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他在家里还好，他还能帮她做饭，如果他真去了前线，家里该怎么办，如果仅仅安如一人还好，无论部队的食堂还是军医院的食堂，或者还有安家，总之填饱自己的肚子还不算难，但是有了孩子就要注意了，难道她还能整日拖家带口地到处找饭吃？ 林大勇想着明天要和安如谈的事情，而安妈妈沈玉柔也在和安如说这件事，她抚摸着小闺女软滑的头发，像她说着安如听起来像是老调重弹的话。 “小如啊，别说妈妈不向着你，家里的家务你就算不要全学会，但是也得把最基本的会了，总得把自己照顾好才成。 就像妈妈，我虽然不像你那么有本事，能够出去外面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咱们家里富贵佣人就有好几个，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做事，可许多家务事我虽然不常动手，但9该会的我还是会的。 你和大勇两个人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够有佣人，好在那孩子也算体谅你，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家务事，但是结婚后的日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大勇他能够呆在家里的时间不会多，所以小如啊，你该长大了。” “妈妈，作为女人是不是就逃不过做家务，每天当牛做马地伺候男人？” “你啊，怎么还转不过弯儿来，没说让你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大勇，而是让你和他一起互相扶持着把日子给过好。” 沈玉柔说过这句话后，过了好久没有听到小闺女吭声，她推了推她，今天她必须把话给她讲明白才成。 “妈妈，我知道，我会学的。” 终于说了两句软话，不容易啊，从她和林大勇确定关系到他们结婚，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终于有了点效果，可谁知道小闺女的最后一句话，差点让她拧她的小耳朵。 “妈妈，我后悔结婚了，如果不结婚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哼，想得美，你不结婚事儿才多呢，那时候你不仅仅要工作养活自己，家里家外地的事情也没有人帮忙分担，更要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语，以及别人看你时的异样眼神，说不定还有一些流氓地痞的骚扰。 别说咱们安家的地位没有人敢动你，咱们家虽然有钱，但是地位还真不高，照样避免不了骚扰，不过骚扰你的人换成落魄家族的不成器子孙，或者就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 说完这些沈玉柔还怕这小祖宗惦记离婚的事儿，又拧了拧她的耳朵，在她的耳朵边上严厉警告：“你最好不要给我起离婚的心思，最好连想都不要想，我告诉你啊，你要是离婚了，咱们安家的大门我绝对是不会让你进的，你爸爸虽然宠你，但是我要是不让你进来，他保管不会违背我的意思。” 这话安如还真相信，她爸虽然宠她，但是更爱自己的老婆，她摸了摸被自己亲妈拧疼的耳朵，问了一句话，她的耳朵再次遭殃了。 “妈妈，你是林大勇的亲妈，还是我亲妈？我怎么感觉自从我结婚后，你对我的不满直线上升，看我哪里都是缺点，而林大勇你就对他好多了，我瞅着你对他都比对我哥好了，我怀疑当初我和林大勇被抱错了，他才是您亲儿子，我是您媳妇儿。要不然为什么您总是向着她。” 再次拧了一顿小闺女的耳朵，沈玉柔这才放过小闺女，这闺女她真不想认了，说的是什么傻话，她和林大勇之间隔着七岁呢，她是多傻缺才把这俩人给抱错了。 再有她为什么对林大勇好，还不是为了她这个不争气的闺女，希望女婿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小闺女好点儿，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她怎么养了个白眼狼闺女。 “妈，我知道了，我不会轻易离婚的，我保证！” 得到小闺女的保证，沈玉柔这才安心地睡了，而安如和林大勇一样地失眠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年代女人这么没有地位，而且连结婚不结婚这样的选择权利都没有。 而且妈妈的话，还有结婚后整天见不到人影儿的丈夫，都让她再次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婚姻，她好像指望不上林大勇操持家务了，就算他有心也无力，而且保姆佣人，她苦笑了笑，就算她将来的位置重要到能够请，那也是不知道几年后的事情了。 她就算手里有着筹码，但是也不能接二连三地没有间隔时间地往外拿，这操蛋的年代，没有保姆机器人，还不能够请保姆佣人。 不过那又怎样，她安如从来就没有服输这个字，既然现实逼迫她成为一个入得厨房上得厅堂，还能够进研究室的无敌女战士，那么她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不就是做个饭吗，她还不信她做不了了。 不过林大勇他没有时间回家的时候另说，她可以撑起一个家，但是如果他回到家里那么该他做的，他就得补上，不要说他在外面工作辛苦的话，好像谁的工作不辛苦似的，男人辛苦，女人照样不轻松。 如果他想要把家务一股脑地丢给她，想当甩手掌柜的，这婚姻她觉得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她又不是犯贱给自己找个祖宗伺候。 七想八想地安如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她亲妈拽着耳朵给叫醒了。 “妈妈～，你越来越暴力了，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亲闺女，不是你的敌人，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拧我的耳朵啊。” “不能，我现在越看你越来气，啥时候你能够把女人家该学的都学会了，我保证还是以前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天儿不早了，陈妈也起来准备早饭了，你过去帮把手，顺便学着点儿。” 说着她还故意叹了口气不说，还用帕子夸张地抹了抹眼角，等戏做够了，这才继续说道：“都说养儿女是为了防老，可是我和你爸养了你十几年，都没有穿过一件你亲手做的衣服，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一顿饭。” 听了亲妈的话，安如脑中立马拉起了警鸣，这不会是让她除了学做饭，还要做衣服吧，救命，她不要在娘家呆了，娘家比自己的小家更可怕，娘家有魔鬼老妈！ “那个，妈妈，我马上下楼去帮陈妈啊。” 安如落荒而逃，安妈妈沈玉柔这次是真地叹气了，她还真有让安如学习做衣服的意思，不过欲速则不达，好容易说动小祖宗学做饭，她还是先让她把做饭学好了再说吧，经过昨晚的胜利之后，安妈妈这会儿信心膨胀，觉得小闺女完全有贤妻良母的潜力呢。 “啊，好疼！” 在安如下楼后，安妈妈也稳步下了楼，她要去看着点小闺女学做饭，就怕她阳奉阴违在厨房里面偷懒，谁知道她的脚步刚走到楼梯正中间呢，就听到了来自厨房的小闺女的惨叫声，她赶紧迅速地下了楼，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厨房，厨房里陈妈正在拿着安如的手放在水龙头的下面冲。 “小小姐，刚开始都这样的，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也被热油溅到过，等熟练了就好了。” 做饭的时候，安如的火候把握得很好，并没有什么难度，她见油热得差不多了，就往油锅里放菜，大概是菜上有水的原因，一到锅里遇到热油，油就溅了出来，直接溅到了安如的手上，她的手因为没有做过活儿的原因，皮肤白白嫩嫩的，油点子溅到上面，手被立马红了，而且还起了两个水泡。 让陈妈看了心疼不已，赶紧抓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面冲凉水，冲着带着凉意的凉水，手上的疼痛得到缓解，不过就这样安如的眼睛里还是聚起了水雾，她不太能接受自己才开始做饭就负伤的事实，太打击她的自尊心了。 眼睛瞄到了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安妈妈，安如赶紧把自己的手从水龙头下面拿开，然后举向安妈妈的方向，可怜兮兮地说了句：“妈妈，好疼！” “该，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我，当初我第一次下厨，就做出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不过虽然如此说，但还是领着小闺女出了厨房，再笨手笨脚也是自己亲生的，手被热油烫伤了她也心疼，找来烫伤药给小闺女抹上，然后又无情地把小闺女赶去了厨房，心疼归心疼，但是却不能一味地无条件纵容，先前她和丈夫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以至于让这丫头啥也不会，现在趁着她还听话，赶紧趁热打铁地让她学会做饭。 安如没有想到就是受伤了，安妈妈也不放过她，竟然还让她去厨房，她哼哼唧唧地撒娇，但是被安妈妈直接无视。 不过我们安如也不是盖的，她的聪明劲儿怎么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受伤两次呢，于是她回房间戴上了手套和口罩，这样热油就溅不到她的手上和脸上了，她真是绝世聪明的小天才。 而安如戴着手套和口罩进了厨房后，又一次遭遇到了来自亲妈的打击，安妈妈直接把她手上的手套拽了下来，做饭就做饭带个手套多不像样子。 “妈妈，我的手受伤了。” “我知道！” “所以我要戴手套啊。” “陈妈，赶紧的，老爷快醒了，最后一道菜让小如来。” “妈妈，手套！” 安妈妈回给她一个白眼，能让安妈妈这样优雅的女人翻白眼，可见安如有多折腾，就是做个饭，都能给整出事儿来，要不是她的头躲得快，口罩她也要给她摘下来。 “嘤嘤嘤，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出嫁就从妈妈的小宝贝儿变成讨人嫌了。” “赶紧的，你爸要醒了，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会议不能迟到。” “是，安太太，小的马上去做！” 安妈妈没搭理小闺女的耍宝，她要是一搭理，这丫头肯定会找漏洞来逃避劳动，唉，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能折腾的闺女，肯定不随她随她爸。 再说安如这次有刚才的经验后，她把菜往锅里一扔，然后就赶紧后退几步，离锅远远的，等差不多热油不往外溅了，她才到跟前去，翻炒了几下，把菜总算给炒熟了，出锅盛在了盘子上面。 她打量了打量，卖相上虽然不能跟陈妈做的比，但是也算不错了，再说这盘菜，它是普通的菜吗，它是医药界大佬安如的厨艺首秀，它自带光环，整盘菜都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逼格。 “嗯，虽然卖相上不怎么样能看，但是总算做熟了，不咸不淡的，还算能入口，吃不死人！” 这是亲妈吗，她的小闺女头一次下厨做菜啊，别说做的还不错，就是把菜炒成了焦炭，不也应该好好地夸奖顾励一番吗？ “妈妈，这是我第一次下厨！”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挑剔啊。” 没有得到想听的表扬，安如小身子一扭便去端菜，她不想再看魔鬼妈妈了，免得受打击。 “哼，我找我爸爸去！” 说着便端起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做好的菜去了客厅，正好安爸爸醒来，安如赶紧上去献宝。 “爸爸，我特地亲手给您做的菜，怎么样，我孝顺吧，第一次下厨就首先想到了爸爸您，而且为了您我的手都受伤了呢。” 这女人说起谎话来脸都不带红的，她这是特地做的吗，难道不是被亲妈给逼去厨房的。 “疼吗，都起水泡了呢，上药了没有？” “上了药了的，刚才还痛呢，不过有了爸爸的关心，就一点儿也不痛了呢。” “家里有佣人，做饭有他们呢，你要是孝顺，多回来陪陪爸爸就好了，不用特地下厨做饭。” 这边父女两个情深似海，那边安妈妈带着陈妈就把饭菜摆好了，不过等大家都坐到饭桌前的时候，刚才还感动莫名的安爸爸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伸筷子夹安如做的菜，安如眼巴巴地等着安爸爸对她初次下厨作品点赞呢，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伸筷子。 “爸爸，尝尝我做的菜，刚才妈妈尝了都说好呢。” 你老婆都说好了，你敢说不好吗，她辛辛苦苦地做了一道菜，总不能一句夸赞都没有吧。 安爸爸这次筷子不好夹别的菜了，原先他看了小闺女做的菜，虽然卖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对于初学者的不信任，他真有点不敢尝试，想当初大闺女第一次下厨，做的菜那简直就是在毁灭人的味觉，一筷子菜吃下去，他的舌头就麻木了，之后几天吃东西都尝不出滋味儿。 不过既然妻子尝过了，还夸了好，那就还算可以了，他终于把筷子伸向了安如的厨艺首秀作品蒜苔炒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味道，说不上好吃，但是也能吃下去，第一次下厨就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开启了花样夸闺女模式，恨不能把他闺女夸到天上去。 安如听得美滋滋的，于是她的筷子也伸向了自己厨艺首秀作品，虽然味道不怎么惊艳，但是安如还是觉得这盘菜非常有逼格，谁让做出它的人不一般呢。 中午的时候本来安妈妈还想让安如下厨的，可是安如因为忙就没有回来，她直接在军医院吃饭没有回安公馆，上午的时候她忙着把手里关于鼠疫的特效药资料再整理了整理，争取能够让人看出来她在研究的时候，其实也是出过错误走过弯路的。 而且研究出成果的时间，她准备在八一或者十一的时候再交上去，算是她给解放军和祖国的献礼吧，具体哪一个日子还得看情况而定，其实如果不是顾及着自己的马甲，她都想七一的时候交，唉，人在江湖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天才如她也有很多的无奈。 而吃过午饭的空当，安如也有自己的规划，她想把她和林大勇生活中一些须知给写下来，尽管她知道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但是最起码能够让对方知道彼此的雷点儿在哪里，避免像昨天一样各自踩着对方的雷。 林大勇的雷点她也知道几点儿，但是并不算详细，她可以把自己知道的写出来，回头让林大勇自己去补充，而她的写起来就有些洋洋洒洒了，整整写了三张稿纸还意犹未尽。 下午的时候林大勇来医院接的安如，两人给安公馆打了电话后直接回了家里，不过晚上因为有事商谈，两人并没有做饭，而是在回来的路上打包的饭菜。 “大勇，咱们谈谈吧。” 安安静静地吃过晚饭，安如直接单刀直入，问题放在那里早解决早安心，林大勇有心里准备，回房间里把碗筷放好后，便坐在了安如的对面。 “大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虽然是老话儿，但是却是实在话，我虽然比较骄傲自负，但是也有毛病的，你也一样，这话你认同吧。” “嗯！” “你认同就好，那我接着说，咱们两个生长环境不同，所以生活习惯看待一些事情的看法也会不同，既然我们结婚了，那么如果没有意外，就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我想别管以前怎样，我们以后生活在一起，总不能天天为了一些小事吵架。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自己忌讳的地方都给写下来，虽然不能全部照着上面生活，但是也总能知道对方的忌讳，我们也能少一些争执。” 林大勇点头，两口子总吵架也不好，特别是他们家的磨人精，不知道啥时候就惹着她了，这样写下来好，媳妇儿少生气他也能安生点。 “我的呢，差不多写好了，你的我不是全部了解，所以只帮你写了几条，剩下的你写好了再交给我，我的那份交给你，没事儿的时候多瞅瞅，我们也能多了解点对方。” 等林大勇接到安如的那三张稿纸的时候，嘴角抽了又抽，他媳妇儿这忌讳还挺多，瞧瞧这大题目小标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啥重要报告呢。 “别嫌弃多，我这是注重细节，也是为了你好，省得你不注意惹我生气，就这还不是全部呢，以后我还要补充内容，你也可以写多点的，我告诉你啊，尽量写详细些，也省得我惹你生气，你还埋怨我不懂事无理取闹。” 安如觉得自己这次的做法可以直接满分了，任谁也不能说出个不字来，不过林大勇却真的头疼了，他最讨厌写报告了，一般情况下能动手的，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鉴于你没有准备，你这份可以缓几天交给我，另外我给你的那份我的忌讳内容，你记得认真看，有啥接受不了的，咱们可以再讨论。” 说完这句话，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一句林大勇接受不能的话。 “你的那份写出来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小如，不是，这，不至于这样吧，长期分房对咱们夫妻感情不利啊。” “那你就赶紧写好你那份啊。” 安如不说多了解林大勇，但是对于他不爱写报告这件事她还是心知肚明的，不这样逼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写好，夫妻之间的问题她不想拖。 果然这招还是有效的，为了能够早日抱到媳妇儿，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安如就收到了林大勇的那份书面写下来的忌讳，不多不少也正好三张稿纸，这家伙没看出来啊，也是个不吃亏的，不过他虽然页数上和她持平了，但是他的字体一个有她两个大，总体来说还是她的内容多，所以还是她赢了，安如内心歪歪。 既然双方都写好了，那么就剩下最后谈判过后，最终达成他们夫妻的第一次夫妻协议了，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时间，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经过双方友好地协商，把夫妻谈判定在了晚上。 “记得好好看我的那份书面材料，我呢也会仔细看你的那份，咱们把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或者不能接受的地方圈出来，晚上的时候咱们再好好的谈一谈，争取找到我们之间的平衡点。” 媳妇儿把场面搞得如此正式，林大勇还真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个磨人精，花样儿一出一出的，他倒是要看看今晚她还能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