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节

    我毫不谦虚的说：“还行吧，只是随便玩玩。”

    铁明灿心想，让你吹个够，这回该到你丢丑的时候了！他不怀好意的说：“那我们真是应该见识一下，那块有钢琴，你给我们大家伙谈上一吧？”

    铁心兰心想，晓峰，还吹不了，这回好，让你当场演练，我看你能弹出什么曲子，不会是弹出来一哇哈哈丢丑吧？

    我却摇了一下头，说：“钢琴我不会，我研究的不是这个。”

    铁明灿讥讽说：“对了，你们农村人大概也买不起钢琴，怎么能会这个，那你研究的一定是口琴吧？或是那种用柳条扭成的哨子？再不就是体育老师跨在大脖子上面的那个笛儿？”

    这小子话语里露出十足的尖酸刻薄，真是损死人不偿命那伙的。

    铁心兰的俏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然后就是火烧火燎的。心想，晓峰，让你没事总吹牛，这回挨损了吧？

    我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说：“错了，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琴棋书画这四个字。这也不怪你，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你年纪太小，一时领会不透也是可以原谅的。不过，假如你生在农村就好了，看到年画就会知道琴棋书画中的琴是以什么为代表，那就是古琴。你没看到过琴棋书画四绝中，有弹钢琴的吗？我所研究的，也就是这种古琴。”

    铁心兰心中叹气，牛皮吹的更大了，你还会弹古琴了，老兄，你也就是在年画上见过古琴是什么样子吧？你不会把自己当成司马相如了吧，一凤求凰余音绕梁，冠绝天下，终于赢得卓文君美人归。

    铁明灿听了这带着讥讽的一番话，脸变得涨红，没料到，这小子懂得还挺多。不过，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对面这个农村小子会弹奏古琴。他忙说道：“好啊，古琴好听，拨棱拨棱的，味特正，你就给我们弹一吧？”

    我摊开双手，说：“可惜没有古琴。”

    铁心兰心中暗笑，绝，这小子还真是有招儿，牛皮吹的呜呜响，却还能圆满不露，真是有两下子，是啊，他会弹古琴，可是，没有琴拿什么弹啊，真高明！

    铁明灿也傻眼了，眼下明明就是个可以让这小子出丑的好机会，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有琴，那不是白费吗！

    于莎莎忽然冒出了一句，“没关系，我家里有，我爸爸最近学这个东西很长时间了。”

    铁明灿欣喜的说：“是吗，太好了，我这就让小王去取。”

    铁心兰不禁对这个未来弟妹怒目而视，心头涌上来四个字，多管闲事。

    1038章一曲天下绝

    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警卫员小王和同事拿着古琴和琴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带着眼镜儒雅的老将军，正是于莎莎的父亲，宏都军区参谋长于成龙。

    铁鳌江见老同事大驾光临，忙站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呵呵的说：“老于，快过来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于成龙走过来坐下，笑着说：“我听说你们家过来一位弹古琴的高手，就过来见识一下，我这几年一直专心学这东西来着，可惜，进境不是很快啊。”

    赵素娥见儿子的准岳父登门，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老于，没想到，你还有这份雅兴呢？”

    于成龙忙说：“老嫂子，你就别取笑我了，爱好而已，爱好而已。对了，抚琴高手是哪一位，我见识见识？”

    铁明灿恶作剧似的把手朝我一指，说：“就是这位，来自忠阳村的高手。”

    于成龙仔细的朝我看过来，端详着，赞叹说：“像，看气质就像，一定是个高手。”

    铁鳌江坐下，一摆手，说：“老于，先不要下结论，听他给你弹上一，然后你再评判一下他的水平究竟怎么样？”

    于成龙忙说：“好，我洗耳恭听。”

    两个警卫员已经把仿古琴架支好，琴凳摆放在前面，将杉木古琴放了上去，退到了一旁。

    铁明灿抱着看笑话的思想，一把手，说：“古琴给你摆上了，到你给我们露一手的时候了，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其中，铁心兰的目光中有着隐隐担心，仿佛再问，晓峰，你会弹奏这琴吗？

    我笑了一下，说：“好，在下献丑了。不过，我要先去洗一下手还有脸。”

    铁明灿不屑的说：“你倒底会不会弹这琴？弹琴就弹琴呗，这又不是让你吃饭，你洗的哪门子手。”

    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俗人一个，你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也就是现在，若是在古代，抚琴还要香汤沐浴，点燃上好的熏香放在香炉中，以一颗至诚之心去抚琴，不过，跟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而已。”

    铁明灿怒道：“你……”却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我，因为，他确实对这种古老的乐器一窍不通。

    于成龙却简直是对这个小伙子刮目相看了，兴奋地点头，“说得对，他说得对。”

    铁明灿对这位有些里外不分的准岳父很不满，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于莎莎忙说：“爸爸，你说什么呢？”

    于成龙忙说：“那什么，我不是说明灿是牛，是赞同这小伙子所说的抚琴之前要洗手净面。抚琴讲究的是一种意境，在过去是相当讲究的一件事，没错的。”

    铁心兰引领着我来到洗漱间洗了手和脸，小心的用毛巾给我擦干，小声问：“晓峰，你说实话，真会弹奏古琴吗？”

    我神秘的一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率先走进客厅，坐在琴架前，先调了一下音，不错，还挺准的。

    对于这种乐器，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古琴，亦称瑶琴玉琴七弦琴，为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孔子时代的战国时期即开始盛行，它在中国历史上流传了三千余年不曾中断。在宋朝的上流社会，它就和如今的小轿车一样普及，作为风流雅士，不会抚琴是遭人耻笑的。基于此，小西我也曾经拜名师专门学过，因此，才会胸有成竹的坐在这里。

    随着我双指轻动，琴声响了起来。时而慷慨激昂，似乎千军万马卷尘涌来，时而柔和雅致，仿佛置身于春日湖边。

    渐渐的，高音迭起，曲调悠扬流畅之中有似乎有雁鸣若隐若现，众人无论懂不懂音律之人，脑海中都出现了一群大雁在广阔无垠的空际来回盘旋，左顾右盼……

    当我闭上双目，十指扣搭在七弦之上，琴声缓缓止歇，乃至几不可闻，最后悄然而止，雁群终于消失在遥远的天空，再也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我睁开双目，见众人方才在琴声所带入的遐想当中回过神来。

    于成龙兴高采烈的鼓掌，高声赞道：“好，这曲平沙落雁简直弹得神了，佩服佩服，真是高人啊！”

    铁心兰和于莎莎也都热烈的鼓掌。尤其是铁心兰，没想到心上人还有这专业特长，粉碎了父母兄弟让其丢丑的阴谋，心里无比的畅快，把手心都拍红了。

    于成龙眼见只有他们三个鼓掌，而铁司令夫妇和铁明灿都是面色铁青，纳闷的说：“大哥，老嫂子，这小伙子琴弹得多好啊，你们怎么不鼓掌呢？”

    无奈，铁鳌江只有讪讪的说：“是弹得不错，鼓掌，都鼓掌。”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俱是感觉到心里很不痛快，如鲠在喉，有想要骂街的。可是，参谋长父女在此，怎么着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稀稀拉拉的掌声就响了几下。

    于成龙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竖大拇指，说：“小伙子，你古琴弹得太好了！”接下来，他又说出让满屋子人都大吃一惊的话。“小伙子，我和你商量个事，我拜你为师怎么样，收我当徒弟吧？”

    我急忙说：“那可不敢当，要说是以琴会友互相指点一下还差不多少，我琴艺浅薄，怎么敢收长做学生。”

    于成龙无疑是个古琴迷，看的出来，他对于这种传统文化十分痴迷，说：“哎呀，什么长不长的，在部队我是长，可是，在众多的学琴爱好当中，还是入门的新手，您别嫌弃我，就收我当学生吧？”

    我笑了一下，说：“当老师指定是不行，不过，有机会咱们两个可以在一起探讨一下，互相学习吧。”

    于成龙点头说：“那也行，小兄弟，你就在咱们这块儿多待些日子，有空去我家串门，指点一下我。”

    因为喜欢古琴这个共同的爱好，这么一会的工夫，老将军跟我称兄道弟起来。

    我谦虚的说：“指点谈不上，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去拜访您，咱们互相学习。”

    于成龙赞道：“好，小兄弟，你不光琴弹得好，人品更好，年轻人懂得谦虚不骄傲，难得啊！改天你一定去我那啊，咱们哥俩在一起抚琴，我再请你喝酒，上次我出国去澳大利亚笃梦德上将还送我两瓶好酒呢，小兄弟正好去尝尝。”

    我笑着点头，“谢谢长，我一定会去拜访您的。”

    于成龙回到沙处坐下，看到了铁鳌江，忙说：“对了，还有大哥呢，你也一块过去，到时候咱们尝尝笃梦德上将所说的好酒。”

    铁鳌江笑着说：“行，有空我过去。”心中却想，老家伙，有好酒早怎么不请我去喝呢，今天碰到这小子就想起来请人家喝酒了，稍带着请我，看来在你心里我这司令的地位还没这小子重要呢。

    1039章上阵父子兵

    铁明灿见刁难不成，反而让这小子当众出了风头，心中十分沮丧。不过，他并不甘心，又对我说道：“既然你精通琴棋书画，想必是围棋也下的不错，咱们对弈一局怎么样？”这家伙从小学习围棋，曾经在宏都市围棋大赛中获得少年组季军的名次，心想这次我得灭灭你的风头。

    我点头说：“好啊，愿意领教。”

    当下，警卫员把围棋拿过来，棋盘放在了茶几上，我和铁明灿在两面沙上对坐，其余的人在一旁围观。

    铁明灿执黑先行，我执白棋，两个人在直线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一子接一子的落下，开始博弈之旅。

    刚开始，铁明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下的很快，也很顺手，呈现出短暂的优势，占据了有利地形，吃了我不少棋子。

    但是，好景不长，他的棋后劲不长，优势如同昙花一现，很快不见，慢慢的陷入到被动之中。

    我始终漫不经心的一步步下着，速度如一，并没有思索的时间。棋子犹如星火燎原，渐渐占据主导地位，势头越来越猛，直把铁明灿逼得没有落脚之地，一个劲的抓耳挠腮，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

    围观的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铁明灿的围棋水平大家都知道，绝对不白给，即使在部队中都很有名气。然而，眼下却被这个少年逼得步步为营，败象已露，怎么能不让人惊叹。

    但凡带兵打仗的指挥官都精于此道，因为围棋就是一个缩小的战场，方寸之间千变万化，奥妙无穷。黑白双方既是两只征战厮杀的部队，虽然没有硝烟和将士的喊杀声，但是，其中凶险比之真实的布局作战不差毫分。

    铁鳌江和于成龙都是高级指挥将领，自然对此十分钟爱，两个人悄悄的对视一眼，其意不言自明，这个少年棋力很高啊，确实十分少见。

    其实，我的围棋水平之所以很高，是和我生活的时代背景分不开的。围棋起源于中国的上古尧舜时期，到了唐宋时期，可以视为围棋游艺在历史上生的第二次重大变化时期。由于帝王们的喜爱，围棋得到长足的展，对弈之风遍及全国。这时的围棋，已不仅在于它的军事价值，而更在于陶冶情操。弈棋与弹琴写诗绘画被人们引为风雅之事，成为男女老少皆宜的游艺娱乐项目。再说了，古代不像现在，有电脑，电视，还有迪吧与夜总会等种种娱乐消耗多余的时间。我们这些富贵之人，那时候除了天黑时期在鸳鸯帐里面与姬妾翻云覆雨的造人，剩下很多时间只有消磨在琴棋书画之上。这也是古代为什么有那么多琴棋书画的大师，现代人无法超越的事实。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除四旧期间，所有传统文化都被无情的丢弃，以至于在当时出现了一个空档期，直到粉碎四人帮之后，国家步入正轨，众多的传统文化开始复兴，但是，各方面的水平都不及从前了。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我们宋朝，随便的找出一个中上资质的专业围棋手，放到现在就是一个棋圣聂卫平。

    不光是我，极乐园中那几位姬妾都会下围棋，而且天长日久的浸淫之中，居然水平都不错。而我家财万贯，且一向争强好胜，更是花重金聘得许多国手级高手来帮我提升棋力。我也曾搜寻各种高深棋谱，专心研究。基于以上种种，我小西在宋朝时期就称得上是个高手，来到现代社会，就更是高手中高手，高高手。至于下不下得过棋圣聂卫平，那还得比过才知道。

    而铁明灿的水平，比我宋朝时期的小妾还不如，所以，注定这盘棋他将以失败告终，回天无力。

    眼见铁明灿眉头紧皱，手中的棋子就是落不下，我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小子，跟我玩阴的，傻眼了吧？

    铁明灿执棋子一连换了几个方位，却觉得无论怎样都是败局已定。因此，这枚棋子也就落不下去了。

    猛然间，铁明灿的捏着棋子的手用力拍在了茶几上，砰的声响过后，棋盘蹦了起来，上面的黑白棋子脱离了阵地，蹦的到处都是。他脸孔涨得通红，极不情愿的说：“我……输了……”

    铁鳌江叹了口气，摇头说：“输了就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却毫无大将风度，将来怎么能有出息？”

    于成龙忙在旁边打圆场说：“明灿年纪还小，以后经过磨练，会像大哥一样对敌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

    铁鳌江摇头，“难啊。”通过这局棋，他忽然改变了当初的看法，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会像他自己所说的是个普通乡下泥瓦匠，在棋局之中，他隐隐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那股子霸气，为达到目的会不折手段的王风范。而自己儿子与之相比，年纪虽然大着几岁，但是，与之相比，风度和气质都相差太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什么都不是。

    “来，小伙子，咱们两个下一盘。”铁鳌江扭头说。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冷淡。

    我点头说：“行，还请长多加指教。”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准岳父，还是不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铁鳌江摆手说：“不用客气，你棋力很高，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铁家的另外三口人见老爷子态度大变，都有些纳闷，怎么一会的工夫，他变得这么客气了呢。

    两个警卫员已经把掉在地上的棋子都捡起来，摆正了棋盘，站在一旁观望司令和这个少年下棋。

    两个人开始布局，你来我往的搏杀起来。

    姜果然是老的辣，不服不行。铁鳌江棋风辛辣老练，此一番较量，要比刚才与铁明灿博弈吃力的多。

    我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敢有半点含糊。铁鳌江亦是如此，这一局棋下了很长时间。不过，到最后，这位老将军还是拜在了我的手下。他叹了口气，说：“技不如人啊，我输得心服口服，龙势一出，天下无人可与争锋。”

    于成龙听到龙式二字，急忙向棋盘上仔细看过去，只见黑棋蜿蜒，前后贯穿，尾呼应，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布于棋盘之上，不禁惊呼：“可不是怎的，真是龙势，神龙一出天下输，难得啊，实在难得，大哥，你这棋输的不冤，这小伙子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啊！”

    铁鳌江点头，说：“不错，他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才。”然后，扭头问：“小伙子，你有没有兴趣当兵啊，到部队里展，我想，你会在那里开辟出一片新天地的。”

    赵素娥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不是要把这小子弄走吗，怎么老头子想让他去当兵？不过，转念一想，老头子还是老谋深算的，要是这小子进了部队，有组织上管着他，他就没那么容易见到心兰了，久而久之，心兰没准就会把他忘了。再说了，部队是咱们说的算，到时候，臭小子岂不是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收他就怎么收他。

    一时之间，她真想竖起大拇指，说一声，“高，实在是高。”

    1040章杯中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