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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煜还不曾说什么,黄鼠狼倒是在皇上身边跪下了,“回皇上,大夫说了,我家主子病着,实在是不宜饮酒啊。” “黄八柏,不得多事。” 黄八柏非但没有退下,反而磕头磕得更起劲了,“皇上不知,我家主子素爱饮酒,只因这两日病了才收敛些,您劝下去一杯酒可能还不打紧,可是万一勾起了馋虫又让他酌起来,奴才是要被大夫责罚的。” 尹嘉茂全然抓错了重点,“哦?朕竟不知国师爱酒。” 岑煜其实算不上爱酒,只是一日喝茶间偶然问了一句是什么水沏的,婢女答是去年集的露水,害得他差点没喷出来。 虽说露水干净,再说烧开了大抵不碍事,但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岑煜还是对放了一年半载的水有着生理性不适。 所以自那之后,岑煜更倾向于喝酒,反正度数低,基本不会醉。 “的确爱酒,只是酒量不佳,”岑煜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抬眼:“臣近日夜观天象,见四辅一虽暗,却有复辉之相,联想臣虽病这几日,相信很快便会大好。” 尹嘉茂点点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 “臣还观测到,北极二有异动,但想来宫中并无大变动,那有异的,可能便是龙体了。臣今日见皇上龙体康健,但天气暑热,为求稳妥,臣建议皇上这些天,禁荤、禁酒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禁欲。” “……恩?”尹嘉茂向来不信天象之事,所以根本没有听岑煜在说些个什么,直到听到要给自己禁这禁那,才反应过来,“这些天,是几天?” “臣只是负责观测天象,不能预测,”岑煜将酒杯举起,笑:“皇上要是免了臣这杯雄黄酒,或许……明日天象便无异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尹嘉茂清楚,现在凭借自己的势力,还没有办法和岑煜抗衡。他是皇上,但是岑煜真要禁他荤腥,那明日自己的午膳里就不会见一滴油。 有人告诉他岑煜是妖,并且言之凿凿的样子。他虽不完全信,但是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真的试出来岑煜是妖,那到时候对方便要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处境;若岑煜不是妖,自己只是赐了杯雄黄酒而已,对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岑煜要是表现出一副不愿意赏脸的样子,不屑喝那酒,尹嘉茂还不会觉得有什么;然而现在岑煜居然要拿禁酒禁荤禁欲来威胁自己,那必定是有鬼! “既然是国师的提议,那朕岂有不听的道理,”尹嘉茂抬手,“岑国师,请吧。” 岑煜将手中的雄黄酒一饮而尽,没完,又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臣必日日观测星象,一旦天象有所好转,定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尹嘉茂眯着眼看岑煜的反应,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国师果然好酒量。” 黄八佰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一不小心就把岑煜刚刚放在地上的笼子碰倒了。 里面的白狐对此颇为不满,生气地叫唤了一声。 尹嘉茂到底是宫里长大的,不必养在外面的孩子,从小和猫猫狗狗长在一起。那白狐又生得确实俊俏,不似平常俗物。 虽然刚刚在岑煜的威逼利诱之下,不知道要断了自己多久的油水,但是架不住毛绒生物的杀伤力过大,一时间尹嘉茂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白狐虽然是岑煜割出来的修行化成的,但是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岑煜去控制。如果岑煜并不将神志分到它身上,它便只是正常地吃饭睡觉,并不会带有什么情感。 “国师什么时候得了只白狐,朕竟然不知。”尹嘉茂蹲下身,伸出食指穿过笼子缝隙去逗,白狐也是配合的不得了,把头凑到尹嘉茂跟前,眯着眼,喉间发出满意地咕噜声。 “底下人不知道哪寻来的,说是吉祥之物。吉祥不吉祥不知道,倒是弄了我家主子一身毛,所以正打算打发出去呢。” 黄八佰知道岑煜道行高,可是不知道以岑煜的道行能不能压得下去那雄黄酒,所以什么事情都抢着说,唯恐让尹嘉茂觉察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朕觉得和这白狐很有眼缘,既然爱卿不想养,与其打发出去,不如让朕带回宫里。”尹嘉茂已经将狐狸抱在怀里,这毛绒的手感,简直无与伦比。 “一个畜生而已,皇上要是喜欢,抱走便是。”岑煜颇不以为意。 尹嘉茂赖在岑煜府中撸了好一会儿的狐狸,却不见岑煜有任何不适,便知那所谓的“降妖师”是在唬他。悲叹御膳房的特制小炖肉是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好歹得了个狐狸解闷,也不算太亏。 “臣——恭送皇上。” 尹嘉茂离府的时候并未回头,所以自然也就没看到岑煜跪是跪下了,只是再也没起来。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黄八柏火急火燎地把岑煜从地上架了起来,又捧了个痰盂到岑煜跟前,“我知道你现在没这个力气,但是也得把这酒给我呕出来!这东西要是真消化了就坏事了!” 岑煜倒是难得听了一回黄八柏的话,只是呕出来的基本都是暗红色的血。 “我说,是不是修为越高脑子越不正常啊?你要是想要江山,反正尹嘉茂登基没多久,处理了就完事了。你要是不想要,整个天下想去哪逍遥就去哪逍遥,在这当个劳什子国师做什么?雄黄酒很好喝还是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