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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嫔面上满是担忧,嘴角却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最好他们能当众责骂、羞辱林瑟瑟,让她丢尽身为皇后的颜面才好。 皇帝紧锁住眉头,眸中满是不悦,仿佛随时都会朝着林瑟瑟发火似的。 而太后却只是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纯嫔,随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反应。 林瑟瑟也没搭理纯嫔,她朝着皇帝和太后福下身子:“臣妾参见皇上、母后。” 今日太上皇并没有来,也不知是因为不想看见太后,还是因为并不在意嬴非非的及笄礼。 不过太后显然也不想看见太上皇,她端坐在皇帝身侧,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眼难得舒展开来,似乎很惬意的模样。 纯嫔蹙了蹙眉,似乎是对这平静的场面略有不满。 她咬住唇瓣,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浮躁。 太后一向不喜林瑟瑟,就算皇帝不说什么,太后也必定会想法子为难林瑟瑟的。 是了,太后定然会收拾林瑟瑟。 纯嫔翘首以盼的等着太后出口质问,谁料太后却直接抬手示意让她起身,嗓音中还带着淡淡的关怀:“听皇上说,你方才晕倒了过去,如今可是感觉好些了?” 纯嫔:“???” 天啊,她没听错吧? 一听别人提起‘皇后’两字就直皱眉头的太后,竟然是在关心林瑟瑟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怎么突然就改变了对林瑟瑟的态度? 难道林瑟瑟会什么妖术? 是了,一定是这样。 林瑟瑟没有注意到纯嫔那呆若木鸡的模样,她朝着太后身旁的空位走了过去:“劳烦母后惦念,儿臣并无大碍。” 太后微微颔首:“那便好,这阵子京城不太平,等过些日子,哀家便带你们去普陀寺上香礼佛。” 说罢,便命人给她送上了一只暖手的汤婆子。 林瑟瑟捧着汤婆子,耳边又传来击鼓之声,却是陆想赢了这场比试。 嬴非非脚底下像是踩了弹簧似的,一蹦三尺高:“皇嫂,我师父赢了,他赢了——” 不等林瑟瑟开口,皇帝便冷笑一声:“什么就赢了?不过只是赢了这一场而已。” 即便被皇帝泼了冷水,但嬴非非眸中还是带着止不住的喜悦之情,她小声嘟囔道:“那也是赢了。” 自打知道皇帝准备用比武招亲的方式将她嫁出后,太后已经许久未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开怀了。 其实太后也不忍心女儿出嫁,毕竟是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她身为一个母亲,又如何不希望女儿能多陪伴在自己身边几年呢? 可是她必须要忍痛割爱,趁早将嬴非非嫁出去。 如今是皇帝做主,两人好歹是一母所生的兄妹,他便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也不能害了他这个亲妹妹就是了。 但倘若拖着不让她出嫁,待到什么时候,太上皇想起要为嬴非非指婚,那她就再也别想看到自己的女儿了。 犹记得十多年前,太上皇将他的那些姐妹,分了两年全部送去给匈奴单于一族和亲。 她们身为晋国尊贵的公主,在晋国锦衣玉食的娇惯养大,到了凶残的单于一族中,却是活的不如一条牲畜。 那些公主们,吃着残羹冷饭,喝着生冷的冰湖水,穿着衣衫褴褛的粗布衫,随时可能会被单于君王送给军营里的几千士兵享用。 她们之中,有的人试图逃跑被煮成肉糜,有的人想要反抗被做成人彘,有的人顺应天命,努力讨好奉承,最终活生生被匈奴士兵折磨致死。 无一例外,她们没有一人得到善终。 她害怕,害怕她的女儿也会重蹈覆辙,被送去单于一族和亲。 唯有趁早将嬴非非嫁出去,她才能心安。 太后呷了一口茶,望着自己的女儿笑道:“你就这般笃定龙骧将军会赢?” 嬴非非扬起下颌,眸中满是骄傲之色:“那是自然,我师父很厉害的。” 听到这话,皇帝再次忍不住开口:“女儿家家,怎地不知道羞?依朕所看,他不过尔尔,不过是有些小聪明,与平阳侯之子相比,却是差得远了。” 平阳侯之子,指的便是高畅了。 嬴非非瞪着眼睛:“我师父怎么就比不了高畅了?高畅上次在南山做过的事情,皇兄莫非都是忘了?” 皇帝当然没忘,但他并不在意高畅到底人品如何,他只是需要嬴非非嫁到平阳侯府,为他和平阳侯牵桥搭线。 可这种话,他又不能说出口来。 皇帝被怼的一时语塞,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起来。 也不知嬴非非怎么就认准了陆想,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今日谁赢得擂台,只要不是陆想,她都不情愿出嫁。 原本嬴非非的意见也不重要,但她从方才一进帐篷起,便一直在太后耳边念叨高畅的缺点和错处,听得太后眉头紧蹙。 若是她再絮叨一会儿,指不定也将太后的想法潜移默化的给影响到了。 万一太后突然改变主意,也阻止嬴非非嫁给高畅,那他夹在中间,却是有些不好处理了。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纯嫔温柔的嗓音传来:“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公主若是因一件片面的小事,便管中窥豹,否定了此人,说不准会错过一门好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