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祸来(1)
柳氏两口子就是村里有名的赖皮破落户,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他们。 现下她怎么一说,就有人出声呛她了:“哎呦喂,你是观世音娘娘啊,能掐会算的,人家有没有祸事,你又知道了?” “可别像上次那样,去诬告人家,结果却是自己个儿被扔了大牢!” “虎伢子他娘,你说说,那县衙大牢是个啥滋味儿啊?” 这一说,就把柳氏给说火了,县衙大牢,那可是她的噩梦! 偏生,她还无法反驳! “你们这帮人,可别不信老娘说的,云守宗家马上就要倒霉了,他这次倒霉,可不是一两天大牢的事儿。” 说完,她衣裳也不洗了,端着一盆子脏衣裳就往回走。 河边的媳妇子们笑道:“且走慢些,一会儿摔了,可不像以前还有人帮你干活儿!” 这往常老云家没分家,啥时候看到过柳氏这偷奸耍滑的来洗过衣裳? 也就是分家了,老云家的家务活儿都落在她的身上。 要不咋的,让云梅儿做? 陶氏才舍不得呢! 等柳氏走远之后,就有嘴碎的开始猜测了:“你们说,这云老四家的是不是知道点儿啥啊?要不她咋就这肯定呢?” “我看那,云家老二说不定就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要不,这京城多好啊,拖儿带女地回这老山里头干啥?” 说这酸话的是村子里头一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戴二狗的媳妇,江氏。 他们家没有田地,花钱赁了几亩地种,可是这一家子懒骨头,地里头的活儿今儿干明儿歇的,一年到头没几个收成。 就算他们两口子赖掉租子,也填不饱肚子。 听说云守宗家要请长工,且工钱高又管饭,戴二狗就想去,可里长和云家族长都知道他的德性,肯定不给云守耀推荐。 没讨到长工做,这家伙就恨上了这几家儿了。 刚才一听柳氏那话,这江氏就特别期盼她说的话是事实。 就想看云守宗家的笑话。 “呸!瞎比比啥?人家一家人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没有因着自家有钱而看轻乡邻。 柳氏那婆娘要不就是见不得人好,要不就是还存着阴招想要害人!” “就是,要说见不得人的事儿,咱们村儿,谁有你们两口子做得多!” 众人争了起来,江氏几个少数派终究不是大家伙儿的对手,两下就被呛哑火了。 可就在这时,一队衙役带着捕人的囚笼和家伙事儿进了村儿。 妇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看去。 “这又是咋的了?咋的又有官差进村儿!” “就是,这都是第二次了!” “这次还多了这老多人,这是谁家犯事儿了啊?” “我就说柳氏知道点儿啥,定然是云守宗的事儿。自从他们家来了槐树村,捕快拿人都来两回了。” “就是,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坏咱们村儿的风水!” “都瞎比比啥,啥都不知道就比比,脸上长的不是嘴是屁,眼啊?” “嘿,你咋骂人咧……” “都别吵了,跟上去看看去。” “对,去看看!” 一时间大家伙儿都放下手中的伙计,远远地跟上官差。 地头干活儿的村民们,也都放下农具,忙跟着去了。 这帮衙役,竟真的如同柳氏所说,直接奔着云守宗家去了。 还带着囚车。 因着云守宗家建宅子的地就买在大路边儿上,故而这么大的阵仗,党先生和云起山也看见了。 两人放下手中的事儿,也跟着往家赶。 来势汹汹。 杨柳村,接到消息的张凌不敢隐瞒,忙跟楚羿汇报。 楚羿当即让他带几个人去云家,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的名号搬出来。 张凌领命,丝毫不敢耽误,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往槐树村赶。 而此刻,一帮衙役已然闯入了云守宗家,二话不说地翻箱倒柜,到处找了起来。 被云守宗刻意拴着的小白一圈脖子毛像钢针似的根根倒立,喉咙里头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扑腾着想扑向捕快。 “你们干啥,我们家是良民!” 云娇在捕快里见到了熟人,就是济仁堂的张管事。 此刻,六名捕快像土匪似的在云守宗家乱砸乱翻,只是转瞬的功夫,一个家就被砸得破破烂烂的,一片苍夷。 就连被褥什么的,都被捕快们用刀砍烂挑破,弄得满院子都是。 家里头的箱笼什么的都被弄了出来,全部砍掉锁头,东西一气儿地全倒在地上。 下了几天的雨,并不是青石板儿铺就的地面有些泥泞。 这些捕快搞破坏似的将云守宗家的东西往地上倒,摆明了就是在糟践他们家的东西。 好好的东西,全都沾上了污泥。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云守宗还是气红了脸。 方氏和云娇的脸色都不好看。 楚羿送的那些娃娃和纸鸢,全在泥水里头泡着……还有那些绢花儿珠花儿什么的。 都是好东西,全染了泥,毁了。 这一幕,看得围来的乡邻们,又心惊,又在心里头直叹可惜。 好多东西,都是他们一辈子见不着的好东西啊。 都毁掉了! 造孽啊! 党先生和云起山赶到的时候,亦是看到这副场景。 党老先生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若不是他这个性子,也不至于一辈子都窝在工部主事这个位置。 后来因着要给某人的裙带让位置,就跟麻老先生一起提前致仕了。 他站了出来,质问:“你们这是在什么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大白天的私闯民宅,大肆破坏,像什么话!” 济仁堂张管事闻言,就仰头叉腰地骂道:“老不死的滚一边儿去,要不然连你也抓!” 捕头是见惯了大人物的,他下意识觉着党老先生的气势不凡,就皱了眉头。 他警告地瞪了眼张管事,最瞧不过他这样的人,他算老几,敢越过他嚣张。 张管事被瞪地一愣,忙跟捕头赔笑。 捕头提气道:“本县县令刁大人托济仁堂采买雕刻的私人印鉴被偷盗了,济仁堂报案称遗失那天,见着这位姑娘和他兄长两人闯入济仁堂,偷走了印鉴! 本捕头奉刁大人之命,来她家搜索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