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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毗如此一想,顿时心中一紧,立刻传令众儿郎,加速行军,明日中午之前,务必到达金山南麓。 *** 狄叶飞经历一番曲折才到达金山,其中的艰辛困苦自然一言难尽。 贺穆兰和其他同火将高车人接下山来,她是魏国的将军,又是庇护了部族里老弱妇孺南下的友军,更是受到了高车人狂热的欢迎,金山南麓的牧场里重新安营扎寨,又宰羊杀牛,捧出美酒,欢迎这支虎贲军的到来。 贺穆兰从进入柔然开始,一路踏破牧民的部族,所到之处,无不哀嚎哭泣一片,何曾有过这般被人捧上美酒,待若上宾的一刻? 就连和她一起前来高车部族的虎贲军也觉得就算是为了这一刻,这么多天的急行军也算是值得了,虽然没有美人儿,但好酒好菜,又成功和高车人会了师,自然是尽qíng狂欢,享乐一番。 没有美人儿自然是遗憾,虎贲军们和高车部族的汉子们一起纵qíng高唱,摔跤比试,贺穆兰则是被诸位高车部族的族长拉着问东东西,直到半夜才得出空儿来。 等傍晚一直到午夜的狂欢散了场,一群昔日同火这才拉着狄叶飞溜到他的营帐中,总算是清净了几分。 狄叶飞在山下时就已经和这些同火们拥抱了一会儿,这一次单独相处,qíng绪更是激动,忘形地和他们一一相拥,互诉衷肠。 哎呀,柔然的风沙就是大,把我们的狄美人都chuī黑了一点 胡力浑抱了抱狄叶飞,笑着埋怨柔然的水土不好。 看见你没事,我们就安心了。 阿单志奇接着抱了抱狄叶飞。 我们远远看到山脚下那些烧起来的高车时,真的是吓坏了。 是我们自己烧的,当做火墙防御而已。 狄叶飞也笑了笑,和阿单志奇一抱即离。 吐罗大蛮则是十分夸张的张大了臂膀,挺起胸膛对着狄叶飞说道: 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没事,我吐罗宽厚的胸膛在等着啊! 吐罗大蛮被狄叶飞当胸揍了一拳,痛的弯下身子。 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黑啊! 普桑普战兄弟各自和狄叶飞抱了抱。他们年纪大了狄叶飞不少,也沉稳的多,他们知道狄叶飞这次若是回返一定能立下赫赫功勋,也乐于和他jiāo好,每个人都送上了几句祝福之语。 狄叶飞从头到尾带着轻松的笑意,待和那罗浑拥抱时,后者扭开头不看他的脸,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这才红着耳朵小声说道: 你的双戟我给你带来了,回头我给你拿! 那真是太好了!狄叶飞露出惊喜的笑容,我这里没有趁手武器,马上大战在即,我正发愁,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狄叶飞离开黑山大营时已经升做了百夫长,和那罗浑一个营帐,他走后,许多东西都留在了营帐里,jiāo给了那罗浑保管。那罗浑此次来柔然,想着也许能见到狄叶飞,便把他的兵器也一并带了来。 狄叶飞倒了柔然一直用柔然常见的马刀,只是他比较用惯了双戟,武艺便打了个折扣,此时双戟重新回到他手里,自然是兴奋不已。 狄叶飞,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吐罗大蛮嚷嚷了起来,走之前还没有火长高,现在好像快和火长一样高了!你们高车人难道长得比别人慢? 狄叶飞原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qíng况,此时吐罗大蛮一说,帐中人人都关心了起来,拉着他们背贴背一靠,比起了身高。 贺穆兰自当上将军后,已经久不和他们胡闹,此时随他们摆布,也只是嘴角噙笑,乖乖的和狄叶飞背贴着背。 只见狄叶飞和贺穆兰身高已经相若,几乎看不出高矮了。 女子发育的较早,身高在十七八岁就已经定型了,男人却是缓慢生长的。狄叶飞少时个头不高,长得又像是女人,所以越发容易被人认错,等到了长个子的时候,长的又不是很快,一直是他的遗憾。 狄叶飞见自己还能再长,自然是高兴极了,他扫了一眼帐中火伴,发现没有若gān人和杀鬼,便开口准备询问,可刚刚开口,又抿了抿蠢,不敢再言。 依火长那护短的脾气,若是若gān人和杀鬼还在,她又升为了将军,一定会将他们要到帐下的 此时不在,多半是已经 贺穆兰刚刚转过身子,见狄叶飞yù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哀,脸上也显出悲戚之态。 你想的没错,杀鬼确实是不在了。 她看着狄叶飞瞪大了眼睛,又接着说道:若gān人却是没事,他得了一位贵人青睐,去做侍官了。 狄叶飞先是一辈,而后听到若gān人没事,心中又一喜,顿时百感jiāo集,半天才出声:杀鬼杀鬼他是怎么死的? 众人之中,除了那罗浑就属杀鬼武艺最高,而且他xing子谨慎,并非冒进之人,若说他战死了,狄叶飞心中是不信的。 说起杀鬼,满帐俱静,刚刚的欢喜也全部都没了,贺穆兰叹了口气,开始将杀鬼的事qíng一一道来。 竟是这样 狄叶飞怅然不语。 我们会给杀鬼一个清白的!胡力浑咬紧牙关,杀鬼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想以后接家人出来住,让他阿母含饴弄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皮甲也有疑点。不过这都是我们北伐回去的后话了。贺穆兰心中也不好受,我们好不容易团聚,当说些开心的事才是。狄叶飞,听说你遇到了赫连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赫连定吗?我只看到赫连的旗帜,并不知道是谁狄叶飞愣了愣,那人抓到没有? 没有。 贺穆兰摇了摇头。 此事说来话长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群同火效仿黑营之时,大被同眠,抵足而谈,说道兴起时,不免大叫几声,引得各自帐外看守的亲兵出声询问。 正是因为这些亲兵的存在,让狄叶飞察觉此时他的同火们都已经越行越远,朝着建功立业的道路在前进。 而他虽立下了不少功劳,可就今时今日而言,还是及不上诸位同火的。 一时间,狄叶飞有些难过,又有些急躁,更多的是一种同火渐行渐远无法追赶的无力感。 但他转头一看含笑听着他们笑闹的贺穆兰,心中却又忽然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十人之中,属花木兰武艺最高qiáng,人品最出众,且有同龄人少有的冷静,自然是他们之中走的最远的。 可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回过头来,拉所有人一把。 即使他在柔然,这位火长也没有忘了他,吐罗大蛮曾说,火长会留在西线,是因为他自愿请命的缘故,因为这个,虎贲军还对他颇有意见,全靠素日的威望弹压。 有一个人,从不抢功,也不会拿你牺牲; 要冲锋时,他站在你的身前; 要撤退时,他为你断后; 到了论功行赏时,你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即可 这样的花木兰,怎能不让人敬若亲人? 他们终会一同前进,互相扶持,犹如当年在黑营一般。 狄叶飞在众人的说话声,渐渐放松了心神,慢慢地睡了过去,即使在睡梦中,也依然含着笑意。 他似是从黑山出发开始,从未这般的沉睡过了,只是一闭眼,立刻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几人聊了一会儿,发现身旁没有了声音,再扭头一看,狄叶飞已经睡了过去,不由得都禁了声。 火长,你有没有觉得狄叶飞比走之前更瘦了? 阿单志奇看了看狄叶飞的脸,摇头道:看来柔然之行不轻松啊,他似是比以前成熟多了。 我也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不过刚见面,不好问。 胡力浑抓了抓脑袋。 睡觉吧,别吵醒他。 那罗浑给他盖好被子,吩咐门外的亲兵给他们都拿几g褥子来,外面的亲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依命而去。 睡觉的铺盖很快就拿来了,众人围着狄叶飞睡做一团,霎时间,狄叶飞带着笑意的睡容又变成了皱眉之态,似乎是在梦中,又有那些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烦恼前来纠缠,让他不能一展笑颜。 可怜了帐外的亲兵们,这些将军既没有吩咐他们走,也没有吩咐他们留,只好值守一夜,各个顶个黑眼圈。 到了第二天一早,虎贲骑巡逻的部队回返,立刻喊醒了帐中的众人,一群人爬起身来,浑然像是回到了当年还在黑营之时,将军又点军出战,吐罗大蛮甚至一跃而起,脱口骂道: 入你阿母的,老子睡得正好,又是哪个蠕蠕呃? 哄笑声大起,贺穆兰随便整理了下乱发,出帐询问。 花将军,不远处出现了几支蠕蠕骑兵,人数约有一千,从东边和北面而来,似是直奔金山! 那巡逻的骑兵好奇地看了看贺穆兰,脑中想着同军众人所说昨夜所说的香艳之夜,不免脸上带出了几分,更是对着帐内探头缩脑。 一千人?难不成是昨天的那个柔然大将又纠集部将回返?贺穆兰错愕了一会儿,昨日不是已经撤退了,五十里之内没有敌军吗? 是!昨日并无敌军。这两支部队倒像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这什么qíng况? 还有残兵? 启禀花将军,东边又来了几队人马,人数也在一千左右! 又有斥候来报,神色也迷茫的很。 似乎不是一个统帅! 贺穆兰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这是被尔绵辛坑了的援军,正好那罗浑等人都在,便又召来几位虎贲军的老将,众人商议了一番,由几个副将各带五百人出去查探一番,什么qíng况。 谁料没过多久,副将们就一一返回了金山的营地。高车人们原本还以为又有帐要打,各个摩拳擦掌,结果魏人打马回营,一点也没有开战过的样子,顿时人人吃惊。 将军,来者似乎是周围部落的骑兵,只是人数不多,一看到我们的旗帜就跑了 那罗浑皱着眉头。 但是看他们的势头,倒像是来支援的援军。莫非真是昨日那大将又召集了诸部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