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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揽着慧姐儿的肩头,细端量立秋。 因她而受罚,言语间却无半分怨怼,静姝不得不佩服谢瑾年的御下手段。 “拾掇两个食盒出来,给夫人和少爷也尝尝。”静姝指着晶莹剔透的马蹄糕吩咐完,才笑着应了立秋之前的话茬,“没让我们慧姐儿干等着,我赏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立秋手脚麻利地切马蹄糕:“都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偏了少夫人的赏。” 静姝笑笑,未置可否,牵着慧姐儿的手进了西次间,谢瑾年的内书房。 书房内。 对着窗的墙上是到顶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卷。 黄花梨木的书案临窗而设,书案后摆着一把圈椅,圈椅后有一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满了价值连城的奇石美玉。 隔着书案,与圈椅相对的地方摆着一个禅凳。 细端量,书案底下还有一个带滚轴的脚踏,可见谢瑾年有多会养生。 静姝牵着慧姐儿,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案前。 书案上摊着一幅写了一半的字,“长风破浪会”五个大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若是他日落难,谢瑾年仅凭这一手字便能养活了家小。 静姝端量了片刻,随手把这半幅字挪到一旁,另寻了纸张用镇纸压好,提笔蘸墨,架势摆的十足。 慧姐儿善解人意地执起墨条替静姝磨墨:“嫂嫂要作画?” 作画?人体结构图要是算画的话,她倒是会作。 静姝落笔,在纸上拉出一道笔直的线条:“不是作画,是作图。” 静姝想画的是图纸——把仙客来改成水煮鱼店面的图纸。 圆圈代表说书、唱曲儿、表演歌舞的戏台子,叉叉代表桌子,长方形代表前台…… 三下五除二,一张简易的图纸画好。 静姝又拿了张纸,铺好,提着笔左右比划了好一会儿,总算落笔,慢吞吞地从书城app里抄了一张水煮鱼的做法。 字还算能看,只是到底用不惯毛笔,纵使有包子少女的身体记忆在,写出来还是少了应有的风骨。 把图纸和“秘方”用镇纸压在书案上。 静姝刚拽着慧姐儿坐到棋桌前,用谢瑾年那一看就很有金钱芬芳的棋子玩五子棋。 本来琢磨着,慧姐儿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着也赢不了她。 然而,现实教做人。 三连输之后,慧姐儿又给了她致命一击:“嫂嫂教的这玩儿法太简单了些,没有打棋谱有意思。” 静姝:“……”被个十岁的小才女鄙视了,可还行? 幸好立秋及时领着两个二等丫鬟拎着食盒进来,给静姝解了围。 静姝素手抹过棋盘,搅乱了桌上棋子,用吃食转移慧姐儿的注意力:“先去吃马蹄糕。” 慧姐儿看了一眼棋桌,抿唇偷笑:“当先去孝敬母亲和哥哥。” 慧姐儿坚持先去孝敬谢夫人和谢瑾年,静姝便也没强求,摸着小丫头嫩滑的小脸夸了声“乖”,把做水煮鱼需要的材料细细地交代给立秋,便与慧姐儿先去了荣华堂。 荣华堂中,谢夫人正在听家中管事秉事儿。 静姝与慧姐儿一进去,那管事儿便噤了声,低垂着眉眼开始装壁画。 管事儿收声太快,静姝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一嘴“花园子里那位”。 知道来的不是时候,静姝与慧姐儿一块儿问过安,奉上马蹄糕表了下孝心,略坐了会儿,便识相地告了辞,从荣华堂直接拐进了花园子里。 上次进花园子,走的是西门。 这次从荣华堂出来,抄了近路,走的是花园子与荣华堂相连的侧门,风景与上一次所见自又是另一番景致。 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一处景致,便是隐在一片竹影里、临水而建的那座两层的吊脚竹楼。 那竹楼,隐于竹影后,檐下游廊曲折精致,庭院里隐有鹅卵石漫成的甬道。 遥遥有飘渺琴音自竹楼里飘出,静姝心生好奇,便想拉着慧姐儿往竹楼里小逛一圈,不承想却是被慧姐儿死死地拽住了手。 慧姐儿眼望着竹楼,紧紧地拽着静姝,脸色有些白:“嫂嫂,那里去不得,哥哥知道了会气的。” 小丫头紫葡萄似的眼睛里藏满了惊恐,攥在她腕子上的小手冰凉。 静姝虽然对那竹楼里的秘密更加好奇,却也不敢吓坏了慧姐儿,攥着一双冰凉的小手在掌心里搓热了:“不去不去,咱去给你哥哥送马蹄糕吃。” 慧姐儿立时点头如小鸡啄米,拽着静姝一路小跑。 从西北角到东南角,被个小丫头拽着跑,静姝跑了个气喘吁吁,喉咙简直像冒了火似的。 本想着到了望北书斋,便能听着病美人讲那竹楼的八卦,喝口热茶润润喉咙,却不想,她们竟是被拦在了书斋之外。 望北书斋前,守门的小童死守着门口,不卑不亢:“没有少爷首肯,任何人也不得入内,少夫人也不行。” 第34章 这种臭狗子 活该注孤生啊。 门前小童, 生得唇红齿白,立于石阶上守着书斋的门,却比黑面钟馗还要尽忠职守。 静姝牵着慧姐儿的手, 身后丫鬟拎着食盒, 站在阶下,看着不假辞色的小童, 兀然想起了宫斗文里的经典桥段—— 御书房内。 狗皇帝端坐在宝座上,提笔批阅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