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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正则那种为了一己私欲便能首尾不顾地指使人断他谢家内库帑银的蠢货,为了一己私情便能罔顾心上人名节为所欲为的夯货,在他的小娘子心中竟然还是个青年俊才。“娘子说得在理儿,世子绝不会如此行事。”他没那份脑子。 嚯!美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媳妇被人当街拦车都没恼,这好生说着话竟然说恼就恼了,这喜怒无常的劲儿堪比狗皇帝了! 您可知道您只是皇商家的嫡子,你老子得今上恩典才得了个从五品的虚职?怎么就这么有脾气呢! 静姝get不到谢瑾年此番怒点在哪,只觉得切身体会了一把“伴君如伴虎”的辛酸:“我细思量了一番,这事儿不太可能是我那好二婶的手笔,毕竟静妍还想着飞上枝头呢,她必不能坏了国公府女儿的名声。” 当然不是。 这次的事只是你的烂桃花不带脑子行事,你的烂桃花的烂桃花和我的烂桃花不约而同地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 那三朵花,虽未商量却也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了。 谢瑾年懒怠再提那绕口令似的三朵花,噙着笑往静姝嘴里塞了一块笋尖,轻笑:“好生陪为夫用膳,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那些糟心的事儿自有为夫替你料理,你只管没心没肺地做为夫的傻姑娘就好。” 猝不及防被撩了一脸。 酸嫩的笋尖都被静姝吃出了一丝丝甜。 静姝自觉此时需要礼尚往来,往谢瑾年嘴里塞了一筷子鱼:“你就不好奇大表哥拦我是甚么事儿?” 谢瑾年心中明镜似的,却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甚么事儿?” 见谢瑾年吞鱼肉吞得爽快,静姝只当他爱吃,又夹了一块鱼脊上的肉投喂病美人:“因把咱们关在府外的事儿,三表妹被大舅舅送到庄子上去了。大表哥以为是我在大舅舅跟前儿告了状,便来寻我去替三表妹说情……” 说着,见谢瑾年迟迟不吃她送至他嘴边的鱼,静姝把筷子又往前送了半寸,“说是三表妹正在相看人家儿,这会子被送到庄子上怕是会耽搁说亲。也不知大表哥是怎么想的,竟也敢想,他就不怕我先佯装应了他,待到了大舅舅跟前儿,便直接坐实了他诬我的‘告状’那一茬。” 谢瑾年垂眼看了一瞬鱼肉里的软刺,不动声色地衔走鱼肉,囫囵个儿吞了:“青年俊才心急做了蠢事儿,怕是要坏了昌平侯打得好算盘了。” 静姝不明所以,一双桃花眼潋滟着风情盯着谢瑾年求解惑。 谢瑾年夹了一筷子鱼,慢条斯理地剔鱼刺:“侯府三姑娘被宠坏了性情,昌平侯打着惩罚的名义送三姑娘到庄子上,既安抚了你我,又能趁机磨磨三姑娘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三姑娘淡出某些人的视线,免得成了众家博弈的棋子。 昌平侯这是护着三姑娘呢! “可惜了昌平侯这一片爱女之心,经世子这么一闹,昌平侯府三姑娘不用谁去求情也去不了庄子上了。” 只不过想蒙混过关,却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谢瑾年把剔净了刺的鱼肉送到静姝嘴边,眼底泛着笑意:“总归是与咱们不相干的人,很是不必为他们劳神。” 静姝吃着被谢瑾年送到嘴里的鱼肉脸有点红——她投喂美人竟忘了剔刺,罪过,罪过。 吞了鲜嫩的鱼肉,静姝红着脸咕哝:“亏我还以为大舅舅果然如外祖母所言那般,心底里其实是疼我的。却没想到他狠下心来惩罚三表妹,到头来却还是一片爱女之心,与我并无干系。” 静姝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使劲搓了两把,轻哼:“自作多情了不是!” 谢瑾年莞尔。 以指背蹭了下小娘子通红的耳垂,谢瑾年直接轻笑出了声音,他却是没见过谁家忿忿不平能把耳朵气红了的。 这演技太过拙劣,不过,谢瑾年也并未揭穿他的小娘子,反倒是道貌岸然地暗赏着小娘子的无边风情用完了晚膳。 待立春领着四个二等丫鬟把残羹冷炙撤了下去,抹净了罗汉榻上的炕桌。 静姝斜倚着大红妆花缎的引枕,一指罗汉榻上的炕桌,笑问谢瑾年:“夫君,我可能让彩云她们把八仙桌上的那些物事搬到榻上来?” 谢瑾年捧着他家小娘子特意吩咐立春给他泡的枸杞水,轻啜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娘子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很是不必向我请示。” “我看立秋只是把晚膳摆在了榻上,你便狠罚了她……”静姝摆手示意彩云追月把八仙桌上的物事搬过来,笑着揶揄,“以为这榻这炕桌乃是夫君的心头好,哪里还敢放肆?” “我罚立秋到刑房领罚可不是因为这个……”看着一摞摞的账本子堆满了半边罗汉榻,材质一般的珠钗、香味寻常的香囊、手艺粗糙的茶宠等一干零零碎碎地东西摆满了炕桌,谢瑾年抓了一把静姝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放在掌中把玩,“我罚她,是因为她违逆了娘子。” 病美人唇角含笑,眼尾含情,清澈的眸子染着温柔,轻语道情长。 病美人竟然如斯会撩。 静姝有些不可抑制地心律失常。 唯恐把持不住蠢蠢欲动的颜狗心,静姝不敢再与美人对视,劈手夺回头发,挪得离谢瑾年稍远了一点,顽笑:“夫君可是做了甚么亏心事?” 谢瑾年把喝空了茶盏随手递给立春,歪在静姝方才倚着的引枕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扯静姝垂在腰间的发丝:“娘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