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蹊跷的湖
秦玉莲后来又带了不少人来万花谷,听说姜小白已经进谷了,心里就踏实了,毕竟已经好几万年了,凡是进入万花谷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的。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留了不少人守在了谷口,自己就回去了,到了灵蛇血池边,就日夜守着左蓝。 连续煮了三天三夜,左蓝干枯的肌肤竟慢慢开始圆润,有了光泽,胸前被定海神捅出的伤口也开始渐渐愈合。 又过了六天,左蓝的身体已经饱满如初,头顶冒着丝丝白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玉莲一直守在池边,见他醒来,大喜过望,道:“左蓝,你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左蓝开口第一句话说是:“小猴哪去了?跑了吗?” 秦玉莲道:“你放心,他跑不了,他已经进了万花谷,必死无疑。” 左蓝怔道:“他进了万花谷?” 秦玉莲点头道:“没错,我亲眼见到的。” 左蓝道:“他好不容易跑出去,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秦玉莲道:“是被我们逼进去的。” 左蓝咬牙道:“没能亲手将他碎尸万断,就算他死了,我也好不甘心。可恨他就一个光棍,连妻儿父母都没有,要不然我还能再找一点泄恨的地方。” 秦玉莲道:“你也想开点,毕竟我们已经报仇了,你也活了过来,这已经是上天对我们恩宠有加,不能贪得无厌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左蓝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大概是这些熬夜所致,便道:“玉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秦玉莲道:“只要你能活过来,我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左蓝忽然眉目一紧,道:“你受点苦算不了什么,但我受点苦却是受不了,快快快,玉莲,又一阵疼痛来袭,如锥刺骨,我受不了了,赶快叫人把我拉上去,我现在手脚还不能动,快点快点,我要死了。“ 秦玉莲道:“你再忍一会,要自己爬上来,现在把你拉上来,肯定会影响你日后修行的。” 左蓝便痛得大叫一声,道:“清凉侯,你死不足惜!” 姜小白来到湖边,盯着湖水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感觉这个湖跟外面的湖没什么两样。 后来不放心,又去树林转了几天,结果发现,风言说得没错,到处都要一样,也就这个湖比较特别一点,如果九屠宫的宫主没有骗他,那玄机应该在湖里,可究竟在哪里,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也曾试图潜到湖底一探究竟,但这湖实在太深了,感觉有几千几万米,潜到深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倒让心里生了恐惧,每次都无功而返。 春去秋来,转眼大半年时间就过去了。这山谷内倒是四季如春,花谢了再开,开了再谢,循环不停,永远花香满谷。 倒是三人风餐露宿,带来的几套新衣服经不起风吹日晒,都变得破破烂烂,最后连洗都不敢洗,穿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多了一个破洞。 如果放在大街上,这三人便与乞丐无异,就是脸上干净一些。 老管家虽然是凡人,但姜小白和风言每天都会给他用元气润体,倒是活得愈发健壮。 谷内的妖树好像已经有了灵性,自从被姜小白镇服以后,真把姜小白当成了自己人,之后再也没有攻击过他们。 带来的酒菜早就吃完了,又开始以煎饼充饥,好在岸上虽然没有动物,湖里却是有鱼,且体大肉美,倒给他们的伙食改善不少,但是天天吃,一吃就是大半年,也觉得有些腻了。 这天姜小白又抓了一条鱼回来,风言叫道:“少爷,我看这鱼挺可爱了,杀了实在太可惜了,不如把它放生了吧?” 姜小白道:“放了我们吃什么?” 风言眉头紧蹙,道:“少爷,这鱼实在不能再吃了!”捂住眼睛,又道:“不能让我看见,看见我都想吐!” 姜小白道:“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风言道:“不是还有煎饼吗?” 姜小白道:“那煎饭吃完以后呢?” 风言惊道:“天哪,煎饭吃完我们还出不去啊?那我们不得真要死在这里了?我宁愿死也不愿天天吃鱼,生不如死啊!” 姜小白就指着湖水道:“这湖又没有盖,想死就跳下去好了。” 风言道:“对了少爷,上次那个断袖说,每天来万花谷的人络绎不绝,可为什么我们来了大半年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呢?要不然我们也能去抢点吃的,顺便再抢点穿的,像这样下去,再过个几个月,就算饿不死,也要光着屁股了,你看身上这衣服,跟纸糊的一样,一戳一个洞,等到衣服烂完了,我们身上马上都要长毛了,跟野人一样。 姜小白道:“肯定是谷口被秦玉莲派人守住了,别人进不来,又或者此阵变数太多,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变数,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 风言怔道:“这么邪门?” 姜小白道:“这里本来就是邪门的地方。” 风言道:“对了,少爷,上次伍子谈留下来的肚兜你带过来了没有?要不然倒可以拿两套出来穿穿。” 姜小白白了他一眼,道:“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风言道:“等你光屁股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恶心了。” 姜小白道:“反正也没人看见,光屁股也不穿,况且我也没带。” 风言道:“敢情是你没带啊,我说你怎么会比我正直呢!” 姜小白没有理他,让他去找了柴火过来,又开始生火烤鱼。结果一条鱼刚吃到一半,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会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如同瓢泼一样。 三人就站在雨地里,无处躲无处藏,一会就变成了落汤鸡,眼睛都睁不开。风言气得破口大骂,骂天骂天骂左蓝,还有秦玉莲和左敬天,不过骂到最后他也骂不动了,因为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一刻都没有停下,地上水流成河。 三人连吃煎饭都要站在雨地里,更别谈睡觉了,那酸爽,那滋味,真的是刻骨铭心哪。姜小白原本想找两棵粗大的树挖两个树洞,但又怕惹毛了树妖,又没敢动手。 到了第四天上午,雨水终于停了,太阳又升了起来。风言脱下衣服,把水拧开,然后光着屁股在风里跑了两圈,吹干了身体。见姜小白正蹲在湖边发呆,便光着屁股走了过来,发着牢骚道:“少爷,这日子我是一天都受不了了,比无生岛上还难受,无生岛上最起码还有洞钻钻啊,这里却连老鼠洞都没有,我真的不想活了。” 姜小白没有理他,依旧盯着湖水怔怔发呆。 风言就推了推他,道:“少爷,你不会也想不开了吧?我就说着玩玩,其实好死也不如赖活,得过且过,没事在雨地里净化净化心灵,其实也挺好的。” 姜小白忽然道:“你没发现这湖很奇怪吗?” 风言怔道:“哪里奇怪啊?我们都看了大半年了,也没觉得奇怪啊?” 姜小白道:“这场雨下了三天三夜,瓢泼不停,万花谷里水的基本上都流到了这里,可你看这湖水,竟然一点都没有涨,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言经他提醒,也觉得奇怪,但一时却转不过弯来,道:“这是为什么呢?湖水哪去了呢?” 姜小白忽地站了起来,道:“这湖里肯定有通道,湖水肯定就是从这通道流了出去,而这个通道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出口。” 风言精神一振,道:“那这个通道在哪里呢?” 姜小白双眼半眯,口齿间就崩出一个字来:“找!” 中夏帝国,镇南侯府。 韩一霸从无生海回来,路上惊闻宫变,等他回来,姜离存已经篡位成功。其实他一直都是看不惯姜离存的,何况还是篡位,心中自然不服,但木已成舟,姜离存大权在握,已然无力回天,况且姜离赋下落不明,只能虚与委蛇,暗地里等待机会,同时也私下派出人马,到处打探姜离赋的消息。 后来听说新皇要削去清凉侯的爵位,他也没有反对,别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清凉侯人还在无生海,九死一生,基本没有回来的可能了,削不削爵也是无关紧要了。 心里还想着,就算新皇削夺了清凉侯的爵位,但没有素兰剑,也是没法再另行封侯的,要不然封出来的侯还是没人瞧得起。既然他无法改变,还不如默默接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至少对于清凉侯来说,默默地死去或许才是最体面的,最起码没人再去无生海糟践他的遗体,糟践素兰剑。 没想到令他意外的是,清凉侯的素兰剑竟然交上来了,若是别人说出来,他还不信,可他是在朝堂上亲眼所见,确是素兰剑无疑。可素兰剑明明被清凉侯带进了无生海,他也是亲眼所见,难不成是清凉侯活着回来了? 韩一霸回到侯府,连忙着人把他的儿子韩冰叫了过来。韩冰也是他众多子女中唯一辟空显印的修士。 韩冰过来后,韩一霸把他叫进书房,道:“你马上去一趟清凉城的清凉侯府,看看清凉侯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记得,一定要亲自去,要乔装好,不要惹人注意。” 韩冰怔道:“清凉侯?就是刚刚被削掉爵位的那个清凉侯?” 韩一霸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韩冰道:“既然他已经被削掉爵位了,那就是一个废人,父亲还找他作甚?” 韩一霸怒道:“放屁!他的爵位是太祖皇帝所赐,世代承袭,只要这个中夏帝国还是姜家的中夏帝国,那他这个爵位就谁也没有资格剥夺,要不然就是欺师灭祖。” 韩冰怔道:“父亲想为他平反?” 韩一霸道:“我对他的爵位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这个人。” 韩冰道:“父亲见过他?” 韩一霸道:“何止是见过!” 韩冰道:“看来父亲很欣赏他?” 韩一霸道:“何止是欣赏?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优秀的人,听也没听过。” 韩冰道:“我心里倒有些好奇了,真想迫不及待地去见见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让父亲如此盛赞?” 韩一霸道:“你见了他确实应该跟他好好学习学习。” 韩冰道:“他的修为很高?” 韩一霸道:“白斗!” 韩冰微微一怔,脸露不屑道:“父亲是在开玩笑吧?区区一个白斗,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韩一霸道:“ 你懂个屁!修为高就有用吗?当年清凉侯的先祖无为,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等到王业大定,分封天下,一共封了七个侯,其他六人哪个不比无为的修为高?可是呢?只有清凉侯世代承袭,其他六人无一有此殊荣,就我现在这个爵位,都传不到你的手里,修为高又有什么用?” 韩冰迟疑道:“他有无为那般大才?” 韩一霸道:“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冰似信非信,道:“父亲在哪里见过他?” 韩一霸道:“无生海!” 韩冰惊道:“他去参加过狩猎大会?” 韩一霸点了点头,见去清凉城也不急于一时,便耐下性子,把他在无生海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韩冰听后,颇感震惊,心中再无轻视,道:“怪不得父亲如此欣赏,此人果然足智多谋,不可小觑!” 韩一霸道:“所以我才让你去清凉城把他请过来。” 韩冰道:“父亲想把他收为己用?” 韩一霸道:“如果能收为己用,那是最好,但此人性格太傲,连冷颜宫的仙子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甘于人下?只要他愿意过来,跟我平起平坐都行,反正只要他活着回来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把他请过来,我需要他。” 韩冰点头道:“我明白了!” 韩一霸道:“路途遥远,记得把信鸽带上,有什么事飞鸽于我,一切都要隐秘行事。” 韩冰又郑重地点了下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