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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他才能得到父亲和爷爷的欢心。

    一日又一日,直到六岁时,连邑发现了连城的情绪不对劲,把这件事告诉了连朝。

    连朝才强行带着蓝孟云和小连城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那时候问题并不大,只是学习压力太大。

    在丈夫不认同的眼光中,蓝孟云哭倒在他怀里,抽泣道:“我只是想让小城未来的路轻松一些。”

    连朝知道她一路走来不容易,这也是他爱妻子的地方,爱她柔弱外表下的坚韧。

    他宽慰妻子,“至少要给孩子一些自由呼吸的空间。”

    于是连城每天有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站在城堡里的窗户前,自由地呼吸外面的空气,看着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却又被蓝孟云拽回钢琴室,“你不能和你的哥哥玩,他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害死你的!”

    连邑年纪大了些,他不觉得蓝孟云是他的母亲,也不恨她挤走亲生母亲。他是个旁观者。

    所以他看的出来,蓝孟云精神有些不正常,可她每次在父亲面前表现的都很正常。

    连邑自上次告诉父亲弟弟不对劲之后,再也没被允许靠近弟弟。

    他告诉朋友,他家里有一颗豌豆王子,是他的弟弟。

    连邑在育婴室第一次见到连城时,就喜欢上了黑头发黑眼睛的弟弟。

    他把弟弟照片发给母亲,母亲告诉他,弟弟和他小时候长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眼睛的颜色。

    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是他一生都要保护的人。

    蓝孟云不允许他靠近弟弟,他就不靠近弟弟。

    却会在连城被罚到阁楼里时,从窗户里翻进去找弟弟玩。

    渐渐的,连城年纪大了,在连邑的教导下,知晓的要反抗。

    连邑翻窗户找连城的事也被蓝孟云发现了。

    在饭桌上,她疯了似的拖走连城,控制不住地颤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

    用自残威胁连城,要他乖乖听自己话。

    蓝孟云被送去医院,检查出来多种心理疾病。

    只能静养。

    怕再次刺激到蓝孟云,连邑被送到他母亲那里,而连城,则就是蓝孟云恢复正常的解药。

    他被困在母亲身边,日日夜夜,听她指令。

    而每次,父亲都对他说,“再忍忍,你妈妈很爱你,小城也想让妈妈快点好起来对不对?”

    连城懵懂点头,母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直到那位法国妇人乘坐飞机时,飞机失事,无人生还,连邑也被接回老宅。

    蓝孟云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发现连城背着她去见连邑时,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撞的满脸是血,嘴里还不停喊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她?”

    那一年,连城十二岁。

    他被发狂的母亲吓的大哭。

    从那以后,连城就不怎么爱说话了,他也不再违背母亲的话。

    甚至不再去学校。

    母亲怕那些调皮的孩子会带坏他,请了家庭教师来家里教学,每分每秒连城都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

    连朝爱惨了蓝孟云,就怕妻子的病情再次加重,虽然他也爱连城。

    可到底还是妻子更重要。

    直到连城十五岁那年,连邑弹钢琴拿了大奖,被他母亲的好友邀请去□□演奏。

    那天的连邑熠熠生辉,整个人都闪着光芒。

    连城坐在台下看着哥哥,深觉自己永远都不追他。

    原本应该惧怕母亲回家会对自己更加严格,可他突然就丧失了全部的心思,整个人如同坠入真空。

    果然,那天晚上母亲逼迫他深夜弹奏钢琴,连城只是弹错了一个音符。

    蓝孟云又发了疯。

    她推开城堡的窗户,大风吹进来,蓝色的帘子鼓动,遮掩住了连城的视线。

    如她所愿,即使在她葬礼之上,连城依旧优雅得体。

    后来连家从城堡搬离,来到曼哈顿居住。

    蓝孟云去世后,国内亲戚来参加她的葬礼。

    有个性格豪爽的女人,自称是蓝孟云的堂妹。

    那时连城心理疾病已经颇为严重,在家里彻夜失眠,连家人忧心不已。

    蓝孟云堂妹自告奋勇要带连城回国散心,承诺会治好他的病,“等你回国看看你母亲的成长环境,也许你就能体谅你母亲的极端了。”

    顾及到连城的病,连家人询问过连城之后,见他没有抗拒,便给了连城一大笔钱,让他回国散心。

    连城回国后情况并未好转,那个女人心急之下,听信了别人的话,用电疗的方式,想要治好连城的病。

    虽然这种治疗很快就停止了,连城却抗拒起任何形式的治疗。

    再后来,他在街上游荡时被一家娱乐公司经纪人看到,签约了一个小公司。

    随后被傅庆南选中,出演《大山》一炮而红。

    即使母亲去世,他还是逃离不了她下过的魔咒。

    似乎那个女人从未离去,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小城,你只有努力,才能让别人看到你,爸爸才会爱你。”

    连城挣扎着从不安稳的睡梦中起来,捏着鼻梁揉了揉。

    温晏青还没有发来消息。

    梦里的东西逐渐淡去,可那股子烦躁怎么也消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