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心眼在线阅读 - 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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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员已经出发了,他留在办公室磨稿子,工作效率极其低下地过了一天。

    晚上梁承在医院值班,夜深人静会禁不住走神,接着无可避免地回想起酒店门口的那一幕。

    生物学家,移居美国多年,梁小安的物质条件足以负担一个孩子,可为什么不要他呢?

    段思存当时又在哪里,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谁的过错多一些,谁的无奈更重?

    梁承不得而知,掐住眉心强迫自己暂停。

    他跟同事知会了一声,离开诊室去自助机买了一杯咖啡。打开手机,他本能地寻求慰藉,给乔苑林发微信:睡了吗?

    乔苑林几乎秒回,像是正在挂念他:没呢,在泡豆子。

    梁承:给我煮豆浆?

    乔苑林:我煮豆腐脑自己喝。

    梁承:那是乔叔给我买的。

    乔苑林显摆道:阿姨在和面,明早给我烙糖饼。

    梁承:噢。

    乔苑林:红糖。

    梁承:红糖很拽吗?

    顶部显示正在输入,停停缓缓大约编辑了数次,乔苑林最终回复不长的一句:不知道,但我很想你。

    梁承心里的空荡被填满,比一杯热咖啡管用得多,足够他安稳地度过后半夜。

    清晨交了班,梁承没回公寓蒙头大睡,到明湖花园楼下,时候尚早,家家户户还黑着灯。

    就他们家亮着,他满怀疲惫地进了门,香气扑鼻,餐厅里的三个人同时望了过来。

    乔苑林跟十六岁一个德行,就差把“邀功”刻脑门上,说:“黄豆红豆黑豆,不加糖,过滤了两遍。”

    贺婕受影响也有点嘚瑟,问:“吃糖饼吗?我第一次做,感觉不比外面卖的差。”

    “我俩不爱吃甜的。”乔文渊说,“来,昨晚剩的饺子煎了煎。”

    梁承在玄关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回答:“都好。”

    但他心如明镜,乔苑林在单位一定受到了压力,贺婕依旧忐忑,乔文渊知晓后关心却找不到立场多言。

    这一刹那梁承做好了决定,他要弄清楚一切,然后画上一个分明的句号。

    他也明白了异乎寻常的淡然从何而来,因为他从孑然有了后盾。

    第77章

    梁承约了梁小安周六见面, 还有段思存。

    前一晚下班回来宣布这一消息,家里二老正在扫院子,导致贺婕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空花盆。

    梁承尚有心情玩笑, 说:“妈, 不至于吧。”

    “就是。”乔文渊拍拍贺婕的肩头, “梁承心里有谱,你甭紧张。”

    贺婕却不是紧张自身,叮嘱道:“我没事,你怎么着都行, 反正千万别让自己受委屈。”

    梁承回卧室换衣服,乔苑林盘坐在床尾榻上不知道恭候多久了, 立即说:“明天几点,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梁承温和而坚决,“我一个人去。”

    涉及隐私,乔苑林不好强求, 便让了步:“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梁承答应,手机收到餐厅的回复短信。他不想去酒店见梁小安,也不乐意去段思存那儿,于是约在了海鲜汇。

    第二天傍晚,约定时间是七点钟, 梁承刻意推迟半小时出门。

    他猜测段思存和梁小安会提前到, 阔别三十年,两个人难免情绪波动,他没兴趣旁观,让他们先见面缓冲一下。

    正值晚高峰,海鲜汇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梁承一阵子没过来,捏着平安结一进大堂碰上大老板, 叫了声“玉姐”。

    应小玉高兴道:“坐哪啊,还是找小琼?”

    “不了。”梁承大方地说,“约了人,订了间包厢。”

    “成。”等梁承往里走,应小玉跟前台吩咐,“告诉老四梁承来招待朋友,让他亲自挑几样好货。”

    包厢在走廊尽头,梁承停顿门外,推开前做了个深呼吸。

    案几花瓶,长毛地毯,明黄色灯光下一切无所遁形,包括两张神情错杂的面孔。段思存和梁小安相隔几张椅子,错愕已平复,相顾无言,此时一齐站了起来。

    梁承了无波澜地扫过他们,径直到圆桌另一侧落座,包厢外耳语欢笑,这里静得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他倒了半杯茶,饮一口,对梁小安直入主题:“既然向苑林打听,你想找我?”接着瞥一眼段思存,“你之前找到科室,也是一个意思吧。”

    梁小安定定地看着他,在酒店那日匆忙,当下要把他的寒毛发丝都洞察一般。段思存也不矜持多少,他不敢相信梁承会主动邀约,更未来料到会再见梁小安。

    “梁,承。”梁小安一字一顿,“你真的叫梁承。”

    梁承说:“如果跟我妈改姓贺,今天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

    梁小安想到贺婕,问:“贺医生收养了你?”

    贺婕已经向梁承坦白,当年他被遗弃在医院,梁小安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在医院见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例子,年轻女孩走错路,大概率不会回头寻找,所以她没提过梁小安的事。

    “是啊,不至于沦落成孤儿。”梁承道,“她也一直记得你。”

    梁小安沉吟道:“贺医生是个好人。”

    梁承说:“所以你当年的确走错了路?”

    不待对方反应,他近乎拷问:“丢掉我以后,一切回归了正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