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节
没有公平的土壤，自然会让凡人滋生出祈求未来的渴望。 那样的世界，即使法师能控制个千年万年，也总会有应着凡俗人类的渴求而诞生的神明出现……无论那新出现的神明是不是本世界的存在，他们也会迅速在人类心里建立起神威。 欲望是没法压制的东西。 除非将这些人类……像是魔鬼那样的做法……变成灵魂都被改变成半傀儡的存在，可有这个能力的法师，干嘛要做这么费劲儿的事情？ 他们不会自己做点傀儡吗？ 那还比管理一群半人类简单得多呢……起码不用考虑他们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 所以法师们从来不愿意彻底掌控那些世界，只是会在暗中夺取一些资源。 希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的脑海里突然飞快的闪过了一道身影……然后就迅速摇头否认了：那种绝对中立的家伙见到这个世界只会选择远离，怎么可能会进来自找麻烦？ 别看他对特拉希尔感情颇深，但德拉克鲁斯是非常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 他又不像希尔是直接被甩进这个世界，根本走不脱才选择了冒险。 德拉克鲁斯如果真的发现了特拉希尔附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宇宙，只会选择和威廉打个招呼，然后迅速离开，去寻找自己内心更喜欢的世界。 他估计更喜欢托瑞尔那种地方：绝对中立这种在特拉希尔极其罕见的存在，在托瑞尔倒是一抓一大把。 虽然希尔不会否定德拉克鲁斯对特拉希尔的爱，但他相信，在知道特拉希尔大地女神背后站着谁以后，那位中立的大法师肯定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去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世界玩尔虞我诈的潜伏游戏。 而且，危险还是挺大的。 希尔能看到的，德拉克鲁斯只会看得更明白。 所以，即使想到那位隐藏能力十分强……无论是站在人类这边的贵族之神与威廉，还是精灵那边的精灵神王，包括罗丝的腊熔妖都看不清楚他的虚实……的法师会长，希尔还是选择了摇头否认。 那得遭受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坚持了几万年的老乌龟，突然变成正义使者啊！ 难不成被几千万不死族按在地上给了正义之吻？ 想想都不可能。 希尔还是觉得像是某个类似托瑞尔世界的老银币进来了，对方的主要目的也不见得是为了帮这个世界，可能是和魔鬼有过不和，所以进来试着能不能给他们捣个乱。 魔鬼和大法师之间的各种你来我往，基本上每个世界都有类似的笑话乐子，所以他们之间突然在某个意外的世界给彼此一个意外的惊喜都很正常。 但他也可能是为了欣赏这个世界的崩塌瞬间。 尤其是那些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总是想要在宇宙里找到一些启迪的大法师，他们很喜欢去观察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否则他们也不会追着星灵的脚步。 再说，一个世界的毁灭，无论他是彻底崩塌还是被拉进地狱或者深渊，都会在原地留下很多特别珍惜的资源。 这可是比半位面还罕见的东西，而且，拿走还没有什么后遗症……除了可能会因此而不满的魔鬼。 一般来说，敢这么做的大法师也不会在乎。 希尔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寻找那个人的痕迹。 毕竟他们双方的目标很可能会起冲突。 …… 拉塞尔静静地滑进了地下通道。 卡朋特站在底层的入口处，表情有点焦躁：她其实并不希望去冒险的是拉塞尔，毕竟费利斯是她自己的亲人，即使需要去看护，送一些养伤的资源，那也该是她自己的事。 可拉塞尔，也不可能让还是学徒的她下去冒险。 地下通道里的一些防护法阵也只会保护身为魔法阵操控者的他……而即使拉塞尔同意让卡朋特成为下级掌控者，那还没有成为法师的她也没有资格。 小姑娘右手握成拳，表情复杂的用牙咬着自己纤细的食指：虽然她一直很努力的学习看书，也每天坚持着，大量的法术练习与冥想，但她，的确，比起过去少了一点被命运追着跑的紧迫感。 拉塞尔的存在，吉尔伯特老师的庇护，都让她感觉到了喘息的空间……可这一刻，卡朋特终于明白，法师的道路上，只有无法前进，没有暂时休息。 拉塞尔总是着急于她的进阶，又不敢过于催促，生怕她根基不稳的表现，不是她安慰自己的理由。 卡朋特定定的看着前方：她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那些功课彻底完成。 她其实做得到的，累一点，苦一点，总比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冒险的时候，连跟随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强。 …… 地下通道里的拉塞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卡朋特，可能受刺激了吧？ 拉塞尔偏了下头，琢磨了一下自家小妹妹外露的精神力波动，和每次施法时已经足够稳定的法力输出，确定卡朋特就算突然发疯一样的学习，也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以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卡朋特因为过去的遭遇，总是对自己的天赋不够自信，所以对自己的极限判断起来总是要打个折。 让她拼一次命也好，以后她就会明白，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人说多少次她的天赋还不错也没用，卡朋特已经自己将自己定级了……说这话的还是总喜欢夸赞她的拉塞尔，那就更难触动她的心了。 “费利斯，你还活着吗？”终于找到了那间密室的拉塞尔轻轻敲了下门上隐秘的纹路……明明看起来杂乱的花纹之中，一条波浪纹突然亮了起来，把他的话传进了密室，“我能进来吗？” “不需要我去开门吧？”房间内沉默了几分钟，费利斯嘶哑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 “看来你不太好……”拉塞尔摸着波浪纹，用食指往下滑，心里从一数到五，然后手指迅速画了一个圈。 本来和周围的墙壁几乎融为一体，只是有一些乱七八糟图案……但地下密道里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类似的花纹用来掩盖真正的法阵所在……的大门猛地向一侧墙壁滑入。 拉塞尔轻巧的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滑回原处。 靠门站着的拉塞尔这下是真的有点诧异了：“你这是怎么了？” 在密室最里面的费利斯，被封在了坚硬的冰块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普鲁特好像哪里不太对 费利斯眼睛都不想抬一下。 冰封以后，的确可以让他能冷静的在精神海里拼命奔跑……跟在他的灵魂之后那看起来并不汹涌，却暗潮浮动的海浪，其实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危险。 虽然速度的确不慢，但绝对没到让他危机四伏的地步。 可，全心全意，完全不去胡思乱想，即使眼看着那波浪即将冲到自己眼前也不为所动的坚定，太难了。 费利斯想了很多办法也做不到。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满，最开始让他能够冷静的完全不在乎身上的伤痛进入冥想状态的原因是地下室的冰凉感觉？ 反正他的潜意识选择了冰，并且还飞速的将0环法术霜冻射线分解了符文，转换成了冰环形态。 冰环还有点不太够的时候，他甚至还灵光一闪的学会了怎么让冰环一层层堆积起来。 一道道冰环不停地叠加，再加上因为他本事不到家而不断融化的外层冰……刚刚化了水就因为他又增加的冰环冻上……最后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冰坨子。 “拼命的人，抓到一线生机就不会放。”费利斯的声音很轻很低……勉强能让拉塞尔听清而已，“冰对我有用。” 拉塞尔倒是能理解这一点。 比如当初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防护系天赋要是暴露的话，下场可能不太好，但在危机感的驱使下，还是靠在私下里的偷偷学习，试图让自己能够跟上主流的步伐。 比起让人感觉到他天赋的特殊……不管怎么看，他的精神力天赋在家族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在学习0环法术的时候，除了通用系的秘法印记，其他都差点劲儿，连魔法伎俩他都学得模棱两可。 不是说学不会，而是速度有点过于慢了……眼看着有几个资质都不如他的人，都快要成功了……当然，后来他也明白，觉得自己成功并不是真的就能成功……但谁让他人小不懂事儿呢！ 而只有学会了两个以上的0环法术，他才能成为中阶学徒。 那时候的拉塞尔其实很担心。 家族里关于防御之塔的故事，总是让人心惊胆战，而他却很明显，对根本没怎么看的几个防御系法术很有感觉……如果是后来的拉塞尔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那时的他小孩子嘛！总是容易因为过去听到的一些或真或假的故事，自己吓自己。 所以，那个时候，他真是顶着巨大的危机感，偷偷学会了那个防御法术，然后又飞速的利用晋级后，精神海对法术符文的敏感度，直接学会了魔法伎俩。 虽然不知道，家族里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以哪两个法术成为中阶学徒的，但起码，报给黒迷之塔的时候，他是规规矩矩的两个通用系。 现在的拉塞尔虽然对那个时候小心翼翼到差点把自己逼死的自己有点好笑，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进了黒迷之塔以后就更不会后悔。 也许，他在家族里主动去学习防御系法术的话，可能会更早的成为高阶学徒，顺利的走到吉尔伯特身边……可那能比现在的拉塞尔强吗？ 甚至很可能因为他的天赋过于明显，连吉尔伯特都被他连累。 拉塞尔不觉得现在的那位‘吉尔伯特’是个会主动对无辜者下手的人，所以……真正的吉尔伯特一定早就撑不下去了，多一点波折，说不定早几年他就会出问题。 他现在，其实很赞赏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内心与精神的确都受了不少折磨，可，未来，却是光明的。 所以，他也能理解费利斯的话。 但拉塞尔没想到的是，费利斯竟然能被逼出这样的天赋。 如果费利斯早就有这种表现的话，他……怎么会连成为高阶学徒都难？ 就算有些天赋是隐藏起来的，那他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你。”拉塞尔轻声地嘀咕，“你只要熬过这一关，进阶法师肯定没问题了。 说不定还能走到，比罗兰多还高的位置。” “我还能指望你？”费利斯冷笑了一声，才慢吞吞地问，“你说，我这，到底是哪一边的父母有这个天赋呢？” “你在说什么？”拉塞尔有点没听懂。 “法师天赋不都是从父母长辈那里传下来的吗？”费利斯叹息着说，“即使有些平民突然有了法师天赋……但住在魔法塔旁边的平民，哪可能真的一无所有？” “同种天赋的人，世代通婚，的确会让后代的天赋有一些传承性。”拉塞尔突然严肃了起来，“但，要是真的能做到，法师也不可能这么少了。 那只是一种偶然，而不是必然。 只是0到1之间的差别而已。 倒是两个灵魂强大的父母，很容易生下精神海天生就强一点的孩子……这个几率也只是比较大。 我们的诞生，的确脱不开父母的传承，但更应该说，是世界突然爱了我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