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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即便阶级差异悬殊,面对雷诺忽然萌生的情感,两位做父母的,不但没有制止,倒是乐见其成。

    罗斯玛丽看了眼丈夫的表情——在侍女看来明明只是扑克脸——罗斯玛丽却觉察出了丈夫的心思。

    她打趣地说到:“要是雷诺会喷火吐水的啥的,他和查明小姐做个伴,一起去考神侍,也挺不错的,你说是吗?亲爱的。”

    “除了魔法,也不是没有雷诺能考的科目……”雷蒙伯爵喃喃道,说到一半,他那张严肃的脸微红,“咳,你在胡说什么?神侍哪是这么简单容易的考试!”

    说罢背手,雷蒙又侧头咳了好几声来掩盖脸红,然后板着脸离开。

    罗斯玛丽轻哼一声:“雷克菲尔德家的人,真是祖传的嘴硬面皮薄呢。”

    杜苏拉坐上马车,原本押送她来的队伍,变成了护送她回去。

    当然,这是杜苏拉精心设计了,才得来的结果。

    神侍资格考试的考试地点,在王城。

    算上来回路程,还有并不清楚得耗时多少天的考试时间,杜苏拉保守估计,她起码半个月不在家。

    那家里的天真傻妹妹,还有解除了debuff,同样天真的傻妈妈怎么办?

    这下有了雷蒙伯爵当靠山,杜苏拉心里也踏实多了。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她背靠地头蛇,也不怕王子和艾拉再zuo什么要人命的妖了。

    穿来时的境地就近乎死局,这几天她又在为今天做准备,精神高度紧绷,如今终于能短暂缓一口气,马车的沙发也是该死的柔软,在一晃一摇中,杜苏拉慢慢放松、放松、再放松,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终于,她脑袋一歪,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女孩轻轻靠上去,发出轻微的咚声。

    而门外,放慢马匹脚步来到杜苏拉马车窗口的雷诺,一脸潮红别别扭扭试图搭话,但碍于雷克菲尔德家祖传面皮薄,在一众侍卫的状似不经意的八卦视线中,雷诺终于突破祖传天性,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老套到极点的:“查明小姐,今天天气真不错。”

    屏住呼吸,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一句回话也没有?

    雷诺憋不住,脸蛋红扑扑往下一看——

    黑发少女已经靠着门框,睫毛卷翘又浓密,呼吸平稳又悠长地……睡着了。

    ——完全没听到刚才有人还说话了。

    不是来时路上的装睡。

    雷诺呼出一口气。

    既紧张,又有些失望。

    虽然是上下级,却和他关系挺好的护卫队其他成员们,一个换一个地放慢速度,来到他身边,每一个都是安慰中带着差点憋不住笑的怪异表情,沉痛拍肩。

    “不要介意。”

    “再接再厉!”

    “你一定可以!”

    “我相信你!”

    “她曾经爱过。”

    “你可以追回。”

    雷诺:“?!”

    雷诺的脸终于不红了——因为他半张脸黑了。

    雷诺:“…………”

    都给我闭嘴吧!

    ……

    而睡着了的杜苏拉,又进入了梦境。

    这对于她来说,其实是有些困扰的事。

    在没有穿越前她睡觉,总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夜无梦,睡眠质量很高,那个时候的生活对于杜苏拉来说,忙碌充实,每天沾被子就睡着了,做梦和她无缘。

    不知怎的,在这个世界里,她睡觉老是做梦。

    罕见的连续梦……还总梦到同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是有意入梦,这算不算是梦境骚扰,杜苏拉忍不住想。

    只是这次,杜苏拉没见到那名银发少年,也不记得梦里的事,她只是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颠簸,脑袋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杜苏拉醒了。

    睁开眼睛,马车还是那个马车,护卫队还是那个护卫队,路边依旧青山绿水艳阳的好风景,只是杜苏拉心中咯噔了一下,她觉得哪里不对。

    这下杜苏拉睡不着了。

    她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杜苏拉面上没有表现,她很是淡定地撑着下巴看风景。

    没过多久,杜苏拉眉头一皱。

    这风景不对。

    雷蒙伯爵的庄园建立在湖边,所以他们出私家路的时候,路边全是湖景,再往前,走出富豪们的土地后,湖景渐渐消失,后面便进入到布洛克利镇的市中心。

    她刚才目测睡了有半个小时,这会又坐了十来分钟,怎么窗边的景色,还是湖景?

    还是说,他们一直在同一个位置绕圈圈。

    “雷诺队长!”杜苏拉喊到。

    本以为雷诺会来到她窗户前,可等了又等,护卫队的侍卫们都好似耳聋了一般,只径直往前走,无人理会杜苏拉。

    杜苏拉这下,是真的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不是雷诺他们被人控制,车队一直围着湖绕圈的话,那就是她陷入到了某种循环的幻境里。

    杜苏拉眼神一凛,当即想也没想,打开马车门往外就是纵身一跃——

    砰地!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倒是在一阵失重感后,杜苏拉定睛一看,自己又回到了马车里。

    只是这次不一样,那名梦境中经常出现的银发少年,此刻出现在了马车里——她座位的正对面。

    与平时穿白色丝质睡衣时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少年,穿了一身笔挺熨帖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