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袁忘。” 中年人看手中平板：“去三组，老林，你的人到了。”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站起来，笑呵呵的举手。袁忘快步过去，老林和袁忘握手：“我叫老林，临时三组的组长。介绍一下，老王，老张，老李，老赵。” 袁忘看热情站起来和自己握手的四老，心想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自己是来当保镖的，不是来敬老院。目测四老年纪最小也有五十岁。 老林在袁忘和四老握手之后，让袁忘落座，将id牌给袁忘，介绍了情况。本月在纽唐召开北美珠宝展，有三十多家珠宝公司在纽唐开设展厅和拍卖厅。因此纽唐安保公司的人手捉襟见肘。 人还是有的，但是抽不出24小时随团人员。五老是安保公司的门卫，安保公司将他们组成团，协助柳云工作人员道具搬运，同时看管服装和道具。考虑到五老体力问题，安保公司特意将外来户壮汉袁忘分派到三组。 一位明星的背后有很多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诸如柳云这么大牌的歌手，其基本配置有保镖、服装师、化妆师、发型师、私人助理、司机、经纪人、公关人员。以柳云的个人演唱会为例，且不说道具，当是服装就准备了十五套。每套服装有不同的配饰，不同的发型，不同的鞋子，不同的唇彩。 三组的工作就是看管和协助工作人员运输衣服和道具，同时还担任道具运输车司机的职务。 “大家静一静。”一位五十岁左右女子在会议室主位对麦克风说了一句，等大家安静下来后道：“在座的有纽唐安保公司的员工，也有不少其他安保公司的雇员。你们的工作就是听从队长的指挥。这边再说明一下规矩，严格来说大家负责的是后勤工作。不要随意打扰一线工作人员，尽可能配合一线工作人员的工作。不许拍照，不许索要签名……” 袁忘这才知道，现在开会都是后勤或者是‘围外’保安人员。柳云贴身保卫工作，柳云所住楼层的安保工作，柳云出行规划安排等工作，由外勤一线安保人员负责。后勤组的人必须无条件配合外勤组的工作。 …… 会议在上午九点三十分结束，会议结束后老林让袁忘等人开三辆车到机场接人。两辆轿车，一辆小货车。到了机场后袁忘的工作正式开始，在袁忘面前有八十多个打包好的大小不一的行李。 一位戴眼镜的小姑娘手拿平板打印出二维码后贴在行李上，小姑娘对袁忘交代：“小心二维码，别把东西弄混了。” 工作人员在自己负责道具上贴码之后，上了老赵和老王的汽车，先回酒店休息。至于袁忘，他被一个人留在机场附近。袁忘看着近百件的行李发懵。再左右看看，确实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是说好是协助搬运吗？ “后生仔，吃小亏就是占大便宜。” 挂断老林电话后，袁忘明白了一个人生道理：一分钱，一分货。自己短工的内容是24小时随团工作制，负责搬运行李。难怪人家要一个年轻、可靠，有没有技能无所谓的人。 这就是卖苦力！不，不仅是卖苦力，还卖脑力。小货车空间毕竟有限，怎么才能一口气把近百件行李运走？这需要的是非常‘高深’的数学和工程学。不仅如此，有些行李还有易碎标志，代表这些行李不能放底部。有些行李竟然要求直立，你一个行李又不是人类进化，要什么直立？要不要给你块石头，让你直接进化到石器时代？ 一个人搬运行李又面临一个客观的难题，带一件行李上车，放好位置，又要下车，再上车，再下车，再上车，再下车…… 到了下午两点多袁忘才把车开到酒店。没有功劳还被埋怨，服装师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等了老久，见面就不满的责备袁忘工作效率低。她等袁忘的目的是寻找一件淡红色的睡衣。理由？理由是柳云突然想穿这件睡衣。 这尼玛了！ 等都不让等，袁忘只能把一半的货物腾放在地面上，服装师拿走睡衣后急急离开。停车场的保安过来：“师傅，东西不能堆这里。要是主管看见，我会被扣奖金的。” 袁忘扫下头发，将汗水甩到一边：“我马上整理好。” “快点。” 整理好之后，开车到货梯边，开始运输工作。袁忘将货一件件卸下来放进货梯，搬运到七楼的临时仓库。见服装师等待在侧，拿行李就忙碌拆包，袁忘好奇问：“衣服不够穿吗？” 服装师头也没抬，边整理边道：“会见总统穿的服装和会见歌迷穿的服装肯定不同。外出服装，居家服装……我和你说，做明星，特别是这种顶级明星，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不能有任何闪失。对了，我给你留了一份便当。” 哇！袁忘瞬间感觉到温暖，虽然在机场他吃过午饭，但也算是人家有心。好吧，虽然便当是冷的，虽然便当没肉……靠，全素？袁忘看服装师的身材，这也不是全素能养出来的好不好？ 对没肉的食物进行咀嚼是对牙齿最大的侮辱。 组长老林巡视，和袁忘握手：“辛苦了辛苦了。袁忘，你就负责这个临时仓库。坐坐，坐着。” 老林将袁忘摁坐下：“不要那么拘束，有事就联系我。我那边还很忙，这边就幸苦你了。” “哦！”袁忘莫名其妙，目送老林离开。 服装师在一边看着：“你是新来的吧？” 袁忘点头：“是。” 服装师：“他们几个在九楼泡茶，摆明了欺负你。” 三层被切割为几块区域，第一个区域是九层的东区，是纽唐安保人员工作和休息处。第二个区域是九层西区，是保险公司安保人员的工作和休息处。贵重珠宝都在这里。 第三个区域，七层东区是柳云工作室工作人员工作与休息处。第四个区域，七层西区为临时仓库、多功能会议室和员工餐厅。 至于八层，猜测是柳云、贴身保镖、经纪人等居住区域。 袁忘问题来了：自己住哪？ 第5章 夜袭 晚饭时候，在七楼会议室改成的临时员工餐厅，袁忘就自己住宿问题询问老林。七楼西区不是客房，是会议室，茶水间，健身室和电影房。七楼只有东区四个客房，柳云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是女生，两个女生一个房间，没空的房间给袁忘。 老林笑眯眯，挤眉弄眼道：“老大哥给你好机会，你就和小姑娘们挤一挤了。” “可是？” “不要可是，胆子大一点。实话和你说，我们几个都得打地铺，直接睡地毯上。”老林拍拍袁忘肩膀：“年轻人嘛，要学会吃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再说毕竟是五星级宾馆，打地铺都比睡家里强。好了，就这样吧，艰苦一下。” 袁忘无奈坐下，左右看看，唯一比较熟一点的服装师和她的同事们在热烈聊天。 打工看来是不能打工了。 袁忘慢慢咀嚼食物，心中揣摩赏金猎人这个职业！ 袁忘对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在理论上比较熟悉。在美国，赏金猎人是被大部分州承认的合法职业，他们的逮捕权限在一定意义上甚至高于警察。赏金猎人是广义称呼，官方的称呼是保释特工或者是保释执行官。 赏金猎人职业和美国的司法度制有关。在美国如果一个人涉嫌犯罪，在出庭受审之前，缴纳保释金之后，可以给予保释。保释金的金额以罪行和实际情况由法官判定。少的三万，多的上千万，甚至破亿。 上交了保释金之后，嫌犯在一定限制下恢复由自，比如不能出城，不能出国，不能出州。如果嫌犯在开庭时出庭，将退还所有保释金。假如嫌犯潜逃，或者违反保释条例，保释金将被没收，嫌犯则会被列为逃犯。 很多人缴纳不起高额的保释金怎么办呢？可以找保释担保人。嫌犯缴纳10-20%的保释金后，就可以获得保释。剩余80-90%保释金由保释担保人承担。假如嫌犯出庭受审，嫌犯缴纳的10-20%的保释金成为保释担保人的报酬。 根据虾透社调查，全美每年有14%-17%取得保释资格的人弃保潜逃。 嫌犯潜逃之后，保释担保人将百分百负担保释金。保释担保人肯定不干，这时候保释执行官出现了，他们的工作就是追回逃犯。假如他们追回逃犯，法庭将会把保释金退给保释担保人。保释担保人会将自己盈余部分，也就是保释金的10%-20%收入全额作为赏金猎人的报酬。 赏金猎人是一个非常私人的职业。团队，搭档尤为重要。在这方面袁忘很吃亏。从警校进入纽唐重案组后。袁忘只干了两个月，在重案组主要负责跑腿工作，没有真正意义的搭档。接下去是长达两年的卧底生涯，自己的搭档目前在牢里。去年作为法警保护的证人隐居在加唐小镇，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 柳云的服装师对袁忘的态度还不错，她也是袁忘今天最熟的‘同事’。一个原因袁忘外表端庄，相貌堂堂、没有刻意打理发型和服装情况下仍旧有几分姿色，只是工作地位低了点。还一个原因是女生的恻隐之心，袁忘作为短工、新人和老实人被排挤，被安排重活，服装师都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同情之心。 因此袁忘获得了使用服装师、化妆师浴室的资格。同时也获得了存放私人行李的资格。所谓私人行李就是一套换洗衣服。老林他们穿的是制服，有公司后勤负责清洗与烫熨。和袁忘情况差不多的还有四名外聘的短工，都是打杂和跑腿的。 服装师安慰袁忘，比如某某短工，现在还在歌友会刷墙。 袁忘对此安慰表示欣慰。 在客房内和两位妹子聊天，看了一个小时电视，服装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我们要休息了。 同情归同情，她们都是有男朋友有老公的人，不可能收留一位单身男子过夜。袁忘带了一条被子礼貌告辞，今晚只能睡临时仓库。 袁忘离开后，两位妹子开始讨论袁忘，服装师：“你看没看出来？他体力很好，忙了一天还这么精神。” 化妆师：“喂，他是协助和帮助我们。柳小姐和吴先生要知道我们偷懒，我们死定了。” 服装师：“没事，他是个憨憨。你别说，人还是挺礼貌和老实的。要不是在工作，说不准……嘻嘻……” 袁忘自然没听见两位妹子的聊天内容，他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地是贬损、看低他或者无视他。别人礼貌，袁忘也礼貌。别人不礼貌，袁忘仍旧有礼貌。这个工作对袁忘的意义就是钱，没有其他。 临时仓库是七层最西面的一个会议室，相隔的是餐厅、多功能会议厅、电影厅等，都是功能性房间。这半层别说人，连楼道的灯都被关了，一片漆黑。 袁忘没有任何退缩的跨入黑暗，让他人畏惧的黑暗对他来说是故乡。袁忘这个故乡并不美丽，但无论美或者丑，爱或者恨，不是每个人都有权挑选故乡。 楼道尽头有广告牌映衬的一些光芒，这点光亮如同启明星指引了方向。对袁忘来说已经足够，甚至太多了。 临时仓库是普通门锁，袁忘手放在门把上，推开了仓库的门。 这一瞬间，袁忘全身寒毛竖起，肾上腺素暴增。这不是异能，这是故乡的土特产：一种在黑暗中感受到危险的本能。 袁忘快速弯腰朝前一滚。 藏在门边，袭击袁忘后颈的手刀落空。袭击者神秘人脚一勾房门将门关上。神秘人一转身，夜视仪中看见了一只鞋子。袁忘左脚踩踏在神秘人的胸口上，右脚横甩，直取神秘人头部。 神秘人双手举起护住头部左侧。一击之下，神秘人巨大冲击力撞击，身体不由自主撞到墙体上。神秘人立刻懒驴打滚，让落地之后的袁忘飞身肘击落空。 好狠！神秘人吓出一身冷汗，这两个动作哪个动作都是要人命的。神秘人通过夜视眼镜看见袁忘弓步待发，正在搜寻自己的位置。好消息是，袁忘没有出声，没有喊叫，没有示警。坏消息自然是：这tm谁？ 神秘人虽然看得见，但是不敢上前。由于房间门关闭，厚实的窗帘拉紧，对袁忘来说房间内一点光线都没有。 袁忘知道在自己三米处有电灯开关，但是袁忘不知道对方位置。 从刚才对方的表现来看，对方临场搏击经验丰富，较为有力。最坏的信息：对方很可能有夜视仪。 第6章 夜战 神秘人轻轻拿出一枚硬币投掷了出去。硬币落在地毯上的一瞬间，袁忘就扑向硬币。这次神秘人看清楚了，袁忘如同螳螂一般，半矮了身体，四肢并用爬行扑击落在硬币上。其过程只在眨眼之间。 袁忘左手手背在前，如同毒蛇的蛇信，在黑暗中搜寻目标。头侧低降低可能遭受的伤害，右手蓄力时刻准备致命一击。左右双腿如同踩踏助跑器一般踩踏在地毯上，只要有需要，双腿可以赋予其强大的瞬间爆发力。 神秘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招式，螳螂拳？地趟拳？洪拳？鸳鸯腿？都不是，也不是柔术，不是以色列格斗术，不是截拳道，不是跆拳道，不是空手道。 点子扎手，神秘人知道自己遇见大麻烦。神秘人慢慢朝窗户五秒一步的移动，时刻观察一动不动趴窝在原地的袁忘。 就在这时候，神秘人携带的手机震动声音传出。就这一瞬间，袁忘动了，双腿一蹬，双手如同猎豹的前肢在地毯上一撑，人扑向神秘人。 神秘人反应极快，一听到手机声音，立刻闪避。袁忘的左手摸到了裤脚。双手做支撑，原地甩体，双腿如同风车一般朝左边打去。神秘人见避无可避，左脚踹向袁忘的左腿，踹在袁忘的左大腿上，袁忘的右脚脚跟甩打在神秘人的左脚上。 “啊！”袁忘终于发了一点声音，有点痛。 “嗯！”神秘人闷哼，没骨折，没骨折。 电话震动不止，神秘人位置完全暴露，双方进入了贴身搏击状态。 贴身搏击是搏击中最困难的一个局面，无论是拳击还是由自搏击，当两名选手纠缠在一起，裁判会立刻将他们分开，因为贴紧之后，缺乏使力的空间，缺乏攻击的角度，难以造成实质打击伤害。 神秘人确实是搏击高手，手脚如同八爪鱼一般盘住袁忘。袁忘被压在下面，抽左手，神秘人扣左手，拿住袁忘手部用力点。袁忘左脚撑地要翻过去，神秘人脚如同水蛇一般卷住袁忘的腿。 三十秒时间，袁忘抽手，神秘人锁手。袁忘抽腿，神秘人缠腿。场面及其不雅，但这是搏击，谁敢放松谁就倒下。袁忘知道自己反抗会被对方遏制，但是如果自己不反抗，对方会以位置优势攻击自己。神秘人亦是骑虎难下，一旦锁不住，缠不住，双方很可能进入短兵搏杀的状态。 不是怕了袁忘，自己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和一个跑腿的玩两败俱伤的短兵搏杀？ 草了！一个跑腿的都这么狠。不对啊？如果是跑腿的，应该会大喊叫人。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是来闯空门的？ “喂！不打了。”神秘人终于开口，不过用的喉音，闭住嘴，用咽喉发出声音。这种声音可以通过现代科技手段还原，但人类耳朵还无法准确识别。 “嗯。”打个屁。两千块钱，搬了一天货，干了一天的活，还得睡地毯。谁爱打打去。 “我抽手。”神秘人戒备慢慢抽离左手。 袁忘配合收回手，双方很默契的左右滚开。 神秘人：“没请教阁下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