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梦境
“……虽然要耗费些时日，毕竟谁家亲人出事儿了，心里都着急。 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等皇后娘娘心情平复了，一定会帮我们的。 神巫说过，皇后娘娘是咱们的贵人，就是咱们的贵人。 山神不会选错人的。 你们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神巫和山神！ 你们瞧，自从皇后娘娘一行人进了谷，咱们姜夷族风和日丽，再没发生过任何天灾。 就是进风谷的二壮，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要知道，那是风谷啊！ 所以，咱们现在最为主要的就是稳住。” “老四说得对，我觉着咱们现在也只能走这条路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皇后娘娘一定会帮我们的。 再者，我相信，山神不会骗我们。” “那这黄金……”族长有些拿捏不准该咋咋整。 “这样，派人带十锭金子出谷一趟，去趟京城，先去银楼将十腚金子换成银票，再采买些东西回来。 族里也好久没发布了，这次就多买点，还有盐巴等物。 大汉的皇帝皇后在咱们这儿，虽说吃喝没让咱们管，但咱们总得备着不是，万一他们的不够用，不至于咱们拿不出来。” 一锭金子有十两，拿十锭金子就是一百两两，能兑换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族里户数多，三百来户人呢，虽然他们都自给自足，每家都有织机，但织出来的都是粗布，细布都是每年族里去外头采购，数量不多，并不是每家都有能力去族里换。 这次皇后娘娘给了族里这么多的金子，就干脆用多买点东西无常发给大家好了，也好让族人们欢喜欢喜，冲淡一下悲郁之气，毕竟连续几个月的出事，几乎家家户户都死了男丁，之前的天灾，更是有不少人家灭了户。 “那就这么办，剩下的金子就放到祠堂存起来。”姜献拍板定下，其他人也就都散了。 姜家人瞧着五长老等人将木箱子抱走，就知道这金子真是族里的，跟他们家没关系。 遗憾是有的，却没有人觉得不应该。 吃饭的时候，姜赐的老婆忍不住问了问：“爹啊，你们商量没商量这些金子咋用啊？” 姜赐脸一沉，用筷子去敲她的碗：“吃饭！瞎话那多呢？” 他媳妇马上就不敢吭声了，姜赐转眼就换了一张笑脸，跟一条哈巴狗似的问姜献：“爹，跟我们都说说呗，这钱你们打算咋用？” 姜献的老婆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只差淌口水了。 “族老们商量决定，拿几腚金子出来，去京城，换成银票，然后多采买些布匹和盐巴回来。 这次应该每户都能分到三四匹布和几斤盐巴，当然，还有别的东西。” “真的！” “太好了！” “娘，那咱们有细布了，就都能做新衣裳了？” “做，都做！要是布够用，咱们就每人都做两身！给伢崽们丫头们也做！” 姜献没有隐瞒这个消息，让家人们听了高兴极了，看着家人们兴奋的讨论咋处置还没去买回来的布匹，他的心也轻松了不少。 看来，这么做是对的。 山神啊，请您保佑王爷无事吧！ 虽说他心里已经认定云起岳定然死了，可是，因着家人的欢喜，想象出族人的欢喜，姜献就期望，期望皇后娘娘的哥哥能躲过一劫。 这顿晚饭不止族长家吃得热热闹闹，就是几个族老家也吃得欢天喜地。 百姓就是这样，未知的危险还没到，一天没到世界末日，他们就要认真生活一天。 所以，当他们知道要不了多久族里就要给每一户人家发布匹等物的时候，立刻就高兴得将所有的悲伤忘掉。 死去的，失去的都已经没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 姜献本想早早的睡觉好去找老祖宗要示下，可惜，心里装着事儿，身旁一直嚷嚷着睡不着，嚷嚷着等细布来了要做几声衣裳的老太婆都呼噜震天响了，他都没有丝毫睡意。 姜献郁闷极了，不得已，只能爬起来抓去自己的柜子上面的铁罐只里抓了一只干了吧唧的虫子吞下，这才又爬回床上。 黑骷髅岛上的虫子太多了，像他刚才吃的那种被炙烤过的虫子，就有安眠的功效，只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上瘾。 总算是睡着了！ 蛙声虫鸣，夜风之下，庄家是海浪，一浪一浪，发出清微的沙沙之声。 月色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大自然的声音，夜色变得迷人。 千百个人，有千百个不同的梦。 好消息自然传播得快，族老们不刻意瞒着，家里的女人们那里坐得住，很快就走家串户的把即将分细布的消息传开了。 所以，这一夜不少人梦见了穿新衣裳，还是细布的。 伢崽们想的是在聘礼上加一匹细布，这样一来，去求亲女方一家会更高兴，会更乐意将姑娘嫁给自己。 姑娘们梦见自己穿上漂亮的细布衣裳，引来意中人的频频窥探。 总之，都是好梦。 日子越过越好的梦。 除了姜献。 梦里的姜献跪在祠堂里，膝下连蒲团都没有一个，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化作一股股青烟，把他吓得够呛。 不过青烟很快就幻化成一个个人，他们将一名白发长须的老者围在中间，冷眼看着姜献，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满意。 “老祖宗，您瞧瞧，这姜夷族交到他手中，咱们日常香火都少了！ 您瞧，重重重重重孙都饿瘦了呢！” 这老头说完，就晃悠着空空的袖袍给当中的白胡子老头儿瞧。 “也没饿活你！”另外一个老头瞪他，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姜献：“你瞧瞧你，姜夷族在你手中被搞成啥样子了？ 啊？ 四百多条伢崽的命啊，那都是姜夷族的壮实后生，都死了，死了！” “还有，你们干的这些事儿，竟然触怒了天神！这圣女是咋选的？ 啊？ 你们眼睛是瞎的啊？ 没有好苗子，圣女的位置宁愿空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哎呦，咱们哪儿来的这蠢后生喔，一定是随了姜前他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