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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的是那个,走了狗屎运去投靠贵族的布兰度吗?” 雨宫翠眼神一闪,面带微笑地把面前的一沓钞票往前方一推,毫不拖泥带水:“没错。请说详细些,我想听。” 男人在雨宫翠鼓励的目光中抖抖缩缩上来拿了奖励,又捏又舔又对着阳光鉴定,神情逐渐从怀疑变成了狂喜,而酒馆的气氛也随之热烈了起来。 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地想要发言,绞尽脑汁把陈年的零碎记忆扒拉出来,说不定就能从这个满脸写着人傻钱多的外来者那里拿到不菲的报酬! “啊,原来是那个小子,我还和他下过棋呢!” “对对,是叫迪奥的家伙没错吧?说是他老爹救了个大贵族,他才交了好运——达利欧那种人渣,好心救人?噗,真是笑死我了!” “传言也不都是真的吧。达利欧临死前那几年,连老婆的遗物都拿出来当了换酒喝,要是真有关系,怎么可能窘迫到这种地步!” “要我说那个迪奥也挺倒霉,摊上这种爹,一辈子都完了。听典当铺的老板说,当时那孩子不愿卖掉母亲的裙子,嘶,被他爹打得好惨……” 雨宫翠抿着嘴唇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话来引导谈话的导向。 “那可真是个败类,相信上帝不会饶恕这种罪行。那个达利欧,他一定是在病痛的折磨当中死去的吧?” 这个唯心主义的推断,得到了酒馆中所有人的一致证实。 “大概有半年时间吧——卧床不起,喉咙肿痛,手指胀到抓不住东西,熬了挺久才一命呜呼。不得不说,这对那孩子来说倒是件好事。” ……好事啊。 那之后,迪奥根据父亲留下的信息找到了乔斯达家,被奉行绅士准则的爵士收养,从底层的小混混一跃成为含着金汤勺的贵族少爷,再也不用被酒鬼父亲的呵斥与殴打困扰。 达利欧的死,迪奥是唯一的、最大的受益者——再雨宫翠面前,他也曾满不在乎地坐实过自己的嫌疑。 而六年前,那个酒鬼死前的症状,与如今的乔斯达爵士何其相似。 所以是尝到了弑父的甜头,在成年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动手吗? 信任值的下降似乎也有了解释。迪奥.布兰度,已经不打算跟他玩过家家酒般的交易游戏。 在从他身上攫取到足够的好处之后,这人已经打算把他一脚踹开。靠自己的手段把整个乔斯达家掌控在手心里。 ——这种毫不留情翻脸捅刀子的决然态度,不愧是天生的恶人。 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之后,默默无言的雨宫翠留下足够多的钱钞,任由酒馆众人抢成一团,打算就此离开。 不料刚推开酒馆半掩的屋门,迈出还没两三步,就发现一开始那个提供消息的男人搓着手跟了出来,满脸谄媚地跟在自己身后。 对方的神态不像有恶意,所以雨宫翠也没有紧张到拔枪相对,只是轻声问道:“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男人的目光从他衣领上珠光熠熠的银领针上滑过去,态度变得更加亢奋而殷勤,腰也弯得更低了,“您想去布兰度家的旧址看看吗?我可以带路,我对这一片可熟悉了!” 但是雨宫翠此型只是为了确认某个猜想,现在既然已经落实,其他多余的举动也不必要了。眼看金主面上意兴阑珊,男人顿时急了,绞尽脑汁一叠声地自荐:“那墓地呢?典当铺?要是您打算离开,我还可以帮您叫马车!” ……被这人高度热情的服务态度震了一震,雨宫翠刚打算委婉拒绝,突然察觉了什么要素,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典当铺吗……我记得刚刚你们说,迪奥母亲的衣物都被卖掉了。” 对方顿时领会他的意思,显得有些为难。 “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不过您如果亲自过去看看,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雨宫翠哭笑不得,光是看在这份卖力推荐的份上,不给报酬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摸出钞票递过去,示意对方带路:“那就麻烦您了。” 典当铺位于贫民窟和城区交界的地方,这里街道宽敞了些,铺面也略为正式,玻璃橱窗、彩色招牌等装潢一样不少,只是由于久未翻新而显得有些陈旧昏暗。 雨宫翠透过橱窗打量其中人偶身上明显过时的红色长裙,在向导的殷勤指引之下走进店里,向柜台后老眼昏花的佝偻婆婆说明了来意。 “达利欧.布兰度?”老婆婆翻着白眼,一副一问三不知的糊涂模样,“过去太久了吧,这人谁呀,我不知道啊!” 雨宫翠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已经准备就此撤退,而向导却显得有些不甘心,憋着气冲了上去,在柜台上猛地一拍,中气十足地和老人家吵了起来。 “不认识?你放屁!我奶奶十五年前当的结婚戒指你都还记得,今天怎么就有眼不识冤大……金主了?!” “那家伙怎么可能是我这种小铺子的客人,一看就是来打听消息的!想在老娘跟前白嫖,不可能的——咦?!!” 雨宫翠手上托着已经取下的银质领针,其上镶嵌的宝石给老太太浑浊的眼球添上一抹明亮的神光。 “关于那位夫人的遗物,我有意用这个来交换。这样的话,您大概就能想起什么来了吧?” 在以与年龄不符合的敏捷动作扑过来抢走了那件饰物之后,老人笑起了满脸褶子,摆明了担心下一秒雨宫翠突然反悔,她冲向橱窗,一把将破旧的模特身上裹着的老式长裙扯了下来,在漫天飘飞的灰尘之中,把这件已经明显褪色的衣物塞到了客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