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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瞥到他紧紧捏住筷子的手,楚长宁不怕死地继续道:“生气了,你赐死大皇子三皇子,幽禁四皇子,这么恨我,怎么不一杯毒酒将本县主一道赐死?” “想求死,你想得美,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新帝放下银筷,眼角发红,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楚长宁,别忘了你还有父母,要是你死了,我叫你那一对父母立刻去黄泉路上陪你。” * “县主,你怎么流这么多汗,要不我去宫里叫御医过来看看?” 身边的夏竹出声,将楚长宁从回忆里拉回,她摆了摆手:“不必,歇一会儿就好。” 隔天,楚长宁让人将马奴带到前堂。 程玄盯了盯面前的一盘菜肴,又盯了盯楚长宁。 端坐主位的楚长宁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道:“毕竟你对本县主有恩,这道菜肴是特意着人为你烹制,还不快尝尝?” 突然对他这么好,程玄怀疑菜肴里面是不是下了烂穿肠子的毒药。 扫到楚长宁身后的夏竹,他认命地夹起品尝。 咦,味道还不错! 楚长宁放下茶盏,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意味深长一笑:“这道菜的主料是鸡锁骨,从中劈开,用五种香料腌制,你瞧它们的形状像不像一把剑,所以本县主给这道菜起了个名字。” 程玄听着这话,觉得耳熟,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接下来楚长宁接着道:“叫五香贱骨头,是不是很应时应景。” 夏竹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冬青拍马屁:“县主灵心慧性,也只有县主能想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楚长宁受了鼓舞,沉吟两秒:“你叫程玄,名字听着拗口,不如改作铁柱,程铁柱,贱名字好养活,怎么样?” 程玄觉得程铁柱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怎么样。 品了品,楚长宁好像借故在奚落他。 想起他也曾用同样的手段挖苦过楚长宁,他可以重生一世,那楚长宁会不会也…… 程玄盯着楚长宁,就听冬青发难:“县主亲赐名字,是莫大的荣耀,你怎么还不情不愿。” 楚长宁摆摆手:“可能他是欢喜傻了。” 冬青觉得也是。 随着冬青的得宠,下面的人见风使舵,粗使丫鬟自告奋勇帮冬青姐姐浆洗衣裳,厨房管事的婆子送上一小罐子的蜂浆。 冬青取蜂蜜浆兑了水,拿来去年秋季晒干的桂花,冲成两碗桂花蜂蜜茶,特特端到春盈面前:“天干物燥,春盈姐姐润润嗓子,毕竟坐冷板凳是一件令人着急上火的事。” 喝完一碗,冬青心里美得冒泡,走路都有点飘飘然。 “蠢货。”春盈冷笑地望着冬青欢快的背影,道:“楚长宁喜怒无常,一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宠的小傻瓜,也配在我面前炫耀。”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楚长宁怎么突然冷落自己。 三场会试完,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 “一早啊,就听到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想来咱们公主府今天一定有好事发生。”一向沉稳的倚翠,今日在伺候用膳时忍不住说着讨喜的话。 长公主明知故问,看向驸马:“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这个闷嘴葫芦突然嘴甜了起来。” 驸马给长公主夹了菜,心领神会道:“你忘了,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楚长宁不知道公主驸马在打哑谜,只觉得爹爹和阿娘十几年如一日的恩爱,在盛京也是少有的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贡院门前早早挤满了人,一圈围一圈,人头攒动。 长公主抚琴,驸马握着狼毫,挥挥洒洒,一副美人图跃然纸上。 门房的小厮一路疾跑,倚翠见了正要呵斥不懂规矩,只听小厮说驸马家的侄儿与卫公子一道中了榜。 倚翠顾不得训斥,赶忙向主子道喜。 长公主一高兴,满院子里的人都得了几吊赏银。 还沉浸在中榜里的喜悦之中的卫青云,突然收到长公主的邀约,总算搞明白了长公主的意图。 天香居。 旁人中榜,红光满面,神采风扬,卫青云中榜的当晚一夜难眠,翻来覆去,导致第二天眼下有了浅淡青色。 小厮文墨如主子一般愁眉苦脸,如丧考妣:“不用特意打听,小的已经听闻过这位清平县主的许多荒唐事迹,纵仆伤人,骄纵跋扈,令五品京官之女罚跪,府中养了许多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还被一个马奴损了名节清誉,传得满盛京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也听人说起,清平县主刁蛮任性,生得面目可憎,旁人见之绕道。”卫青云平了平心神:“纵使长公主有权有势,如今我中了榜,乃进士之身,是天子门生,长公主再有权势,我卫青云绝不屈服。” 卫青云一拂袖,雅室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着织锦绣宝相花纹斗篷的少女从屏风后走出,领口边际镶了一圈柔软兔毛,衬得巴掌小脸白璧无瑕,皎若秋月。 乌发红唇、剪水双眸,活脱脱是从画里走出的明艳仙子。 卫青云看得呆了,心口骤跳,仿佛那里藏着一只踏青的小鹿。 等回过神,他不敢直视面前的貌美女子,作辑:“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见怪。” 拉着文墨走了两步,卫青云想起今日来见长公主,这是他自个儿包下的雅间,要走也不该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