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此去保命为上
“想通过我的考验，你须得过三关。第一关，我的徒弟，找上门来的，须是带艺从师。能在我手下过得了三十招，方可入门。不然，出去以后，被人乱刀砍死，堕我的名声。”姜老前辈，杉轩道人一身劲装站在楼台上，对着常友道。 常友昨日回去睡觉的时候，痛定思痛。根据自己的经历，常友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传说的或者你看到的样子，本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态，常友第二天还是来到了老前辈面前。 可老爷子这一句话，又让常友头疼不已，嘬着牙花子，常友想到，这是怕我出去让人家打杀了，万一我要成了老八，再夭折了。这老爷子，怕是这辈子活到二百岁也找不到传人了吧。 老爷子不是赤手空拳。手里三尺青峰，暗淡无光，细看上去，剑除了锋刃，剑身竟然是磨砂的。 常友依然还是那根棍子。 老爷子的第一剑，是剑问江山。借着身后的大海，扑向常友。立时带来了一层厚重感。这种剑招，在历尽两朝的老爷子用来，常友瞬间感觉向自己冲过来了的一甲子的世事沧桑。 常友应对的是，回天乏力。这本是棍招到最后，将要力竭的时候用的。 两个人的对招，像是一个人再问，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一个人回答无能为力，那就这样吧。 老爷子的第二剑，是引颈就戮。说的是用剑画圆，绕着人走，逼着对方漏出破绽来，奔着脖子去。 常友应对到是没有用棍法，而是就地一棍，逃出了攻击范围，起身的时候，来了一个灵蛇出洞。 这次可就不是招式的对话。老爷子问，那你就听之任之，不做回应么？常友用动作回答，我跑总还是行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两个人对战，到是没有第三者在场。但是，每一个照面，老爷子都会喊出招式名称。常友也上道，都在一一回应。 老爷子毕竟是老前辈。常友想着，这越拖，可能就对自己越有利。但是，常友发现，这老爷子的气力之绵长，怕是老顾和陆青然都有所不及。 可能是老顾和陆青然的教导方法起了作用。常友什么都不行，偏偏逃跑很有一门。要是老爷子追着进攻，这常友就跟泥鳅一样，管你什么招式，逃开了再说。 要是老爷子仅仅是喂招过去，想试试深浅，常友就像模像样的对上几手。说这师父选徒弟，也不是生死相搏。一是看清楚这徒弟手上的功夫如何，再一个能看出这个人心性如何。向柴雄那样，一味前冲的，就是真正的直性子，不管不顾。 到是像常友这样的，偏偏很是惜命。不大的功夫，常友在老前辈身上走了三十招，到是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也没受伤。 老前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心里想着这泥鳅一样的徒弟，到是不容易被人乱刀砍死。看来有门。 “第一关考的是功夫，第二关，考的是心性。心性纯良的人，才能入我的门，不然回头老头子我还要亲自清理门户。” 这是老前辈的原话。常友看着自己手中的试题，心里想着，这老爷子收徒，明明是教功夫，怎么还搞起文试来了？ 拿在手里的，有好几段话。老爷子告诉常友，必须要依心而行。常友知道，一般的神仙志怪的小说，老神仙收徒弟，都要考教心性。 可自己这答题要怎样呢？ 试题咱们也不细说，要说为人处世。常友学的是老顾，陆常友，路常有。绝对不得罪人。这姜老爷子，也是怕自己的徒弟是个偏激的人。遇上什么事，容易上头。 真要凭着本心，常友除了复仇这件事，绝对不是个生事端的主。 两试下来以后，常友还等着第三试。但是姜老爷子也没有提，就拉着常友做到一遍，想听听常友的生平。 常友知道，自己是秦长老举荐过来的。其实老顾和陆青然，必然也都知道这件事。既然是这样，那么老爷子肯定也对自己的事情有过了解。 其实行走江湖，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串门。认山头，只有这些大佬们认可你，你才算是一脚迈进了武林，不然愣头青，不知道各方势力的情况。很容易被所有人联手进攻。 有的时候，你是百口莫辩。 常友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所以跟姜老爷子也没什么不可吐露的。基本情况说了一些。到是把陆家的立场，稍微脱离了一些。不然痕迹太严重。 其实老爷子对常友的试探，常友已经明白老爷子的态度。别提家仇，看个人。 常友这么选择，是自己的，但多少是为了陆家。所以常友也就避轻就重。 “小顾和小秦，两个人，我都有过照面。这两个孩子，我很是欣赏。只不过，一个是紫微府的人，一个闲散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处事圆滑，看似谁的账都买，但其实内心清楚的很。 只是没想到，我这第八个徒弟，却正好是这两位小朋友推上来的人。常友，我年事已高。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想参与。 只是留下这一身的功夫。这是我离开皇家，远离朝野最舍不得的东西。我的传人，可以有很明确的目标，也必须有明确的目标。 不然人练武也就没有什么进步的动力了。但你须要记住，人活在世界上，还是要找到，自己。你要是找不到自己，必然有一天会坚持不下去，做什么事情都一样。“ 常友受教的点了点头。 忙活了一天，也不见老爷子说是否要收常友为徒。姜老前辈，就让常友去休息了。常友知道，心急不得，毕竟是衣钵传人，还是需要多接触几天。就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到是自己和老爷子过招，问话，答题的。把柴雄晾在了一边，柴雄只能跟管家厮混。这晚上吃饭的时候，柴雄又跟常友道了很多江湖上的故事，和老爷子的情况。显得兴致勃勃。 一连三四天的功夫，两人就吃住都在这大宅子里。 终于有一天，常友被老爷子叫去。 “常友，你我相处几天，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这里紫微府的外册秘籍，你先拿去，可以还给紫微府。另外，我这还有一本批注，算是送给紫微府的。你一并拿去，这就下山吧。 出门以后，可报我的名号，别提陆家的字号了。你算做我蓬莱王爷府的八王爷。但，我真收你为徒，传你功夫。你须去办一件事。刺星阁的第一代阁主，大乱宁州，杀的那个将军，曾经是我行走江湖时的朋友。他之所以天下平定之后，对朝廷阴奉阳违，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如今刺星怕早就入土为安。但是刺星阁，还在这东鲁府地界上活跃。我要你办的这件事，也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几个人，你须得在一个月之内。除掉刺星阁在东鲁府所有的分舵，刺星阁东鲁府的话事人的人头，就是你入门的第三道考验。你可愿意？“ 什么叫做老狐狸？什么叫做一环套一环？常友现在是越来越服气老顾和陆青然了。怕是自己仅仅是出来穿针引线的那个由头，至少目前来看，不仅仅楼外楼一家对刺星阁不满。 还有很多人，想对刺星阁下手。自己临走被老顾安排要见的人，估摸着都是刺星阁的对头，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陆家走到了前面，并且让自己出来趟路，怕是要一点点的对刺星阁下手了。 只不过，为什么不联合楼外楼的势力呢？想来是楼外楼有着半个朝廷的背景，大家江湖事江湖毕。并且，不像参与楼外楼和镇抚司的事情罢了。 按照柴雄的话说。这个门串完了，下个门要去哪里？ 常友到是没有跟柴雄说太多的实话。本来两个人相伴于江湖，就是为了扬名立万。而今，在蓬莱得到消息，可要直接对上刺星阁。常友并不想拉柴雄下水。 所以这个时候，多少还是要给柴雄说清楚的，但是想了想，常友觉得，还是算了。柴雄是个典型的江湖豪客，听了自己的事，多半就要伸手相助的。 常友脑子转了转对柴雄道“柴大哥，现眼下，咱们取了秘籍。你帮我办件事，我觉得你跟秦长老脾气相投，且帮我把这秘籍送回紫微府。小弟我眼下有件事，要速去历城。” 柴雄听了到是没什么怀疑，可还是问道“常友，你有什么事，咱们送完秘籍一起去办么。再说了，你也不怕我拿了秘籍跑了么？到时候你上哪里找我。“ “我相信柴大哥的为人，柴大哥并会不负所托。“ “嘿，常友这你可就看对了人咯。放心吧，事情交给我去办。不过，你要在历城等我，我还想着跟你继续串门呢。“ “那是自然，柴大哥，你且去紫微府。我直取历城。咱们五日后，还在历城的客栈相见。“ 常友把柴雄打发走了以后，自己心里暗暗琢磨。 临出来的时候，常友把楼外楼对刺星阁动手的事情，以及在荒野客栈遇到的情况，跟老爷说了。老爷子眯了眯眼睛，告诉常友了一个地方，是历城的一家铁匠铺。 姜老爷子告诉常友，自己请人打造了两把杀人刀，正合适常友用，去那里对了暗号以后，自会有人接应常友。 现在刺星阁对楼外楼动手了，镇抚司也知道这个事情。那刺星阁的人一定不在东鲁府的总部停留了，怕要落下蛛丝马迹。 不过，按照刺星阁这些年的习惯。只要出手，先试探试探，打草惊蛇以后，就要对着蛇头下手。无论是楼外楼还是镇抚司，蛇头都在历城。 明面上，刺星阁只敢做楼外楼的买卖，不敢动镇抚司。他们也知道，镇抚司的人，一定埋伏在楼外楼附近。然而楼外楼和镇抚司毕竟涉及两个系统。 虽然目标一致，实际上还是各自为政。这中间，一定有空子。按照姜老爷子的安排，自己也有手底下人潜伏在历城，常友去接上头，就可以加入进去。 楼外楼和镇抚司对上刺星阁，三方势力两个阵营。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自己这一伙儿第四方势力盯着。所谓旁观者清，到时候，在历城热闹起来以后。常友就有机会对东鲁府刺星阁的人下手。也不需要常友出多大力气，就是在一旁盯着，露出马脚以后，封堵住刺星阁的退路即可。 姜老爷子对常友讲，此去保命为上，不求杀人。 但是，常友心中有觉悟。 混江湖，哪里有不杀人的道理。 此去，就为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