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芥川顿时品味到他的言外之意,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原本’?雨宫出什么事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旦被这么质问,中岛敦顿时回想起了前辈被太宰先生架在肩膀上拖进电梯的场景,虽然有些讷讷,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辈,是‘奖品’。”

    小小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芥川愈发粗重的喘息声。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人是只会归属于胜方的‘奖品’。我是这么觉得的。”

    能够把人逼疯的压抑气息之中,中岛敦反而放得更开,流畅而平静地解释着。

    “所谓推动芥川先生和港口黑手党的对立,无非就是想给侦探社的新人一个下马威罢了。如果能漂亮地击败你的话,雨宫先生也会更加安心地留在港黑吧?”

    芥川的外套已经开始变形扭曲,在身后化为吞噬光芒的漆黑阴影。

    耐心已经濒临耗尽,底线也遭到了挑衅,他阴沉地、危险地重复了一遍,刚刚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所说过的话。

    “‘漂亮地击败在下’……觉得能做到的话,那就来吧。”

    一瞬间的凝滞。

    刹那之后,面向街道的整面砖墙猛地垮塌,掀起阵阵呛人的烟尘。侦探社的众人下意识掩面躲避,而再抬头时,门外已经是一片狼藉。

    默契地将港黑大楼选定为最终的战场,白虎与黑兽互相缠斗着、追逐着,向视野中最高的建筑物奔去。

    而此时此刻,与世隔绝的雨宫翠正在努力自救。

    太宰治把他关了起来——太宰治很怕计划失败——推动芥川的寻仇对太宰治很重要。这是轻易就能想通的逻辑,那雨宫翠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屑老板的美梦实现吗?那必须不能够啊!

    去他妈的信任值!

    连一箭之仇都报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雨宫翠面目狰狞,以仇恨为第一原动力,尽量以被拷住的手腕为圆形,以手臂为半径,绕着床头活动了两圈。

    两圈下来,他发现了几个悲伤且绝望的事实。

    一,他的手机被太宰治搜身后拿走了,浑身上下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绑架,这家伙是专业的;

    二,他就算把手伸得再长,也根本连距离最近的酒柜都接触不到,甚至还差着很大一截;

    三,铁床太沉了,要么四个脚根本浇筑在地板上,就算用尽全力,也根本没办法让它发生一咪咪的位移。

    ……太宰治,你这个魔鬼——!!!

    办公室里的港黑首领又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喷嚏,而雨宫翠则通过骂宰充电完毕,正盘腿坐在床上,用手铐猛击铁架床,试图撞击出几颗迸射的火星,好引燃床单,从而引起室内火警和自动灭火装置的反应。

    然而即使在荒野求生纪录片上这是常规操作,但现实中却远没那么容易复刻,或许和手铐的材质有关。雨宫翠死磕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躺在依旧完好无损的床铺上喘着粗气。

    既然稍微温和点的方式不行……

    休息好的雨宫翠目露凶光,决定你不仁我不义,今天他就要把人渣首领的兽行大白于天下,让明天的港黑论坛充斥爆炸性的头条。

    《绑架/强制/囚禁PLAY,首领竟对忠心下属做这种事?!》

    他倒要看看,被舆论谴责的太宰治还能不能继续无动于衷地高踞首领的宝座!

    天凉了,让屑老板垮台吧。

    雨宫翠一边在心底发出一阵阵贞子一般的高亢冷笑,一边把床单、被罩、枕头套等织物撕成一根根长布条,再挨个首尾相接,系成一整根粗糙的布绳。

    估摸着长度差不多够了,他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端则在太宰治的宝贝睡前故事书上打了个牢牢的十字结。

    随手晃了两下确定固定很牢固,几乎不会松脱,雨宫翠眯起眼睛,用来配重的书在手中飞快地转动着,宛如剽悍武将手中的流星锤。

    瞄准房间对面的窗户——再加快点速度——看准了,就是现在!!

    硬壳厚书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出去,如愿砸碎了一扇玻璃窗,碎片伴着“哗啦”的巨大声响四射飞溅!

    至少楼上楼下是肯定注意到了,检查外观的人员和外围保安也会很快发现。

    雨宫翠对自己的准头很满意,缓缓收回绳子,如法炮制打碎了另外一扇窗户,才坐在空气新鲜流通的房间里,慢悠悠地……开始撕书。

    那个夏天的下午,很多港黑的员工都见到了窗外盘旋而过的、洁白的纸飞机。

    ——真好啊,一定是个让人感觉仿佛重回校园一般的,甜甜的恋爱故事吧?

    仿佛在表示赞同一般,的确在用力传达某种心情的雨宫翠甩手掷出下一只纸飞机,嘴角含着狰狞的冷笑。

    第14章 英雄救美

    大楼顶层的异状被逐级迅速上报,原本停留在首领办公室的中原中也刚好被青花鱼赶出来,碰见形色匆匆的行动小队,干脆兴冲冲地接了活。

    他领着一群严肃紧张的持枪下属,怀揣公报私仇的强烈窃喜,一脚踹开了太宰治常用的那间休息室。

    经验丰富的黑手党们迅速冲进屋内开始搜查,港黑的重力使按了按头顶的帽子,逼近里屋的步伐不紧不慢,营造出上位者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