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青绫软被,一寸相思地2
西念琴微微沉吟,皱眉道:“你去将红冰找来。” 仆人应声去了,不一会儿红冰在门外求见。 “进来。”西念琴淡淡道。 红冰道:“师父叫徒儿来有什么吩咐?” 西念琴捏了捏手中的青绫被,略一沉吟,道:“为师有件事情要你去办,但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红冰急忙敛眉低头道:“请师父吩咐,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西念琴从椅中站起身来,将青绫软被递给他:“你到东大街的‘秀玉纺’去,再去买两条一模一样青绫被。” 红冰接过被子,有些犹疑,但还是领命去了。 西念琴背着手在房中慢慢踱步,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几年来,他一直四处派人打听苏盈盈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倘若她仍在川蜀,他不可能找不到她,除非,她刻意地躲着他。 但是,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呢? 难道,她不信任他? 还有,那日,她为何要突然离开? 到底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低头沉思。 从清晨到正午,又到黄昏,到掌灯时分,红冰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另外两条青绫被来。 西念琴惊喜道:“有了?” 红冰点了点头,将三条青绫被都一起交给西念琴。 红冰道:“徒儿怕耽误了,急着让绣工赶紧绣出来的。” 西念琴接过三条青绫被,另外两条软被,一条上绣着的是一对鸳鸯戏水,另一条上绣着的是一对花间蝶在翩翩起舞。 西念琴皱眉道:“不对,不对!” 红冰疑惑道:“师父,什么地方错了?” 西念琴道:“我跟你说过,我要两条一模一样的青绫软被。” 红冰急忙低头谢罪:“请师父恕罪。” 西念琴道:“你怎么不跟那‘秀玉纺’的人说要两条一模一样的?” 红冰道:“弟子说过了,可那老板说,这条软被,刺绣针法特别,‘秀玉纺’中的绣工不可能绣出一模一样的青绫被来。” 西念琴疑惑道:“哦?那你有没有问,这条青绫被是谁绣的?” 红冰答道:“弟子问过了,那‘秀玉纺’的老板说是一位谢老太绣的。” 西念琴疑惑道:“谢老太?” 红冰道:“是的。她曾经是‘秀玉纺’的绣工,跟老伴两人相依为命。如今年纪大了,只接一些零碎活儿,维持生计,就住在东大街的绿竹巷后头。” 西念琴道皱着眉头,沉思着。 红冰瞧着师父的神色,似乎不悦,连忙道:“若师父不满意的话,弟子再去找其余的绣纺,务必让她们绣出一模一样的青绫被来。” 西念琴淡淡道:“哦,那就不必了。辛苦你了,你去歇息吧。” 红冰应了声“是”,便悄悄退出门去。 西念琴按着太阳穴,缓缓坐到椅中。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那条青绫被,那朵金黄色的并蒂莲栩栩如生,在夜色中静静绽放。 难道他竟猜错了? 这条青绫被上的刺绣竟不是出自她的手? 他揉了揉太阳穴,点燃了桌上的红烛。 烛影摇红。 他又拿出锦盒中的那条白绢手帕,放在手心细细查看。 两幅刺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青绫被上的似乎更加栩栩如生。这荷叶、这并蒂莲,根本就是那个夏日午后落梅山庄荷塘里的那朵并蒂莲和那片翠荷。 他不信世间有另外一个人能够与盈盈一样的巧手。 即便有,也不可能与盈盈有一样的心思。 他将手帕塞进怀中,将青绫软被装进包袱中,吹灭了桌上的红烛,轻轻出了门。 他直奔东大街的绿竹巷。 他要弄清楚。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马蹄在夜色里发出“嘚嘚”的声响。 片刻便到了东大街的绿竹巷,绿竹巷后头是一条田间小径,不远处有几点灯火。 一弯残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中,点点繁星闪烁。 西念琴下了马,牵着马走向那不远处的灯火。 一棵大榕树下有两三间简陋的竹屋,用简陋的木栅栏围着。 院子里有一口井,一个穿灰土布服的老头正弓着身子在那儿打水。 西念琴抬手敲了敲木门。 “谁呀?”谢老头抬头应了声,慢慢走过来。 “老伯,你好。”西念琴低头行礼。 谢老头看见一身白衫,剑眉星目,举止彬彬有礼的西念琴突然出现在面前,还以为见了天上的谪仙人,他一生中可都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不禁揉了揉眼睛。 “公子找谁?”谢老头问。 西念琴淡淡笑道:“天色已晚,晚生赶路路过此处,口渴得厉害,想进来讨碗水喝,不知道可不可以?” 谢老头见念琴说话温婉有礼,更多了几分好感,连忙开了院门,将他迎进去。 一边牵过西念琴的马,一边向着竹屋内喊:“香雪,香雪,来客人了。” 一位老妇人迎了出来。 两人将西念琴迎进竹屋中,竹屋内陈设简陋,一张圆桌上的竹篓里放着绣针和绣线,桌上还有一件未绣完的衣衫。 老妇人立刻端了一杯茶来,笑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公子别见怪啊。” 西念琴笑道:“大婶哪儿的话,多谢大叔大婶。” 西念琴轻轻啜了一口茶水,茶水苦涩,的确是劣质的茶水。但却不动声色,还轻轻赞了一声:“好喝。” 老妇人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笑得像一朵菊花。 西念琴笑道:“大叔贵姓啊?” 谢老头笑了:“哪有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小老儿姓谢。” 西念琴道:“谢大叔。” 谢老头笑道:“公子太客气了。” 谢老太笑道:“公子这么晚赶路,是要去哪里?” 西念琴淡淡道:“清华门。” 谢老头道:“哦,公子也要去清华门?” 西念琴听他说“也”,不禁“哦”了一声。 谢老头道:“哦,前段时间有个姑娘来借宿,也是要赶去清华门,我们两老见她一个人孤身上路,还带着个孩子,就留她到这儿住了一宿。” 西念琴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