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
“唏!”沈兴龙戳了她一脑门:“瞎说什么鬼话,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能看得上你?我跟你说,他家和我们不一样,趁早别胡思乱想,我不同意。” “随便,年轻就是资本,他要是中意我,谁也挡不住。老爸饭做好了没?”沈晓叶吐吐舌头,岔开话题。 沈兴龙说:“还知道吃,养个女儿游手好闲,实习了不出去工作,整天就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摸鱼,大好的时间都浪费了。” 沈晓叶在就近的饭桌前坐下,不以为然地嬉笑道:“画画不也一样可以赚钱?我可是从大二起就没问你们要过钱的。难道工作就一定要去给人打工,就不能够自己给自己工作?现在年轻人在网上有很多赚钱的方法,自媒体、约画稿等等,反正宁兼职,过得都比朝九晚五痛快。嘿,等我画出名了,我带你和我妈吃香喝辣去!” 沈兴龙虽然觉得这就是个谬论,饭还是给闺女端上了,也是两菜一汤,荤素搭配,外加个煎蛋。他还是以女儿为傲的。 数落道:“跟你妈一个样,不切实际。下午从对岸的店铺回来,就猫在楼上煲什么剧,叫都叫不下来吃饭。” “所以才是我妈啊。”女孩嘁嘁笑,一家子虽简单却温和,空气之间弥散着融洽。 陈不念没来由听得有些专注。 天是越发黑下来了,据说台风不大,将以热带风暴的程度擦边而过,应该带来一场暴雨是难免的。 风吹着她的鬓角长发乱飞,她伸手揩了揩。眼睫毛细密微卷,眉是天然眉,只稍稍修葺便很动人,眉尾有颗很小的痣。那颗痣的旁边有一抹淡淡划痕,像很久以前擦伤留下的印记。 沈晓叶端碗喝了一大口紫菜汤,看了眼这颗小痣,低头,无有表露。 陈不念吃完,结了账四十三块,问老板打听,这里有没有小卖铺,想买点蜡烛。 沈晓叶抬头,应道:“没有地方买,得去码头那个鼓奥街,不过现在刮风,公交不一定有跑。” 难得这妮子这么主动,平时对陌生人说话可都不搭不睬的。 沈兴龙怕她自作主张,又在找借口想带人炫耀她那辆新摩托的车技。这么大风天的,若把客人摔掉了可赔不起,上一次就骑着骑着掉田里去了,压了人家的水稻,还得劳烦徐鹏出面周旋,赔了一笔钱。 沈兴龙便接过话头:“小杂货铺有是有,村子的店都开在人家里,现在估计早关门了。你要蜡烛,我帮你进去找找。”说着就转身往自家门里走。 陈不念接过沈兴龙递过来的蜡烛和火机,道了声谢谢老板,回到房子。 没热水和脸盆,洗澡当然是不用想的了。反正左右都是暗,没人看得见,她就在厨房里脱下身上的衣服,就着水龙头口把毛巾拧湿,干擦了一遍,然后上楼去。 关窗,老式的田字型窗户蒙了沙土,蜡烛燃起的火焰影影绰绰。 窗外风声呼啸,可听见村子下的海浪猛烈拍打岩石的声音,陈不念往脸上拍了点水。张涛这时发来视频,问怎样了? 陈不念便接起通话道:“没电,伸手不见五指。” 张涛不由哈哈哈大笑,说:“你陈二小姐也有今天!” 就又怎么的吧。 陈不念系好睡袍的腰带,往铺好的床头上一靠,今天在超市还忘记买枕头了,现在只能靠在硬邦邦的床架上。松松扎起的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小腰,腰谷至臀部往下的曲线婀娜莞尔。 她手指惬然地在大腿上弹琴,泰然自若地随便张涛奚落,然后问她:“那边怎样了?” 张涛笑够,正色回答道:“什么也没怎样,跟平常没差。江晨睿中午打来电话,问你干嘛,去哪了。我说不清楚,可能回你爸家了吧。你自己没看手机的?” 陈不念还真是没记起看手机这档子事,她的手机有两个,各自都只有一条江晨睿的信息,一个江晨睿说:“宝,你没事儿吧?”一个说:“乖了,别闹,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就没下文了。 估计发这两句话也是百忙之中无奈抽空。毕竟她不是小女孩子了,他还要忙着去应付二十岁的真“小孩子”呢。微博几百万流量的锤子斧头都没把他刹一刹。 陈不念就一股吞云之气憋到炸裂,她在这种事情上,绝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类型。 搞不好就你死我亡同归于尽……错了,她可不能亡,她要掌握上风。 摁掉屏幕,陈不念问:“然后呢?” 忽然很想找男人睡觉,就那种很劲很干柴烈火的情事,跟波浪翻涌一样震荡起伏,掏空填满。 当然,在她平静无波的小脸上看不到心底任何的风云。 张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瓶冰啤,边喝了一口:“没然后了。主要是你们家的态度,让你的处境一直不主动。别怪我说太直白,你可能觉得自己是自由恋爱,那是你的催眠,在旁人的眼里却未必这么认为。他没准还烦你了呢。你准备这么做,真打算好了?” “那当然了,明知道是坑,难道还往里跳?他们的家族生意、集团利益,凭什么用我们这一辈的婚姻买单?总之……我的人生不想被人操控,你看古代的和亲公主有哪一个幸福?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陈不念咬唇反驳。 “话是这么说。”张涛说:“只怕你们家你爹得把你骂很惨。你姐他是干涉不动的,而且你姐也和你不一样,他肯定得扯上你啊,能这么轻易由你性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