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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多想。”经历过更多世事的齐贝林略显沧桑,一眼洞彻了乔纳森的想法,出声安慰着他,“虽然是吸血鬼,但那两人之间毕竟还有积年相处的情分——”

    被某个字眼所触动,乔纳森.乔斯达像被针扎了一样,苍白的面孔猛地抬了起来。

    “……您根本不知道迪奥是怎样的人!这种话,放在常人身上的确说得通,但若是于他的目的有碍,就算是我和父亲,那家伙也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气氛陷入了沉重的寂静当中。

    乔纳森深深呼吸,为自己的失态向师父道歉,与此同时,也下定了要当面质问迪奥的决心。

    尽管痛陈了吸血鬼那令人作呕的本质,但内心深处,还是存有一丝侥幸。

    之前那么多年,翠和迪奥都相处得很好,似乎持有某种制衡的手段。再说那个人的本性执事也同样了解,总不至于毫无防备,从而导致最差的局面吧?

    于是,在集结一干波纹战士冲进那座熟悉的古堡之后,没有痛心疾首的批判,没有慷慨激昂的宣战,乔纳森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着被尸生人簇拥、高踞于宝座的那道身影发出忘乎所以的质问。

    “翠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而金发的青年发出高亢而冷酷的哈哈大笑,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红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做了什么,”笑声停歇之后,低沉的嗓音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磁性,意味深长地反问他,“你难道不是很清楚吗,JOJO?”

    “阻拦在本迪奥前进道路上的家伙,永远只会有一个下场!”

    他……没有否认。

    微薄的期待如同倒映着幻梦的冰面,在一瞬间被沉重的现实击打得支离破碎。

    名为理智的弦终于被怒火灼断,乔纳森发出自己未能意识到的高声呐喊,波纹缠绕于右臂,向着宝座之上傲慢的吸血鬼冲了过去。

    雨宫翠做了一个梦。

    自从成为血族以来,这似乎是从未有过的事。

    而梦的主角也并不是某个几乎让他产生PTSD的黑泥精,而是乔纳森——没有自己和艾莉娜相伴、独自面对吸血鬼迪奥的乔纳森。

    断续的片段在眼前飞快闪逝,他仿佛一个幽灵,从第三人的视角在半空中无言地观看事态的发展。

    死去的乔斯达爵士、熊熊燃烧的熟悉宅邸,而镜头逐渐拉近,整个风骑士领都被肆无忌惮的迪奥化为人间炼狱。

    尽管习得波纹的乔纳森毫不畏怯,在同伴们的牺牲助力之下终于砍下了迪奥的头颅,但后者并未就此死去,而是在尸生人的帮助下潜入了乔纳森和艾莉娜所乘坐的游轮,最终如愿杀死了这个一直以来的宿敌,并夺走了JOJO的躯体。

    名副其实的噩梦。

    尽管因为前半部分和现实并不相同,而确认了这只是未能发生的某种可能性,但最后看着乔纳森力竭倒在熊熊燃烧的游轮上,微笑着和迪奥同归于尽,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窒息。

    若事态当真演变成那样,毫无疑问是他这个执事的极大失职。

    尽管早知道这二人水火不容,但是、但是——

    【我会竭尽全力,我向您保证。】

    面对担忧后辈的乔斯达爵士,他如此允诺过。那时他就知道,这份义务等分于天秤的两端,如此地沉重,但既然已经承诺,就绝没有反悔推诿的理由。

    浓稠的黑暗里,鸦羽一般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

    也许……和承诺无关。

    只是他自己不愿见到那种结局罢了。

    尽管眼皮沉重得有如千斤重担,浑身上下传来的虚弱意味让人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但付出了近乎全部的意志力之后,雨宫翠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伸手不见五指的、异样的黑。

    他又休息一会,攒足力气抬起手来,果然在离面庞不远处碰到了硬邦邦的阻碍物,似乎是块裹着丝绸的木板。

    好容易把这块板子推开,确认了外界没有阳光直射,雨宫翠才喘着气从黑漆漆的滑盖小盒子里翻了出来。

    等到眼睛适应光线,他定睛一看自己那设计独特的睡床——哦豁,是个棺材。

    ……这品味,非常迪奥.布兰度。

    这家伙审美清奇也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衣柜里全都是雨宫翠事先采买搭配好的成套礼服,难以想象放飞自我的二少爷会打扮成什么样。

    被想象中的画面震得脸色发白,执事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喘息了一会,让掉落的san值和告竭的体力一同恢复。

    头顶依然有着阻碍,他从侧方钻出,空间终于开阔了一些,好歹能坐起身来。终于获取视野的雨宫翠茫然环视,发现自己正处于迪奥的卧房之内,手边就是那张挂着深红色帷幔的大床。

    他静默了一会儿。

    二少爷把装着他的棺材,放在自己床下面……?

    非人类的思维方式果然难以理解,雨宫翠放弃了思考,权当这是对方信任的体现。

    右手边的书桌上放着一袭熟悉的红裙,是迪奥母亲的遗物。看来在自己昏迷之后,乔纳森直接把它转交给了迪奥——这么说,大少爷已经离开了吧?现在是什么时候?

    把窗帘撩起一条细细的缝隙,发现外面已经入夜之后才放心地拉开。本以为过去一天一夜并不算太久,然而抬起撑在桌面上的手之后,面色却有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