常说，事情该做到的都要做到，该说到的都要说到，问心无愧就是了。 我不废话了，呵呵，就像个老婆娘一样，我也不想叨比叨比叨了，问题是，我好想大家，突然要走了，必须得走了，我难受，我想哭，哦，原来我已经哭了，看来还是喝多了，六儿，过来嘲笑我一句，说我酒量差好么。拜托了。我好想临走前再看大家一眼。哎，我真没出息，又哭出来了，写个信都哭这么多次，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用？ 算了算了，不写了，不写了。 哥几个，我换了新号码，会想办法联系大家的，我想你们，真的。我好想好想。 最后，我再给大家唱首歌。哈哈，别怪我五音不全啊，本来想去悦点免费练的，不过看来条件不允许了，呵呵。 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 不是我不够坚强 是现实太多僵硬逆流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