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节
不是脱离不了，但只要他能不停地还债，并且不在之后再因为私心杂念卷入那些命运里，他就能成为一个拥有一部分自由的法师。 反正，没有人能彻底脱离自己的世界，只要将自己和世界的联系维系在一个合适的限度上就可以。 没办法，法师想要在法师之路上走得更远，就一定要减少身上缠着的复杂的命运之线。 其实希尔也一样。 但他的幸运在于，虽然无论走到哪里，他和特拉希尔都是密不可分的，但特拉希尔的命运丝线反而不会主动往他身上纠缠。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和自己的世界有什么因果……特拉希尔越好，他就越好。 而在外行走的他，贡献出来的每个功德，都会回馈给他的世界。 除非希尔有一天突然选择成为某个世界的神明，否则没有什么存在能够从特拉希尔那里抢走他的气运与功德。 不过，也是因为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受特别清晰，希尔才一直不怎么愿意收学生。 没办法，他能看得上眼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人。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是世界突然给予的亲吻，如果再有点气运，那……身上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就必不可免。 希尔非常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 即使有些人能让他欣赏留恋的看两眼，但……这两眼就足够他死心塌地的转身离开。 但拉塞尔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只要他坚持法师之路，他反而非常容易从这一堆麻烦里脱身。 虽然需要不少时间让他慢慢和这个世界解锁，但这个即将换主人的世界，根本不会继续和他纠缠。 就像伊尔明斯特一样……隐居一段时间，再减少和新出现的人类接触的机会，他就真的只是大法师伊尔明斯特了。 希尔这次是真的有点动心。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他帮了冥河那么大忙，按照这些原初意志一样的存在的惯常风格，冥河必然会想办法回报他。 那，他是不是可以…… …… 拉塞尔叹了口气，看着卡朋特气势昂然的背影，他只能认真地嘱咐：“卡朋特，不要矫枉过正。 幻术还是你的基本，千万别忘了。” “放心吧～拉塞尔哥哥。”卡朋特扬了扬手，“我会好好地，跟你一起去看费利斯的晋级的！” 这一次，卡朋特的确没有说大话。 她，其实很羞愧。 明明吉尔伯特老师，在之前已经提醒过她，但她竟然还是犯了这个错误！ 卡朋特心里明白，她会走到这一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无法摒弃的虚荣心。 幻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根救命稻草。 让卡朋特知道，她也是拥有不错的天赋的，不是那个只能被拿去联姻的倒霉鬼。 那些年的遭遇，以及一直压抑的各种情感，都让卡朋特心里充满了委屈与不满。 所以，在知道自己可以成为正式法师的那一天，她无法抑制的陷入了狂喜。 即使努力控制过，卡朋特也无法压制那种想要让过去瞧不起她的那些人刮目相看的冲动。 她，真的无法做到像拉塞尔那样的冷静。 想明白自己的心路历程的卡朋特，心中充满了羞愧感……但明白了这一点的她，也终于能不再将幻术看得过重了。 她不是学不会其他法术，而是，总是会分神。 否则她怎么那么容易就学会了舞光术呢！ 吉尔伯特老师其实话里话外提醒过她几次了。 可惜她就是，被虚荣心掌控。 怪不得，后来老师都只是让拉塞尔来教导她，估计就是觉得她已经陷入没意义的旋涡，根本不值得他再多说什么。 卡朋特默默地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眼里突然浮上了一层泪水：所以，这次，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进阶的卡朋特 无论卡朋特心里有多少百转千回的念头，她还是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的。 比起过去，她已经走到了一条更美好的道路上，性格还算坚定的她，绝对不会因为那些失误而动摇。 所以，就像她对拉塞尔的承诺一样……在半个月之后，卡朋特静静地成为了正式法师。 并且，真的将那个以舞光术、幻音术和丧志凝视相结合而形成的复合法术，作为自己晋升的根基，彻底写进了自己的精神海。 在学会快速施法之前，法师们也不是没有一些特殊的小手段来让自己可以绕过咒语之类的限制……冗长的咒语为的就是引起法则的共鸣，让其为法师所操控。 而施法能够成功，自然得用精神力控制。 一切都必须经过精神海。 所以，只要成为法师，是可以在自己的精神海里凝聚一些特殊的符文集来实现某些法术的快速施法，甚至瞬发……而这种凝聚，只有实现一个大跨越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 有些人本来就有那种可以快速施法的天赋，所以，很快就能让自己的精神海拥有凝聚特定符文的能力……即使是这样的人，最开始的一步，也是要先给自己凝聚一个基本的法术符文集。 大部分人都是在进阶正式法师的时候，选择这种方式来奠定自己的基础。 很多法师到了后期，一个特殊天赋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初次选择……没有人教导的法师，很多都会选择法师之手作为自己的精神海基础符文。 这其实也算中规中矩。 毕竟随着精神海的越来越强，法师之手能做到的事务也会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法师们勾勾手就能天外飞来各种奇物，都是用的这个法术。 但这也有个巨大的遗憾：构成法术之手的基础符文太少。 想要弥补这个差距，让自己精神海里的符文可以构成快速施法的基础，真的很难。 而法师的世界里，一步慢，自然就会步步慢。 只有到了顶层，才能开始渐渐拉平这个差距……时间的功劳。 可有多少人，能依靠着比别人慢的速度，走到那么高的位置呢？ 所以，无论是哪个世界，法师们还是以魔法塔出身的为多，无论是中低层，还是最高层。 草根出身的那种虽然名声会更响亮一点……但其实之所以会让整个世界震撼，不就是因为他的珍稀程度嘛！ 就像卡朋特。 虽然她的天赋并不算高，但她的基础实在太强……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即使是鲁特的学生，估计都不会像她卡朋特这样，有人会指引着她用混合0环法术的方式建立自己的基础符文集。 这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让她进阶法师的时间晚了不少，但……坚实又足够缜密的基础，却让本来根本摸不到6环的卡朋特，有了机会。 别的不提，费利斯的那个父亲罗兰多，其实天赋就比卡朋特强很多，然而，他只靠自己的能力，连六环的边儿都摸不到。 虽然希尔没有认真地教导这两个孩子，但他的能力摆在那里，他随口说的话，都是直指法术内核的精髓，只要认真听，仔细思考，即使是卡朋特，她也能建立起真正的法术循环，并且比其他人更早的拥有某些法师特性……比如快速施法，免材施法之类的。 在法师的道路上，有个能够指引正确方向的老师，真的很重要。 …… 地下密室里的费利斯终于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卡朋特。 然而，他是真的有点懵。 在他心里的卡朋特妹妹，是个看起来骄傲实质上却很敏感的大小姐……那是一种得到了很好的教养，却知道自己得到的一切都需要未来的某种牺牲而交换的气质。 那种，来自贵族家庭出身的姑娘，拥有足够聪明的头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摆脱那些束缚，也不敢摆脱那些束缚的特有气质……不是没有活得挺好的小姑娘，被娇宠得以为只要脱离樊笼就能活出自我，真的把自己玩死的。 因为世界太过残酷，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挣扎，而怜悯与仁慈，只会出现在有余力的人心里。 一只无人守护，自己都没长出犄角的羔羊，走进一群饿疯了的灾民中间，连骨头渣都不会留下来……各种意义上的。 费利斯也不是没看过各种历史书，至少在贵族还能掌握一定权力的时代，家族这个概念实际上虚幻的很多。 全靠族长的责任心，而不是现在这样，没有责任心的人根本成不了族长。 私心杂念可以有，但不能被人确定你在伤害家族的根本……那时候的族长，永远都是直系血脉的权力，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能力有意愿的人，就可以争取。 对于高层来说，这种权力交替可能非常可怕，但在有长老会的压制，基本上不会造成伤筋动骨的大动乱的情况下……可对于普通家族成员来说，这样的结果当然更好。 所以，真的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姑娘，即使再痛苦，她们也会选择活下去。 即使书上还是记录了万年前的人活得多幸福，似乎是个人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而，他们没有那个运气……甚至，比起那些连活着都很艰难的人来说，他们这种压抑都是无法说出口的无病呻吟。 想要拥有话语权，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但这种强大，却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到的。 所以，即使再开朗活泼的人，只要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都藏不住那一丝忧郁。 情感越丰富的人，这种忧郁就越明显。 卡朋特就是这样的姑娘。 她即使笑容再灿烂，那双大眼睛里也透露着无奈与忧伤。 然而她的内心却又是善良的，甚至能够共感到别人的痛苦……费利斯这么重视卡朋特这个妹妹，就是因为，即使在高朋满座，亲人哄笑的那些日子里，卡朋特也会看到他的悲哀与格格不入。 即使没有开口说什么话，但来自妹妹眼波流转之间的安抚，却是费利斯那么多年得到的最真挚的爱意。 所以，即使费利斯总是喜欢稍微欺负一下卡朋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感情的傻小子，对妹妹的关爱总是会让妹妹们觉得自己怕不是有个假哥哥……但他真的很担心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卡朋特能不能抗住巨大的压力晋级。 晋级倒是晋级了，看起来也不算弱。 但现在站在他大冰块面前，一声不吭，只想挖洞的姑娘是谁？ 他家的卡朋特，什么时候这么的……啊……调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