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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翻了他的饭桌,拿着一根试毒的银针,指着豆沙包说有毒。 她给他送了他入宫之后,吃下的第一碗浮元子,虽然是驴鞭馅的。 她把下了药的酒换到他手里,害得他在冷水里整整泡了三夜。 …… 细细数来,她却是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都不记我的好?” “我当初为你勇闯净身房,偷回你的宝贝,让你能认祖归宗,这应该算是大功一件!” 他笑的前仰后合,她问他为什么笑,他便成了哑巴,怎么都不解释一句了。 东方欲晓,黎明将至。 细细光屑挥洒在水面上,荡起波光粼粼,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哥哥,你还从未说过爱我。” “我说过。” “我怎么不记得?” “你睡着了。” 倦意袭来,她的眼眸微阖,低声喃喃道:“我没听见,那怎么能作数,你若不愿说就算了,我又不会勉强你……” 他打断她的碎碎念,在她额间印下轻轻一吻:“阿眠,我爱你。” “有多爱?”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她带着满足的笑容,死在了他的怀里。 死的那一日,她鬓间依旧乌黑,而他,像初见那天一般,容颜如画,风光霁月。 十年之间,什么都没有变过,他们未曾有过七年之痒,更无需经历色衰爱弛,一切都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 现在想想,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所有,原来她并不贪婪。 有他的这十年,已然足矣。 林瑟瑟有些倦意,她在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之后,便总也舍不得睡觉,夜里若不是与他抵死缠绵,就是睁着眼睛,看着他的睡颜到天明。 她希望老天留给她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但时间却不会为她停留半刻。 如今,她也没有别的愿望,只盼着天帝能来的晚一些,最好能等她睡醒再来抓她。 这一觉,林瑟瑟足足睡了三日。 没等来天兵天将,倒是将历劫归来的司命神君等了来。 当她问起他为何也下凡历劫时,他拎着手里的酒葫芦,倚在杏花树下,扬起颈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酒:“说来话长。” 林瑟瑟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神色狐疑:“你是喝多了酒,又从瑶池边掉下去了吧?” 瑶池乃转世之地,凡是历劫,亦或是被贬人间的神仙,皆是从瑶池跳下,而那瑶池就建在司命神君的玉清殿里。 他身为掌管人间命格的神君,按理来说,过个两三万年的,总要下凡历劫一次,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 但自她有印象以来,他便从未主动下凡历过一次劫。 他每次历劫,都是因为喝醉了酒,打盹翻身时,不小心从瑶池边滚了下去。 司命神君瞥了她一眼:“瞎说什么。是那鬼界的魔头大闹天庭,我手执昆仑笔,与之大战三百回合。为救苍生,我仙力耗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与他一同掉进了瑶池里。” 鬼界魔头来天庭大闹是真,他手执昆仑笔也是真。 只不过,他不是因为与那魔头大战而掉下瑶池,而是在大战中被魔头用芭蕉扇给扇进去的。 为了不掉进瑶池,他下意识的抓住了魔头的衣襟,谁料魔头那么不禁抓,竟然没站稳腿脚,和他一起掉了进去。 其实这事,倒不算太丢人。 反正掉进瑶池里的神仙,也不止他一个。 不过她又不知道此事的原委,他何必将事实讲出来,平白给自己添上一道笑柄。 司命神君说起谎来,气都不多喘一下,仿佛事实就是如此,倒也不愧是能写出狗血淋头话本子的人。 林瑟瑟知道鬼界的那个魔头,听说是个天生邪物,早年以修仙者的元神为食,祸害的修仙界生灵涂地。 数十万年前,魔头被文昌帝君亲手封印在鬼界虚清之境,许是因为文昌帝君下凡历劫,魔头便趁此机会冲破了封印。 “你的意思是,那魔头也在人间转世了?” 司命神君颔首:“魔头就是魔头,转生之后,也依旧不改邪性。” 林瑟瑟挑起眉梢:“说起来,你转世到哪里去了?” 历劫的神仙要经历磨难苦厄,而那些神仙下凡转世的命格,皆是由司命神君操笔。 她太了解司命神君,他时常偷懒,大多时候都是将他们的命格,直接套进写好的话本子里。 他一共就写了百八十个话本子,根据神仙们历劫需要的难易度,每隔一段时间,随机替换瑶池转世的话本子。 要是她没猜错,他怕是也转世进他自己写的话本子里了。 司命神君笑容微哂:“有功夫问我这些无用的,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这是他惯用的把戏,倘若说到自己不愿提起的事情,便要生硬的转移话题,戳一戳旁人的痛处。 林瑟瑟见他不愿多说,便顺着他的话头道:“说来也怪,我都回来三日了,天帝还没有来找我。” 她记得上一次破坏文昌帝君历劫,天帝直接命天兵将她绑在太清圣境的鞭神柱上。 若不是有司命神君帮忙求情,天帝差点就把她扔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烧成一捧灰烬了。 倒也不怪天帝小题大做,文昌帝君掌六界生杀予夺,衡天地阴阳五行,若无文昌帝君,天地之间必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