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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陈学士,苏言心里有印象,座下没几个学生,个个才华过人,最重要的是,她对时事政策有着独到的见解,许多题目本上都有她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更有甚者,讲她口述过的话在殿试当作答案,获得圣上称赞钦点为状元——当然,后来被陈学士一纸诉状告上超堂,状元郎一朝入狱,而她的声名,愈发远扬,门庭若市,跪地求其收徒着数不胜数。 苏言简直难以想象,苏母是怎么样为她求得这般老师的,毕竟陈学士不收钱财,甚至厌恶官场中人……苏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取了府中珍藏的一副字画,为百年前孔先生所著。” 这个世界也有个孔先生,不是孔子,但也是一位文学巨家,但对苏母而言,一副字画并不是太难办的事。 苏言松了口气:“就这么简单?” “嗯,”苏母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事。” 苏言倒不甚在意,心说应当是和字画差不多难度的事情。 苏母:“我还答应了陈学士一件事……” 苏言:“什么事?” 身边的两个面色严肃的侍卫都抬头望天,忍着笑。 苏母似笑非笑:“这是陈学士提出来的要求,也只能答应……她说,若要收你为弟子,需有一诺——” 苏言屏息聆听。 “三月科考,必须进殿试,夺得头筹,一举状元郎。” 苏言愣住了,仿佛被风吹成了一具冰塑的白色雪人。 什么!? 状!元!郎! 第61章 拜师 这话可要将她下巴都给惊呆掉了。 苏言不敢置信:“母亲,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苏母悠悠道:“这学士正是对你的要求,为母也无可奈何。” 苏言忽然察觉了什么不对劲:“母亲,我觉得这不是学士提出的吧,莫非是您提了这么一茬?” “胡说,陈学士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座下哪有不成材的弟子,她一开口我就知道是这个意思,为母便替你应下了,咳。”苏母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风太大了还是做什么心虚。 苏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目标也得看资质本领,这我若是不能考中状元,岂不是砸了陈学士的面子。” 苏母斜睨她一眼:“你也知道这是砸了学士的面子,不过,也不必太有压力,陈学士已然说要收你为弟子,便算是届时科举,未能中状元……咳,吾儿懂得。” 说完便轻飘飘地带着两个侍卫朝府内走了。 苏言:“……” 这话……怕不是说:反正都已经当了人家弟子受了教,名声已经出去了,考不考得上状元,陈学士也无法反悔了。 是这个意思吧! 苏言无语,心里给苏母比了个大拇指。 丞相不愧是丞相,玩起心机来一套一套的。 …… 谢明允这两日时常往府外跑,大多是谢家钱庄的事情。 之前苏言会陪着他去,但近来她忙于读书练字,也的确是下了苦功夫,经常待在书房里,吃饭休息都不回房。 ……晚上也是。 自从那日莫名其妙一遭“不能同房”的医嘱,苏言便没有和他在一间屋子一张床上睡过了,竟然当真按字面意思“不同房”,谢明允觉得好笑,却又泛上莫名的失落。 譬如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望着床顶,火红的帐缦映入眼底,谢明允扪心自问,无法否认某一件事:自己好像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枕边空落落,没有熟悉的气息,也没有温热的身体。 谢明允有点头疼,或许是这两天吹了风又劳心劳神的缘故,四肢酸软小腹寒凉,他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 第二日,苏言难得起的很早——今日她要去拜会那位陈学士,她未来的老师,或许还得谈谈劳什子“状元郎”那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苏母老谋深算一只老狐狸,她却难以昧着良心,先拜师后反悔。 起床前,她还隐约想着,苏母会不会连自己的反应都算了进去,但随即就放下这心思——苏母再怎么样,是为她好,并未做什么坏事,顶多只是过程曲折难解了点。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一眼谢明允那处紧闭的房门,心里暗自奇怪了一下。 谢明允惯来早起,今日怎么还未起来。 苏言心底隐隐担心,是不是近来他一个人吃不消钱庄琐事。 也罢,所幸陈学士的书塾并不远,等交代一切后,自己回府和谢明允一道去钱庄。 “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操劳。”苏言嘀咕道。 陈学士的书塾,说是书塾,其实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她不住在这里,但每隔一日,都会到这个院子里给普通老百姓的孩子授课。 她名气远扬,自然不少父母击破头脑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过来听一堂课,院子从来不够人站的,因此她专门设了规矩,一个孩子七日内只能听一场,不可不遵守规矩。 苏言刚敲院门的时候,正听见里面朗朗书声。 于是她耐心等了一会儿,似乎孩子们开始做功课了,没什么声响,才在其再次敲了敲陈旧的木门。 “请进。” 一声沉稳的女声。 苏言推门而入,对面远处一群孩子面前,站着一个气质难以不引人注目的中年女人,她一身灰袍,头上束的是最简单的平民发式,身形修长,手执一本书,举手投足间是无可忽视的书卷气,苏言走到她面前,就听她语气淡淡:“苏小姐,请随我入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