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请你照顾好她
她这会也顾不上别的,只没命的往看准的方向撒开跑着,都快要跑出残影了,如果这会有观众看着的话肯定得感叹一声这是个国家队的好苗子啊。 两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在转弯的一瞬间被看到了飘起的一抹衣角。 小弟们这时已经走进了巷子,一眼就看到了飘飞的衣角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大,不由得神情一凛,拔出腰间藏着的匕首放在了袖子中。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追!” 眼看着他们从面前跑了过去,桑皎皎才松了口气,拉着白雪晴从一个臭豆腐摊后站起身来,确保周围没有追踪的人后,向着来时看到的一条小溪拔足狂奔。 两人平安到诡异的跑到了小溪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不知道何时包围了一圈的保镖围了起来。 早在刚得知桑皎皎逃往江城的时候,桑父就已经联系了这边的关系,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不论她们出现在哪里,都逃不掉的。 身后是一道不甚陡峭的小山坡,从这里滚落下去不会出任何事,但是眼前这些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跑他们。 周围又设好了埋伏,简直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逃不掉了。 桑皎皎叹了口气,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冲自己来的,最起码不要把小晴也连累进来。 她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你快走,别回头。”话音未落,趁白雪晴还在凝神听她的话不注意的时候,反手一把将她推落在了小山坡下。 回头看了一眼确保她安全之后,桑皎皎转而看向了眼前的人,步伐无比坚定地走向了他们:“她是无辜的,既然你们要来抓我,那我跟你们走就行了,放过她!” 为首的人顿了顿,并不想节外生枝,刚想开口示意周围的手下把两个女人一起带走,桑皎皎就抢先开口道:“放过她,不然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这些人也大概见识了下她的手段,明白这女人虽然看着娇小手上确实也是有几分真功夫的,万一让她跑走了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更可况雇主当时也只给了眼前这女人的照片,吩咐把她带回去,也没说要捎带上逃走的那女人,到时候问起来他们也占理。 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让两人扣住了她的胳膊,一行人转身离开了。 白雪晴突然被推落了下去,脚踩在无比的湿润的泥土上直接打了个滑摔倒后滚落了下去,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极了。 好在没有受伤,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桑皎皎的意思,现在也不是纠缠的时候,立马翻身起来找了个方向跑走了。 确认没有人再追上来后,白雪晴躲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一行人押走了桑皎皎的身影,心里只觉得无比的痛苦而愤怒。 这已经是她救自己的第三次了,这么大的恩情,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偿还! 白雪晴看着桑皎皎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压低声音喃喃的怒斥道:“桑皎皎,你就是个笨蛋,我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了,你救我干什么啊!” 她表情虽凶,却有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眼角溢出,把纤长的眼睫打的湿漉漉的,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有一滴甚至还渗进了唇瓣中,带出了一片苦涩。 再次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向着码头的方向拔足狂奔着。 好在回去的时候老大爷还在,正在装着返程时的货物,见到白雪晴的身影还笑呵呵地问道:“哎呀,这不是桑小姐的朋友吗,怎么只有您一个,桑小姐呢?” 白雪晴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慌忙道:“快带我回航市!桑皎皎她被抓走了,我得去找枭月烬救她!” 听清楚了她话中的内容,老大爷也不由得神情一凛,连忙催促她上了船,连货物都不要了就匆匆返航。 那艘已经十分老旧的轮船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齿轮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不停地叫唤着,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样子。 他也顾不上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朋友,只一门心思的想要快点,再快点。 船刚刚靠近海岸,白雪晴匆匆说了句“谢谢”就迈开腿跳到了岸上,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李董捉到,眼神瞄到来时骑着的小单车还在一旁停着,连忙骑了就走。 老大爷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住地为她祈祷着,希望她能一切顺利,心里只盘旋着一句话:桑小姐和枭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还有人想要害他们呢! 一回到市区范围,她就随便停下了小单车,打车直奔暗影而去。 “枭总,有个女人非吵着要见你,说她是桑总的朋友。” 枭月烬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小家伙的朋友? 他嚯地站起身来,脸色凝重无比,连忙道:“让她上来,不,我下去见她!” 这么多天没有小家伙的消息,他都快急疯了,现在一丝丝的消息都不想错过,假的又如何,万一就有一丝真的可能呢。 果然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了他,枭月烬第一次觉得白雪晴的脸也还是勉强能看的。 白雪晴更加激动,直直的冲了过来,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还没来得及催促,就见对方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已经跑了出去。 她这才歇了口气,颓然地拍了拍自己因为过量运动而无比酸痛的小腿,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一辆外表上看去不太显眼的黑色suv缓缓停了下来,从内而外打开了车门。 白雪晴无力的叹了口气,脸上勉强勾出一个甜腻腻的笑,主动坐上了车。 …… “嗨,又见面了。” 桑皎皎被一把扔倒在了桑父和桑承的面前,这几天能见到他们的次数有点多,她甚至都有些习惯了,甚至还有气无力地伸出爪子打了个招呼。 她心态还行,满脸笑嘻嘻,对面两人就笑不出来了。 桑父阴沉着脸,咬着牙挤出一个笑来:“本事倒是不小,居然能三番五次的让你跑掉。” “还行还行。”桑皎皎跟他打哈哈,当场就皮断了腿。 桑父被气了个半死,从桑承背后抽出了条鞭子,恶狠狠地就抽了过去。 “他喵的说不过就动手啊!”桑皎皎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动作灵敏的躲开了这一鞭,破空声擦着她的身侧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顿时吓得长出一口气,我的个乖乖,这要是打身上得留多长个疤啊。 桑承见势不对,连忙扑了过去,想要按住桑皎皎。 桑皎皎哪能让他得逞,好赖是学习了那么多天的散打,枭月烬一只手就能把桑承按在地上锤,她打起来也没多费劲。 一眨眼的功夫,桑承就被她按倒在了地上,锤的嗷嗷叫。 好家伙,这还了得。 桑父当即就按响了传讯铃,顿时有几个五大三粗身穿制服的保镖走了进来,一拥而上把桑皎皎按倒在地。 “你们不讲武德!” 她哀嚎一声,对方却丝毫不留情,直接被按着四肢趴倒在地上。 桑父抽了抽嘴角,狞笑道:“我看你这次怎么躲!” 他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鞭子,丝毫不留情地抽到了桑皎皎的身上。 柔嫩的肌肤立马崩裂开来,殷红的鲜血顺着点点滑落,低落在地板上,留下一洼洼的血迹。 桑皎皎抿着唇,不愿意有哪怕一丝丝的痛呼声溢出来。 她只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中酝酿着复杂无比的情绪,在其中浮浮沉沉着,让人分辨不清。 桑父和她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愣怔了一瞬,可这种犹豫也只是愣怔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留有情面。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直那片软肉变得鲜血淋漓,一片模糊,也只倔强到不肯示弱。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了起来,桑皎皎脸上却扬起了一抹浅淡到了极致的笑意,终于抵抗不住昏迷了过去。 桑父还想要再打,却被桑承拦住了,他脸色无比的淡漠,没有丝毫波动只冷冷地说道:“可以了爸,等做完手术了您再打,现在打死了影响到若若可就不好了。” 免得再夜长梦多,发生什么偷偷溜掉或者被人救走的事情,他们当即就给桑皎皎注射了麻醉剂,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好在白雪晴送消息送的及时,枭月烬一路飞驰过来后刚好碰上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关闭。 他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头微微地歪向一侧,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弧度。 一侧眉毛微微挑起,瞳孔微微放大,眼眸深处似是翻涌着一片猩红,和冷冰冰的杀气揉杂在一起,直让人看的心底生畏。 他明明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匹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猎物的狼中之王,残忍而又慵懒。 他漆黑的眼底只印着那扇银色的大门,径直走了过去,一脚把门踹开了。 里面的医生护士吓作了一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阻拦一下。 能做这种不正规手术的能是什么正经医院,报警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只能不停地尖叫着,看对方离开了门边就争前恐后地夺门而出,活像落到最后一个就会被吃掉似的。 枭月烬眼里却只能装的下那个独自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的娇小身影。 她就这么面色苍白,悄无声息的躺着,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意外一样。 胸口的起伏都几不可见,她像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生息一般。 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么些天不见,和魂牵梦萦的人再见的时候居然会是这么一番光景。 枭月烬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明明是想对着她笑一笑的,可做出来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嘴里似乎只有无边的苦涩在蔓延着。 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单膝跪倒在手术台边,执起独属于他自己一人的“睡美人”的纤纤玉手,在唇边落下一个轻吻。 直到感受到她手腕间那无比微弱却还在跳动着的脉搏,才像是真正活过来一般,眼中带上了一丝人气。 他无比爱怜的拂了拂她额间的碎发,俯下身子想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桑承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冲上前去无比粗暴的抓住了桑皎皎的手腕,把她硬生生地扯落出来,重重地磕在了手术台上。 枭月烬的额角忍不住抽了抽,抬起眼来和他对视着,眼中翻涌着的猩红更甚,唇边的笑意冷凝了一瞬,染上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内心究竟是愤怒更多一些还是想要摧毁一切的疯狂更深切一些。 可对怀里这个小家伙的担忧还是战胜了一切,他只盯着桑承看了一瞬,直接重重地挥出一拳。 桑承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在了脸上,那块的皮肉顿时变得青紫一片,肿的像是嘴里含了个馒头似的。 他忍不住对着地上“呸”的吐出一口口水,只见一堆血水之中还混杂了一颗小小的白色碎片,竟然是直接把他的牙齿都打落下来一块。 枭月烬懒得再搭理这些跳梁小丑,只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揽住了桑皎皎的腰,让她的头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打横抱了起来。 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人敢再拦他们两个,都被刚刚那一拳所威慑到了。 只有桑承看着他咬牙切齿,目光无比的阴冷又怨毒,像是某种牙齿上淬了毒的冷血动物。 枭君屹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在等电梯时碰到了刚好从电梯中出来的桑北。 桑北看着他俩的身影不由得愣怔了一瞬,随即又转移到了他怀中抱着的桑皎皎那无比苍白的脸上,目光变得复杂无比。 他不由得问道:“她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心中就泛起了一丝悔意,都成现在这副局面了,自己这份关心听起来更是没参杂了多少真心,假模假样的更像是在讽刺。 他微微垂落了眸子,纤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其中蕴含着的无数想法。 果然,枭月烬脸色一片淡漠,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冷冷的擦肩而过,只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不劳你关心。” 是啊,桑皎皎现在的一切都是拜桑家所赐,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可他现在也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为桑皎皎当时对若若出手作恶,才自作自受得到了惩罚。 他强行把心中的那一丝不适咽了下去,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一瞬,桑北终究还是张了张嘴,吐出了那句一直在心里盘旋着的话:“照顾好她。” 枭月烬和他对视了一眼,只淡漠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一言不发。 冰冷的铁门映照出的只有自己的倒影,桑北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向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桑父一看到他就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满,斥责道:“跑哪去了,没看到你大哥都受伤了吗!” “有事。”桑北只意简言赅地随口回了一句,就走过去扶起了一直瘫坐在地上的桑承。 桑父和桑承两人不住地痛骂着,还不忘谴责他那不管事的行为。 “爸,大哥。”桑北思虑了许久,还是开口劝解道:“桑皎皎那边是个大麻烦,有枭月烬护着,更是不好下手,不如我们换个方法,另寻肾源吧。” “说的倒是轻巧,若若能等的起吗,她那边该怎么办?”桑父不满地斥责道。 “你们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尽快给她找到的。”桑北头脑发热,等到话已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 可随即而来的是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这些天来一直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像是突然被人挪开了似的,轻松地让人想叹口气。 他已经受够了,不论桑皎皎曾经做错了什么,自有相应的法律去惩罚她,而不是在这里做这种违背本人意愿的,被迫献出自己器官的行为。 他已经被自己的愧疚之心折磨的够久了。 眼前的路似乎清晰了许多,他的表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桑父和桑承对视了一眼,看他这么坚定的样子,思虑了一番,也还是同意了。 枭月烬抱着怀里娇小的人,用尽了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东港,揪过了正在做实验的楚洛肴,就把他塞进了手术室。 楚洛肴还正茫然着,看到躺在床上的身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过去给她做了个全身检查。 攥着手里的检查报告,他修长的手指却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着,好半晌枭月烬才平缓下自己的心情,展开一目十行地看着。 还好小家伙没什么大问题,她是被注射了麻剂才昏迷过去,身体上的伤痕也只是点皮外伤,看着吓人却已经被简单处理了一下,没有性命之忧。 一直高高悬起的心这下才落到实处,他起身走进了手术室,从楚洛肴手上接过了棉签和医用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