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外交谈判
“西班牙帝国驻吕宋总督麾下商务贸易官尼古拉斯·科斯塔，谨代表西班牙国王向伟大的大明帝国皇帝陛下问候！” 孟南贞注视着眼前的西班牙人，耳边听着翻译的话。 随后他向对方伸出了手，回敬道：“大明帝国天启皇帝麾下外交事务官孟南贞谨代表大明帝国天启皇帝陛下，向西班牙帝国腓力四世国王致敬！” 看着孟南贞伸出的手掌，听着翻译的话，尼古拉斯·科斯塔彻底傻眼。 他来到东方有很多年了，一直在帮着吕宋总督处理殖民事务，和东方人接触的比较多。 在他的印象中，东方人虽然都十分的和善，但是却比较愚昧，根本不了解整个世界的状态。 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过份的大明官员，竟然脱口就叫出了西班牙现任国王的名讳。 最尴尬的是，他却不知道大明的皇帝是谁。 信息的不对等，将会造成严重的问题。 尼古拉斯已经感觉到，恐怕这一次的会谈，己方不可能捞到多大的便宜了。 等尼古拉斯和他的代表团来到明朝安排的谈判场所时，他们的心情更加紧张。 在从吕宋出发的时候，因为对大明的不了解，所以尼古拉斯特意向吕宋的华人了解过大明的情况，特别是会见的礼节等。 那些华人告诉他，面见大明的皇帝以及皇帝的使节时，必须要行使跪礼才符合规矩。 身为欧洲顶级贵族的尼古拉斯十分犯难，强大的骄傲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点。 可是大明作为东方的霸主，全世界最珍贵商品的出口国，它的友谊十分难得。 最终吕宋总督还是决定，派遣他作为西班牙的谈判代表，到时候随机应变好了。 然而来到鼓浪屿，走进谈判场所，看到完全平等的长条谈判桌时，尼古拉斯等人终于发现，他们的对手似乎十分精通国际外交方略。 “呵呵，在与各位见面之前，本官稍微了解了一下欧洲的传统。希望我们的布置，能够让各位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尼古拉斯表面上道谢，心里却警惕的很。 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了解，简直就是老油条了。 这样的对手，一个不留神将很难讨到什么好去。 谈判开始，作为大明代表，孟南贞率先阐述了大明的意图。 “各位，我们大明帝国如今正处于权力的动荡和交接当中，未来的国策也在发生偏移。大明国内的新生力量已经意识到了国际贸易的重要性，迫切地希望加入到这一场浩大的商业游戏当中来。而我们认为，西班牙帝国作为欧洲大航海事业的开拓者，值得成为我们信赖的合作伙伴，因此才有了这一次的邀请，希望来自欧罗巴洲的各位，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友谊。” 尼古拉斯等人振奋不已，眼睛都开始冒光。 虽然占领吕宋之后，当地丰富的物质资源让他们如在梦里。 可问题是，吕宋当地的社会还十分的原始，并没有产生经济市场。吕宋当地的矿产虽然丰富了西班牙的国库，可是却无法解决国内以及欧洲的物资需求。 遍观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提供商品需求的国度，就是大明。 然而大明的闭关锁国政策，却让众多的西方人挠头不已。 光靠走私得到的那点货物，都不够满足通往欧洲路上的各个殖民地的需求呢。 如果能够让大明开放市场，进行通商，是每一个西方殖民者的梦想。 想不到，如今大明终于觉悟了，主动要进行贸易了。 这个变化，真的是让尼古拉斯等人热泪盈眶。 如果能够承接下大明与西方的贸易权，那么将意味着海量的财富。 而西班牙帝国，重现昔日的辉煌似乎也不是难事。 “尊敬的外交事务官阁下，我们迫切地想要知道，大明帝国准备怎么做？” 孟南贞敲着桌子，开始布局了。 “我们大明帝国如今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及各种商品的产量，已经完全超过了国内的需求，所以开发海外市场，是必经的途径。因此我们决定，对于产品的外销将不再设置任何的障碍。我们会在大明的沿海各大城市设立专门的贸易口岸，欢迎西班牙的商人前来交易。” 尼古拉斯等人互相对视了好几眼，全都感觉到了热血沸腾。 能够自由地和大明贸易，收购、贩运那数之不尽的精美货物，这个消息足以让任何的欧洲人疯狂。 “尊敬的外交事务官阁下，请您相信，我们西班牙帝国有着悠久的航海历史，同时我们也是整个世界大航海的开拓者。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熟悉这个世界的海况和商路，由我们来承担贸易的话，我们保证可以把大明的商品行销到全世界的各地的。” 孟南贞却皱紧了眉头。 “科斯塔阁下，恕我直言，如果是十五世纪的西班牙帝国，我绝对相信你们能够做到这些。但是现在，你们的无敌舰队已经失败了。而且你们在尼德兰的统治正在瓦解，尼德兰人已经超越了你们，霸占了海洋。我不确定，你们真的有能力确保商路的畅通吗？” 尼古拉斯痛苦不已，险些晕厥。 这个该死的大明外交事务官怎么什么都知道？ 无敌舰队的失败，那可是西班牙上下永远的痛啊？ 还有那些该死的尼德兰人，不但要摆脱西班牙帝国的统治，还把西班牙的海上霸权挤压的喘不过气来。 特别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成立，使得荷兰人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吕宋殖民地的咽喉上。 如今吕宋上下最担心的就是，荷兰人什么时候会对吕宋下手？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实力强劲，光凭吕宋殖民地的力量，恐怕很难进行抗衡。 尼古拉斯知道，谈判最被动的情况出现了。 大明方面完全了解西班牙的底细，而对西班牙来说，大明还处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 这个发现，让尼古拉斯十分的气馁。 幸好在这个时候，孟南贞又发话了。 “科斯塔阁下，对于西班牙帝国的遭遇，我们十分的同情。与此同时，我们也认为，强大的荷兰人将会成为畅通无阻的国际贸易的不稳定因素。他们在海上实在太强大了，不但让西班牙帝国举步维艰，对于大明帝国的商贸之路也是一种阻碍。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团结在一起，创造一个和平、稳定、深入的国际贸易渠道。你说是吗？” 尼古拉斯精神一振，终于明白了。 大明，这是打算对荷兰人动手了啊。 只是据他的了解，明国人的海军似乎不怎么样啊，会是荷兰人的对手吗？ 不对，这个明国官员的意思，是要和西班牙联合，共同对付荷兰人啊。 想通了这些，尼古拉斯热切之余，也谨慎了许多。 “十分感谢大明对于西班牙的信任，只是荷兰人拥有着数之不尽的战舰和商船。在海上要对付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孟南贞却十分的自信。 “当然，如果是在欧洲，我承认阁下说的很对。但很可惜，这里是远东，荷兰人铺天盖地的战舰很难来到这边，不是吗？而且苦于荷兰人压迫的，也不仅仅只有贵我两方。阁下也许还不知道，最迟明天，葡萄牙人和英吉利人应该就会到了。” 尼古拉斯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大明的计划。 这是要联合所有荷兰人的竞争对手，共同绞杀荷兰人在远东的势力啊。 荷兰的东印度公司是很强大，可再强大，面对明、西、葡、英的四方围剿，肯定是打不过的。 就在这时，孟南贞把一份文件推给了尼古拉斯。 “阁下，荷兰人，是我们的共同敌人不是吗？相信只要没有了荷兰人的压迫，我们之间的贸易一定能够做大做强，不是吗？” 尼古拉斯打开文件，很快就深陷其中，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上面是明朝开出的条件，无比的诱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拒绝的诱惑。 明朝开出的条件包括：全面向西班牙开放沿海通商口岸，双方互相给予对方最惠国待遇，在南京与马尼拉共同设立双方的领事馆，建立正常的外交渠道。 西班牙人可以得到大明官方的许可，自由出入大明沿海城市。 与此同时，西班牙方面必须保证在吕宋的华人的权益。 一年内，大明的第一个正式外交使团，将前往马德里，向西班牙帝国递交正式的建交文书。 大明有意向投资西班牙位于吕宋的各项产业，进行深入合作。 作为交换的代价，西班牙人必须退出位于台湾北部的殖民据点。 看到这些条款，尼古拉斯险些哭出来。 他们自从来到了东方之后，就一直在想着，该如何与这个千年古国打交道。 使用了无数的方法，可是就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这个老大帝国竟然主动敞开了怀抱，要和西班牙建立正常的外交、商贸关系。 尼古拉斯太清楚，一旦这个关系建立起来，将会带给西班牙怎么样的利益了。 与之相比，放弃台湾北部的殖民据点，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他相信，把这份文件拿回吕宋，不，就算是送到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桌案上，腓力四世都会毫不犹豫地签字。 他已经隐约看到了，西班牙帝国重新崛起的希望。 尼古拉斯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内心的激动，保证道：“尊敬的外交事务官阁下，十分感谢大明的友谊和慷慨。我这就赶回马尼拉，向总督阁下进行禀报。相信不出意外，一个月内，我们就能见证明西友谊之花的绽放了。” 孟南贞再次伸出手来。 “东西方两个最文明灿烂的国度的友谊，相信一定能够让这个世界都沐浴到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