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终章(四)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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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韩冲死,而神机营的计划依旧在进行,那么说明副将晁廉必然是晓得此番计划的。究竟围困各府邸的人是雍王还是秦王,倒也不难证明,此番参与逼宫的官员不少,韩冲和晁廉是不是秦王的人,一审便知。” 廊下有风掠过,残卷着地面上的落叶沙沙有声,扑进到这样压抑的空气里,明明是春日的万物苏醒,却似沾了深秋的衰败,于凌冽西风中落叶萧萧。 炭火的热度扭曲了一方空间,亦是扭曲了那炭盆之后人的面目。 李怀握着拳僵直的站在一张梅花胜雪的长案旁,手背上的青筋累累蠕动,宛若竹叶青缠绕其上,目光兀楞楞的盯着徐悦,阴鸷的锋利,仿佛是要从他身上找出另一个人的影子,以巨蟒的姿态缠绕住那个坏他全盘计划之人! 他眼底盘旋的巨蟒嘶嘶的吐着信子,露出阴毒的獠牙,似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他的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的,只要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他便是这个天下的主! 如今却成了笑话,输的一败涂地! 又是这两个人! 又是这些人! 为什么总是要坏他的事! 为什么连老天都要与他作对! 慎亲王恍然点头,“如此说来,陛下那时候就有所察觉。臣暗自揣测,只以为是有人要学十一年前的逆王,想要打各省兵力的主意了。”顿了顿,又忍不住挠了挠头,“你们竟是那么早以前就有所察觉了,我这脑子,不大够用啊!” 慎亲王暗自庆幸当初没坐上那个位置,不然这时候指不定被臣子算计成什么样了! 还是当嚣张宗亲最得意! 皇帝看他那又嫌弃又庆幸的表情真是失笑,抬手拍了拍扶手,沉沉道:“朝中有人与倭寇联系,可究竟是朕的皇嗣要算计朕,还是浙江的官员又起腐败之心要算计百姓,其实当时朕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让朝中大臣去到各省,也是要瞧一瞧,到底谁心里怀着难测的心思。” 目光一凛,扫过众人的面孔,一抬手,宽大的明黄色袖子从手腕上滑下去,露出柴瘦的手腕,“朕的臣子,倒是都能耐的很,送了朕这样一份大礼。” 皇后心思细细一盘桓,鬓边简素的珠花在烛火与炭火交融的光晕里闪烁起幽蓝光亮,不由大惊道:“北燕、大宁、青海、幽州……这些地方都是极易发生疟疾的。” 皇帝斜倚着一只杂珠锦的软枕上,那暗红的光泽映在皇帝煞白的皮肤上,有一抹血色氤氲游走,看了眼李怀,缓缓笑了一声,低低的,却带了寒冰万丈的汹涌寒意。 抬眼看了眼秦宵。 秦宵双手微握于胸前,微微侧身垂首,低柔的嗓音开始从他的角度阐述事件。 他的语调稳而缓,半点不见许久一来被紧盯算计的惶惑姿态:“十日前陈公公让奴婢出宫去探望师傅,在皇庄附近的时候有人奴婢打晕带走。如徐大人所预料的,那些人把奴婢藏在陛下赐给娘娘的公主府里,日夜监视。” 有李怀派的老臣愤愤质问,不甘心就此满盘皆输,“你所说有何证据!你如何证明诏书不是你透露出去的!” 秦宵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着自己的节奏,皇帝身边的得脸内侍,自有属于自己的气场,“当时陛下立诏书时奴婢与陈公公都在殿外候着,诏书也是由陶阁老、魏太傅、宗正大人收归锦匣,可说奴婢与陈公公都是没机会接触的。” “张阁老不觉得三位老大人才是最有嫌疑的么?如今还是陛下主持着大局,想往奴婢身上扣罪名,未免心急了些。事关储位,不是您老一句话一个推论就可以的,得要证据。” “不过,徐大人倒是抓到了将我打晕关在公主府的人了,那人受命于谁,想来到了镇抚司是很快就会有答案出来的了,阁老不如等一等?” 张阁老睹见皇帝眼底的阴沉,眉心一跳,心跳都几乎停拍,再也不敢多言。 秦宵平静的眸光缓缓掠过陈吉的面孔:“奴婢记得陛下病下前数日,有小太监与我说起,说夜里瞧见了暖阁里头有萤火虫,却又说那萤火虫忽然从眼前不见了。而那个小太监几乎是与陛下、江公公同时染上疟疾的。” 陈吉瞳孔一震,头皮发麻的盯着秦宵。 秦宵斜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如春日朝阳将起的天际,清冷而从容:“奴婢想着萤火虫大约都是夏季里才会出现的,如何会在早春的夜里出现在延庆殿?后来奴婢想明白了,那大约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被涂了磷粉的疟原虫。” “磷粉燃点是极低的,一碰上烛火的热度就会燃烧,而延庆殿里终夜都会点着一盏烛火,那疟原虫在延庆殿咬了人,又在殿内飞舞,虫子的本性就是往光亮的地方飞,一靠近烛火自然就是灰飞烟灭。什么罪证都没有了。” 徐悦面色温润和泽,面孔落在月光里,那血痕有了薄薄的光晕,无端端添了一份妖异的美艳,“镇抚司的护卫暗查之下,发觉有内务府的小太监曾在采买的时候顺带手的买了一瓶磷粉,最后,那磷粉是到了陈公公手中的。磷粉在宫中是违禁品。” “请问陈公公,你要它做什么?” 秦宵睨着一脸煞白的陈吉,语调里缓缓蓄起凌厉:“诏书是如何泄露出去的,陛下是如何病倒的。陈公公,或许您有话要想向陛下交代。” 挽在臂弯里的拂尘“啪”的掉在地上,乌木制的握杆在地砖上回弹了几下,明明声响不大,落在耳中却是惊心动魄的刺耳。 陈吉双腿一软,跪在皇帝的椅子旁边,深深伏地,除了颤抖,却是半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睇了他一眼,也不多与他废话,微微抬了抬下颚,铁甲护卫便将陈吉拖去了慎刑司,那里的嬷嬷有着刑部郎官的手腕,不怕这种吃里扒外的废物不吐实话。 疟原虫从谁手中进的宫,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继续。” 徐悦神色煦煦道:“盛阁老在北燕十多年,也曾遇上过患疟疾的病患,当初未能治愈,这些年来老人家一直在研究治愈疟疾的药,最近有所发现,只是药效难说,臣将药交给了刘太医,太医趁陛下清醒时与陛下商议,是否一试。” “万幸陛下福泽深厚,此药当真有效。” 皇后听的出神,万分感慨幸亏朝中尚有这一波心思清明又有手腕的臣子了,缓缓吁了口气,温柔一笑道:“陛下这个女儿收的十分福气。那这番计划陛下又是何时得知的?” “在禁军和巡防营接连出事后,徐悦便向朕分析了一切,只是那时候朕的病势太重,已经没有精力管了,便将一切托付给了他来指挥调度。”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朕与皇后都是有福气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聪明的,极好。” 皇后微微一怔,然后蕴漾了绵柔笑意:“陛下说的是,也是臣妾的福气。” 接下来殿中默了许久,久到叫人心头空茫茫的发虚。 “秦王于此事还有什么要说的?” 若非皇帝喊了他这一声,众臣几乎都要忘了这个设计逼宫的主角儿还在此处了。 李怀的眉心宛若此刻的毛月亮又遭闲云遮避,透着灰白的光晕,浅浅阴鸷。 厉鹫的眸中又幽蓝的火苗突突的跳着,不甘的唇角勾了抹讽刺的笑纹,几不可查的颤抖着,宛若深秋里挣扎着的枝头枯叶。 他不甘就此落败:“戴统领是陛下的禁军统领,当时可没有陛下的发话,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戴统领竟也配合了徐悦去假死脱身,难不成在戴统领的眼中徐悦的猜测竟比陛下的安危还要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