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雨过天晴
放心不下的顾楷书说：“你还能自己坐车回去吗？” 顾小篆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没问题的，放心吧，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随后，她就关上了车门。 顾楷书受伤的手还没有完全痊愈，所以，搀扶慕谨言的时候有些吃力。好在住在他们楼下的邻居恰好回来，并且热心地上前来帮忙。 顺利地将慕谨言带进屋子里之后，顾楷书都已经累出了一身汗了，他甚至都已经在那里喘气了。 这个时候，原本呆在书房里的乐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一时间忘记了乐乐的存在的顾楷书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早知道他就带慕谨言回他那边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他只能低声地对乐乐说：“你乖乖的，回书房去，别跟着说。” 话音刚落，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慕谨言走进她的房间里。把慕谨言放在床上之后，他发现乐乐跟着走了进来，他的心头一紧。突然间，他避开了乐乐走到了客厅里，并且从橱柜里拿出了乐乐的小鱼干，随后，他笑嘻嘻地对乐乐说：“乖，过来吃。” 一见到有好吃的，乐乐连忙走了出来。 顾楷书看准了时机，将小鱼干扔到了阳台边上，等到乐乐走过去吃小鱼干的时候，他飞快地走进房间里，并且关上了门。 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乐乐关在门外之后，他不由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的慕谨言眉头紧锁，她不断地扯着身上的衣服，神情似乎有点痛苦。 顾楷书见状连忙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并且动手将她身上的薄外套给脱下来。 慕谨言似乎觉得很难受，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她的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水，水。” 顾楷书连忙走到了门口，拉开门，发现乐乐还在阳台那里吃着小鱼干，他快步走到了厨房里给慕谨言倒了一杯水才走回了房间里。 扶着慕谨言坐起来喝了水之后，他又让慕谨言躺下，并且去拧来了一条热毛巾帮慕谨言擦脸。好在这一次乐乐吃完了小鱼干回到了书房里，他在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顺势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帮慕谨言擦完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意已经褪去了一点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只是，喝醉的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重影，什么都看得不真切。 见到慕谨言睁开了眼睛，顾楷书低声地说：“怎样？感觉还好吗？”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慕谨言努力地睁开眼睛，当她认出了她面前的人是顾楷书的时候，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顾楷书。 顾楷书没有料到慕谨言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他不由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慕谨言的背，低声地在她的耳边说：“好端端的，怎么跑去喝那么酒呢？” 慕谨言虽然仍旧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此刻的她丝毫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已经压抑了太长时间了。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抱住顾楷书，她的眼泪很快地流了出来，她哽咽地说：“我很难过，我很难过……” 顾楷书意识到慕谨言是把真实的情绪压抑太久了，她现在能够把负面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他继续拍着她的背，说：“我在呢，我在呢！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楷书的话引出她埋藏的心事，慕谨言的眼泪掉得比刚才还要凶了，她不断地说：“我好难过，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开了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爷才这样惩罚我的？如果老天爷真的要惩罚，那些苦难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 慕谨言的话让顾楷书觉得心头一紧，他甚至觉得鼻子都酸溜溜的了。 慕谨言继续说：“我的心好痛……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喝醉的她抱着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她心里的痛苦让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将心里所有的苦闷都宣泄出来。 慕谨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她觉得仿佛有人拿着大锤子不断地捶打着她的脑袋。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疼，那样的感觉似乎是被火在烧着一样。她想要说话，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没有办法发出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并且伸出手去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片刻后，感觉到力气渐渐地恢复之后，她捞过手机，打算看看时间，然而，漆黑的手机屏幕却映出了她红肿的双眼。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发现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她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形，当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之后抱住顾楷书说了很多的话，最后甚至哭倒在顾楷书的怀中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没有想到太久没有喝醉，一下子就醉成那样。虽然昨天晚上她究竟跟顾楷书都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得不清楚了，但是，他心里却仍旧觉得丢脸。 这个时候，她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顾楷书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见到慕谨言已经醒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他快步地走到了慕谨言的身边，轻声地说：“你醒了啊？” 想到昨天晚上搂着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慕谨言避开了他的视线，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楷书自然是没有错过慕谨言的任何反应的，他在心里笑了笑，接着走到了床边。他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慕谨言。 慕谨言正觉得口干舌燥，她没有多想就喝了一口水，当她发现水中有蜂蜜的味道，她一时间有些诧异，不解地望着顾楷书。 顾楷书对上了慕谨言诧异地眼眸，说：“宿醉之后多少都有些头疼，喝点蜂蜜水会好受一点的。” 感受着顾楷书的贴心，慕谨言很快地将杯中的蜂蜜水都喝光了。 顾楷书动作自然地接过她的杯子，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他伸出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揉着。 原本因为宿醉的缘故，慕谨言觉得头疼不已，但是，经过了顾楷书的按摩，她觉得头疼的感觉缓解了一些，一时间，她心里对顾楷书多少都是有些感激的。 不过，想到昨晚的情形，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昨天晚上……” 慕谨言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楷书打断了，他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醉得挺厉害的。你抱着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顾楷书的话让慕谨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忘记吧。” 顾楷书却摇摇头，他继续帮慕谨言按摩着太阳穴，说：“虽然照顾一个喝醉的人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你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试过跟我说这么多的话了。” 他知道，对压抑了很长时间的她来说，能够喝醉其实是一件好事。起码，她能够将长久地压抑在心里的苦闷全部都宣泄出来。 负面情绪其实是有毒的，对人的身体不好的。 他知道，过去的那些年，她吃了很多的苦，心里也埋藏了很多的心事，他曾经想过要探究，但是，她始终都闭口不谈，他也不好一直追究。如今，她主动说出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慕谨言没有说话，可是，她却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慢慢地涌了出来。她觉得很温暖，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寒冬里被暖阳笼罩着一样。 顾楷书继续低声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谨言，所有的苦难都已经结束了。以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我们给分开了。以后，在我的面前，你不用在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可以把以前的你找回来。” 慕谨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能感觉得到，顾楷书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做回以前的她。只是，以前的事情终究已经过去了，她也成长了。真的要她刻意地做回以前的事情，她的心里也是觉得茫然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顾楷书和慕谨言都没有开口说话。 清风和早上的阳光都从没有关严的窗户里闯了进来。 阳光将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清风将窗帘吹得沙沙作响。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许久之后，顾楷书才轻声地对慕谨言不说：“你估计也饿了吧？我熬了点粥，你去洗把脸，然后来吃东西吧。” 慕谨言没有说话，只是对顾楷书点点头，随后，她起身走向了洗手间。 顾楷书仍旧坐在床上，他的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始终都追随着慕谨言的身影。 昨天晚上她的反应吓到了他，不过，他却觉得，一直都萦绕在他心头的淡淡雾霾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松。 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雨过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