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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墓园外,贺炀望着车窗外面,没有下车。 墓园冷冷清清,里面全是冷冰冰的墓碑。 许承宴的骨灰就在里面,埋在地下。 贺炀习惯性地摸到口袋里的木牌,缓缓问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周叔就坐在前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贺少要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回道:"不是,愚人节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贺炀才出声道:"先回去。" 周叔有些意外,问:"贺少不下去看看吗?" 周叔已经知道许先生去世的事情,许先生的墓碑就在这里。 "不去了。"贺炀闭上眼靠在枕头上,"去酒吧。" 周叔只好开车送贺炀去了酒吧。 贺炀来到酒吧包厢时,里面热热闹闹的。 包厢灯光有些昏暗,角落里还有年轻男女在互相调情,游戏桌那边也围满了人。 "贺少!" "贺少也来了!" "人都齐了!刚刚好!" 沈修竹也在包厢里,就坐在沙发上。 坐在沈修竹旁边的人十分自觉的让出位置,让贺炀坐过来。 贺炀过去,坐在那个空出来的位子上。 游戏桌那边有人喊道:"贺少过来玩吗?" "不玩了。"贺炀漫不经心的眯着眼。 旁边有人新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给贺炀。 贺炀握着酒杯,安安静静的听着耳边四周的热闹声。 包厢里还有些吵,只不过贺炀总是能听到手机震动声音,像有电话打进来了。 可是当贺炀拿出手机时,屏幕主页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未接来电,似乎一切都只是他的幻听。 贺炀干脆将手机放到桌上,没再去管。 包厢里的热闹还在继续,一直聚到半夜十二点。 池逸下了游戏桌,朝贺炀道:"贺少晚上怎么计划的?要不要留下来过夜?" 贺炀没有回答,就只是微微低着头,望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是没听到。 就在这时,有人来到贺炀面前,搭在男人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贺炀抬头望去,一片昏暗的灯光里,隐隐约约看到身前有个人影。 那人身形有些熟悉,穿着灰色大衣,戴着细边框眼镜。 贺炀:"宴宴?" 那人一愣,微微皱眉,喊了一声:"贺炀。" 贺炀听到声音,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沈修竹。 贺炀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又因为醉酒,脑子里还有些混乱。 池逸过来问道:"贺少晚上是回去,还是在这边过夜?" "回去。"贺炀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习惯性道:"宴宴来了没?让他来接我。" 这话一出,四周有一瞬间的安静。 过了好几秒,才有个男生说道:"贺少,宴宴死了啊。" 可贺炀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道:"宴宴怎么还没来?" 包厢里,一时没有人说话。 而贺炀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像是又睡着了。 * 最后还是有人打电话给江临,让江临过来一趟。 江临只好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来,到酒吧接走了贺炀。 江临闻到贺炀身上的酒味,冷着脸,将贺炀扶到副驾驶座上。 江临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低头系着安全带,冷冷道:"贺炀,我不是你的司机。" "你喝醉了别喊我过来,也麻烦别喊嫂嫂。"江临又凑过去帮贺炀系安全带,皱眉道:"他白天要当保姆给你做饭,晚上还要当司机来酒吧接人,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靠在车窗边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不紧不慢道:"别提他。" "怎么?"江临冷笑一声,"就只准你喝醉了提他的名字,不准别人提?那我偏要提。" 贺炀没出声,就只是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 很快的,车子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路边有一家便利店,贺炀看着店门口,突然注意到有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从里面出来,正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 一瞬间,那个青年和记忆里的身影逐渐重叠。 只是当那个青年抬起头时,脸上的五官很陌生,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路人。 贺炀收回视线,闭上眼休息。 江临开车将贺炀送回公寓,"到了。" 贺炀睁开眼,突然问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江临冷着脸,"都死一个月了,你现在才想起他有什么用?" 贺炀没出声,就只是下车,一个人回了公寓。 打开灯后,贺炀来到阳台上,和以往一样坐在盆栽中间的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块木牌。 而木牌上的字迹稍稍有些褪色,似乎是因为被触碰的次数太多,字迹颜色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深。 公寓里的摆设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还留着另外一个人的生活气息。 不过许承宴已经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五年时间连张照片都没留下,就只剩下一盒骨灰。 不过有时候,贺炀又感觉许承宴根本就没死—— 身边到处都是许承宴留下的痕迹。 无处不在。 * 身边少了一个人,生活也还是照常继续。 贺炀依旧和原来一样,白天去公司,偶尔晚上去酒吧和池逸他们一起聚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