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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宫主端坐在大殿之上,美丽的面容冰冷至极,缓缓道:“已经第三天了,无缺……你还是不肯服药?”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映着璀璨星辰,细看却是空茫一片。 薄唇轻启,听那嗓音极是干涩:“除非确认她平安无事,否则无缺宁愿长跪不起。” 移花宫主冷笑,轻飘飘道:“你小姑姑去找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八成是死了。你早些服了药,忘了她,岂不是更好?” ——花无缺心中,难道没有想过这最坏的结果? 自然是有的,可越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越是方寸大乱,恐慌得周身血液都要逆行。 但不知为何,到了此时此刻,他反而渐渐找回了心力。 甚至能够朝自己向来都是又敬又怕的师父笑一笑,用着很放松的语气自然道:“那就是说……无缺也活不过今晚。” 邀月宫主霍然起身。 转瞬间飘到了花无缺的身前,厉声质问道:“养育了你近十八年,授你世间最高深的文采武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无心完成我交代的命令,却为了一个女子忤逆犯上,甚至要陪她同死!” 他又闭上了眼睛,眉目微凝。 在对方冰凌般锋利的视线中,白衣公子一字一顿,沉声道:“无缺确实有愧两位师父的教诲……请大姑姑将我毙于掌下,弟子无怨无悔。” “好、好、好啊!”邀月连道三声“好”,手掌做爪状,竟真运起了内力,本是绝美的脸庞布满怨毒与狠戾,气势惊人。 这一刻,她不再像是千年的不可融化的寒冰,不像是神;倒像是一团源自地狱的业火,一只疯癫的恶鬼! 她灼烧了别人,同时也将毁灭了自己…… 邀月是真能下得去手的,即便这等同于放弃了多年来的恶毒谋划。 怜星归来时,瞧见的正是这般情景! 她飞身拦下了自己姊姊。 拦下了那只曾险些杀死襁褓中的江小鱼,如今又差点儿要了长大的花无缺的命的纤纤素手。 方才命悬一线时,花无缺都不曾睁开眼睛,如今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急切地望向怜星……动了动唇,却仿佛失了声,也或许只是不敢去问。 ——他眼里迸发出对生的期待,却不是为了自己。 怜星安抚地对邀月摇了摇头。 随后,在自小看着长大的少年近乎恳求的目光中,轻轻吐露了三个字:“她没事。” 这短短一瞬间,花无缺体会到了何为“死而复生”。 他相信小姑姑的能力,也并不怀疑她是骗自己的。怜星宫主与她的姊姊不同,她是个要温柔得多也和善得多的人。 在跪着的白衣公子兀自怔愣欢喜的时候,移花宫两位宫主以眼神交流片刻,最后俱化作坚定与淡漠。 邀月已收敛了暴涨的怒气与真气,冷冷道:“既然你的心上人还没死……无缺,现在你总该放心地服下丹药了罢?” 袍袖一挥,一个雕工精巧的圆盒滚落到他面前,造型古朴,不知封存了多久。 怜星宫主紧了紧神色。 唯恐他还要推阻以致惹怒自己的姐姐,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与你的铁姑娘已说了清楚,你有移花宫布置的重任在身,这段时日须与她划清界限……再过些日子,待你杀了江小鱼,自然便能与她重逢。” 花无缺捡起了圆盒紧握在手中,微微垂眸,哑着声问道:“铁姑娘她……她可应了?” 怜星眉眼转动,柔声道:“自然。” 不料白衣公子却苦笑着摇头:“小姑姑,你何必哄我?我也不过是要她平安,只要移花宫不会找她的麻烦……”话在舌尖转了一圈,低声喃喃:“她无事,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怜星宫主望着他的目光慈爱中又带着怜悯。 她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切本就出自她的计划,尽管那是为了两个孩子能够活下去……她错估了姐姐的心肠之冷硬狠毒。 她更知道,真相大白后花无缺将有多痛苦,他大概只能一死了之……原本或许还能有一个铁心兰成为他生的牵绊,可如今…… ——如今他也要被她们逼着,忍痛忘却这甜蜜的包袱。 “吃吧,无缺。”邀月坐回高位,又恢复了她清冷的模样。她是如此高傲,甚至懒得掩饰性地提一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语气稀松平常,便如劝唯一的徒儿吃一颗调养身体的灵药。 怜星的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了当年风华正茂的江枫……他勉力地站起身来了,他正在朝她们笑呀! “无缺,你在笑什么?!” 邀月宫主严厉的质问声唤醒了妹妹飘忽的神智,她仿佛又被激怒了。 因为跪了太久而站不太稳的移花宫少主摇摇晃晃地站立着,一只手松开了空了的圆盒,任它砸在地上发出钝钝的摩擦声。 他默默地进行着吞咽的动作……绯红色的丹药滑入喉管,唇舌沾染了令人战栗的苦涩味道。 据说此丹之珍稀奇异堪称神药,只有一颗,服药者可断情绝爱,心无旁骛精修武道,本是留给历任宫主冲击明玉功顶层所用。 只是一代代传下来,从没有人愿意服下。 花无缺突然想起幼年时在大姑姑手臂上瞧见的针孔刺出的血斑;又想起了小姑姑常望着自己逐渐成长的身影莫名出神的怔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