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曲终人散
耶律真指着二皇子耶律撒葛道：“无耻之徒，你竟然出卖契丹利益，想要得到女真族的支持。如果让你当了皇帝，女真族势力渐大，到时候契丹未必能压制得住他们。先帝制定的国策就是为了让女真族无法发展，除非我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否则必须要不断打压。如今女真族还是部落社会，他们只能渐渐融入我们契丹的社会，绝不能独自发展，否则后患无穷。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却还是与完颜明达成协议。为了能当上皇帝，你连自己族人的安危都不管不顾，我能让你当皇帝吗？” 在完颜明离开他之后，耶律撒葛已经知道，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都是假的，完颜明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而且他是为了自己的族人非常伟大，而自己却是为了虚假的荣华富贵，只是为了并不存在的虚荣感而已。 耶律真转头看着耶律天德，随后骂道：“你～耶律天德。咱们契丹以武为尊，你反其道而行，专修谋略这一点本王倒也佩服。不过你这些年都学了什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的谋略不及宗信大师百分之一，整天把别人当傻子看，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也就是比一般人聪明那么一点而已，算不上什么天才。耶律阮制定的国策你要是能看得懂就算你不错了。你并不无耻，只是太高看自己而已，根本没有这种能力，非要争这个皇位。如果契丹交到你的手里，只怕辽国百姓怨声载道，哀鸿遍野。” 耶律天德有些郁闷，不过他其实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只是这些年读了不少的书，多了一些知识而已。但很多时候，这些知识毫无用处，天下的聪慧和反应更为重要。 说是无耻，也是无耻。耶律天德明知自己并非治国之才，却想要笼络势力之后，分裂契丹自立为王。他知道自己的国土无法长久，但却可以过一回皇帝瘾，所以这也是无耻。 最后耶律真盯着耶律敌烈，所有人都很期待耶律真到底要怎么去骂。都被骂过了，耶律敌烈还能跑得了吗？ 耶律真道：“你最无耻。” 耶律敌烈没有反省，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点头。因为他承认自己最无耻，嘴里反而带着一丝笑容。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不过我真想不到你会如此出卖自己的兄弟们。”耶律真道：“早在我与宗信大师离开上京之时，你已经向耶律阮投诚了对吧。这件事情是宗信大师告诉我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宗信大师算得还真准，不过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也是为自己找一条后路而已。”耶律敌烈道：“现在我知道大哥为什么可以运筹帷幄了，因为他身边有一个高手辅佐，那感觉真是太棒了。身边有一个高手效忠，对周围一切变化都非常清楚。所以我知道你与宗信大师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与耶律安端他们面谈过一次。而且回来的时候大哥脸色非常差，所以我猜到了你们的计划，先一步向耶律阮投诚。要知道，这个时候再去已经太迟了，你们看那些极力巴结的大臣了吗？他们大多数都会被肃清，我能逃过一劫。” “高手？就凭他？”耶律真咬牙道：“耶律敌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反而在这里自鸣得意。” 耶律敌烈道：“神武王，我的好皇叔。要论无耻我们几兄弟哪及你万分之一？亏得父皇如此信任你，让我们都叫你皇叔。你却把江山拱手相让，还无耻的跑来教训我们几个？你才是真正的无耻。大家评一评理，世上哪有这种事情？” “对啊……我刚才还没反应过来。”耶律撒葛道：“神武王，是你卖了我家的江山，如今又来指责我们，这样做好像不大合适吧。” 耶律天德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胜者为王天经地义。就像四皇弟一样，在一棵大树将倒之时，立刻投诚另一棵大树，这也是人之常情。反正谁当皇帝对于神武王来说都一样，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契丹分裂。这样只会影响你神武王的身价不是吗？所以为了自己，你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把江山交给了耶律阮，选择与耶律安端结盟，只是为了阻止分裂而已。当然，我支持皇叔的决定，有这样的皇叔，我们一定能东山再起。” 耶律璟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听到耶律天德的话确实有理。耶律真不希望契丹分裂，或许是出于他的忠心，又或许……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而已。 如果耶律璟不知道耶律真和宗信的计划，或许真的会这样认为。但他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耶律真的计划，所以耶律璟现在所用的也只是一条苦肉计而已。俗话说的好，飞得越高，摔得越重，耶律真必须要把耶律安端和耶律阮捧上天去，才能一下摔死他们。 耶律真确实忠肝义胆，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其它几位皇子已经完全没有竞争力了，现在要对付的人只是耶律安端而已。当然，绝对不能轻易杀了耶律安端，这样只会让耶律阮的地位更稳固。同样也不能向耶律阮动手，否则就会被耶律安端嫁祸，所以必须要等耶律安端对耶律阮下手才行。 这是一个赌注，赌耶律安端在集合所有势力之后，一定会向耶律阮出手抢夺皇位。这是一场必须要赢的赌局，如果赌输的话，就会输掉一切。 不过让别人吃惊的是，耶律天德竟然公开表示支持耶律真的决定。耶律璟是因为知道这个计划所以才会支持，耶律天德怎么会支持呢？分明是把自己家的皇位送给了别人，换作谁都会气疯吧。 萧太后道：“你们也别吵了，此举也是无奈，而且我也同意。至于原因嘛，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只有等时间来证明一切。现在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敌烈，你身后的高手到底是谁？” 耶律敌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道：“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现在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了。反正不管我多落魄，他永远会跟在我的身边，保护我的安全。远比某人的师父或是皇叔可靠得多。顺便一提，此人武功虽然不是天下无敌，但是……想要打赢他也没这么容易，包括你皇叔。” 耶律真对耶律敌烈太失望了，不过耶律真看不懂耶律敌烈，感觉此人城府很深。几乎不喜欢与别人交流，平时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对任何东西抱起兴趣。这样的人最难打交道，因为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示出喜恶，也没人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从他能猜到自己与明王结盟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非常聪明，这些知识是书本里学不到的，全凭个人的才智。他既然确定了这件事情，所以就立刻向耶律阮投诚，以此获得更高的利益。 耶律敌烈这样做也是为了挽回损失，相信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一定是想尽办法保证住自己的实力，别让这次的事件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耶律敌烈先人一步，所以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显得如此淡定，而耶律天德与耶律撒葛几乎都是一无所有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情让耶律真也非常吃惊，耶律天德竟然表示支持自己的决定，难道说他已经猜到这个计划了吗？耶律天德虽然比一般人多读一些书，但他的脑袋并不是非常聪明，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吧。 “事已至此早就无法挽回了，你们还是各自做好打算吧。”萧太后道：“撒葛、天德、你们俩的损失最为严重，几乎是没有任何支持者了。除了本身的王位几乎一无所有，不过母后会为你们争取到一些福利，千万不要放弃，你们一定会东山再起。” 萧太后看着耶律敌烈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做出什么决定为娘都会支持你，不过为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人还是厚道一点，虽然我不是你亲娘，但你却是我的儿子，我会尽可能保护你。千万不要再做什么让我失望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萧太后的话份量最重，此时已经远超耶律真。而且又是他们的母亲，不管是不是亲娘，萧太后说话他们必须要仔细的听。虽然契丹是以武为尊，但孝道自古以来都是最重要的品德，甚至就连野蛮的契丹人也不例外。 萧太后道：“璟儿，大不了咱们忍他十几年，等十几年后只要你能顺利登基称帝，什么都回来了。不过这段时间要委屈你，还有神武王耶律真，你一定要保护好璟儿的安全。” 耶律真和耶律璟同时点头，因为萧太后并不知道宗信的完整计划，所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必须要先听着。宗信大师计划得非常好，这件事情确实不能让萧太后知道，否则她一定会因为疼子心切，做出什么让耶律安端怀疑的事情。 最后萧太后看着耶律倍儿，随后道：“你依然是契丹的公主，不过现在地位大不如前，耶律阮或许会替你安排一门婚事。母后一定会为你认真挑选，保证你嫁出门去绝不会受委屈，当然这个人一定会是将来辽国的顶梁柱，若非傲世之才，绝对配不上我的女儿。” 耶律倍儿也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耶律倍儿知道一个失势的公主会有什么下场。万幸尊重母亲还是当今太后，她一定会为自己挑选一个满意的男人。要不然的话……耶律阮一定会为了某种目的，把自己的婚姻当作政治来处理，这样的结果往往会非常凄惨。 萧太后道：“罢了罢了，今天就谈到这里。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萧太后虽然不知道宗信的完整计划，但她却知道第一步就是让耶律阮登基称帝，而且神武王接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虽然对此非常担心，不过萧太后还是信任耶律真，当然也信任宗信。其实萧太后的心里没这么难过，她只是装出一副疲劳的样子，这样做同样也是为了麻痹其它人。让宗信的计划可以更顺利的进行下去。 耶律真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也都各自回家休息吧，或许十几年后等寿王登基你们还能东山再起。” 耶律敌烈道：“唉呀～这话虽然没错，但也要他能活到这个时候才行。” 说完之后，耶律敌烈起身往外走，身后的黑袍高手紧随其后。真不知道耶律敌烈是从哪找到这位高手，此人非常低调，整个过程几乎没有露出一丝气息，这也让耶律真很担心。 耶律敌烈的行为和性格与身后的黑袍男子非常相似，就是让人看不懂深浅。有的时候感觉他很笨，有的时候感觉他很睿智。不过这一次，耶律敌烈失算了，因为他没有信仰。 耶律撒葛道：“天德，咱们俩兄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对吧。今天到我那里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你我二人智勇双全，商量一下如何东山再起。其实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咱们好好聊一聊，我需要有人支持。” “行行行，走吧。” 曲终人散，所有人都离开。耶律璟和耶律真并没有说话，只是分别离开而已。因为他们知道，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接下来他们什么事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虽然以前经常听说后发制人，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后发制人是提前预知敌人的动向，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策略，所以才能后发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