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情深缘浅
对于这样的事实，季行也惊愕，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季行更多的不是探究这个八卦背后的一切，而是对叶佳禾的担心。 只是在之前，季行始终联系不到叶佳禾，自然就不可能见到叶佳禾。 一直到叶知天找到自己，季行才可以见到叶佳禾。 “叶叔叔，我进去看看。”季行安抚着叶知天的情绪，“佳禾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哎——”叶知天叹了口气。 而季行已经松开叶知天，快速的朝着主卧室走去，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果不其然，没得到叶佳禾的回应。 季行没再犹豫，推门而入：“佳禾，是我。” 叶佳禾显然有些惊讶，那身形微微一僵，她怎么都没想到，季行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叶佳禾转身，看着季行。 季行已经三两步快速的走到了叶佳禾的面前。 叶佳禾因为猛然的站起身，脚底有些虚软，踉跄了一下，而季行已经第一时间扶住了叶佳禾：“你先坐下来。” 叶佳禾没说话。 “我去让管家给你准备一点吃的，可以吗？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季行说的直接。 叶佳禾摇头，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 季行见叶佳禾抗拒，倒是也很无所谓的盘腿坐了下来：“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学校附近的煎饼果子，还有过桥米线。我记得我很喜欢吃那家老店的水煮鱼，不然我们试试这个？” 也不在意叶佳禾是否有回应，季行倒是安排的很稳妥：“毕竟酒店的餐点再好，吃多了也恶心的。美食在民间。也许你看见这些东西，就会有胃口了。如果没胃口的话，也不担心，我吃好了。” 所有的事情，季行安排的很好。 叶佳禾在恍恍惚惚里，季行早就已经叫了外卖，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些食物已经送到了酒店的套房里。 季行摆好餐点，倒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你真的不试试看吗？”季行一边吃一边问，“我记得你当时要吃煎饼果子，还逃课了，结果就被教授点名了，说吃了史上最贵的一顿煎饼果子。” 季行在回忆自己和叶佳禾在学校里的事情：“你和我诉苦，着急的不得了。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吃了，但是这样的发誓还没两天，你就破功啦。” “……” “而且呢，你虽然对辣椒不敢兴趣，但是我每次吃水煮鱼的时候，你总是要忍不住的偷吃，被呛的一塌糊涂的，但是还说好吃。” “……” “每年北浔下大雪的时候，你总喜欢在学校的教学楼走一圈，因为教学楼是很欧式的建筑，刚下雪的时候，特别的漂亮，你会大清早的拽上我，再没人破坏的时候去看看那个雪，还强迫人照相。” …… 季行都在说以前有趣的事情，绝口不提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好似他和叶佳禾之间也没这么久的隔阂一样。 轻轻松松，也简简单单的。 在季行的讲述里，叶佳禾的神经仍然属于紧绷。 但是季行也不介意，就这么安静的吃着东西，再给叶佳禾准备好碗筷，并不催促叶佳禾，让一切再自然不过的发生。 一顿饭下来，叶佳禾仍然一口没吃，就只是这么坐着。 但是季行却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出来，起码叶佳禾到了后来，和最初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戒备了，甚至很偶尔的时候会回应他的话。 话不多，就只是偶尔一两声，对于季行而言，也显得足够了。 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叶佳禾不会把自己完全的绑死在那样自我的世界里。 一步步的，总有一天可以从这样的混沌里走出来，何况，这件事也早晚会过去的。 所以，季行有的是耐心。 …… 从这天起，季行几乎只要是不上班的时间，就会出现在酒店里，陪着叶佳禾，叶知天没拦着，起码季行的出现，给叶佳禾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感觉。 不需要长时间的沉浸在现在北浔最大的八卦女主角里。 这对于叶佳禾而言，是好事。 而季行的耐心很好，总是季行在说，叶佳禾在听，但是季行却没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显得烦躁，起码他知道，叶佳禾听进去了。 他们聊得都是学校里的事情。 学校的世界和这个社会比起来，就显得安静而简单的多，起码不会有人用这样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也不会带着恶意的去传言这些有的没有的八卦。 在两人聊着的时候，忽然，北浔的雪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雪花一片片的飘着，越是接近新年，北浔的温度可以到零下二十左右，冷的让你受不了。 而叶佳禾却忽然站起身，就这么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雪花。 季行跟了过去，就在叶佳禾的边上站着：“你一直很喜欢下雪天，以前下雪的时候你都会缠着我去看雪，所以，现在要不要去？” 季行顺势提出了邀请。 “去学校。我有开车来。这个点也已经晚上八点了，下雪的时候，也没人会出来，所以那个雪景是特别漂亮的，我们学校的建筑还是很有特色的老建筑，要不要去看看？” 说着，季行的手就已经伸了出来，没催促叶佳禾，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叶佳禾的答案。 叶佳禾看着季行，一瞬不瞬。 季行在叶佳禾的眼中看见了心动两个字。 但是季行却聪明的不说话，就只是耐心的伸着手，等着叶佳禾的回应。 忽然—— 叶佳禾的手指动了动。 季行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期待，心跳有些加速，但是看着叶佳禾的眼神却仍然坚定缱绻，一直到叶佳禾把手很小心也很谨慎的伸到了季行的面前。 季行却一个用力，反手包裹住了叶佳禾的小手：“那就走吧，直接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就ok了。” 叶佳禾嗯了声，没太多说什么。 季行始终含笑，就这样带着叶佳禾，进入了行政楼层专用的电梯，直达了地下停车场，不快不慢的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季行打开车门让叶佳禾上了车，就这么自然的俯身。 叶佳禾楞了一下，看着季行。 季行倒是笑了笑：“给你扣好安全带。” “我自己可以。”叶佳禾很安静的说着。 季行倒是一脸的惊喜：“你愿意和我说话啦，我还以为你看见我不高兴呢，一句话都不说，一会我们去路边吃烧烤好不好。下雪天吃烧烤，感觉很好的，我记得你很喜欢烧烤搭配雪碧。” 以前学校边上的烧烤摊，确确实实也是季行和叶佳禾喜欢来的地方。 特别是下雪的时候，季行就会带叶佳禾来。 叶佳禾特别喜欢吃的是掌中宝还有烤茄子。 季行想着，忽然安静了下，其实他和叶佳禾之间的共同回忆很多，还在那个最美好的年华里发生的，但是却这样莫名的输给了纪一笹。 或许，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亲手阻断了和叶佳禾的一切。 所以现在的一切，季行显得珍惜。 这是在一片黑暗里，忽然让季行看见了希望。 “好。”叶佳禾则很安静的听着，轻声应着。 季行眼中的笑意更沉了几分。 很快，车子开出了四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朝着学校的方向开去。 但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的车子开出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也已经跟上了他们的速度。 不紧不慢，就始终保持了两三辆车的距离。 而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纪一笹。 纪一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现在这样的时候，就如同一个变态的跟踪狂，跟着叶佳禾，看着叶佳禾的一举一动。 自从季行来四季酒店开始，纪一笹这样的步步紧跟就变得更为的明显起来。 甚至，季行在叶佳禾的房间里呆的时间越长，纪一笹那种紧绷的情绪就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那是一种嫉妒，说不上来的嫉妒。 嫉妒季行可以在这样的时候里，畅通无阻的靠近叶佳禾。 嫉妒季行和叶佳禾说话的时候，叶佳禾会偶尔笑着看着他。 嫉妒季行可以带着叶佳禾从容不迫的离开四季。 明明，他和叶佳禾才是夫妻，他却在现在这样的时候里，只能躲藏在暗处，一动不动，生怕一不小心，就彻底的惊扰了叶佳禾。 就连现在的和平都没办法维持。 更害怕，叶知天会在他的进一步举动里，直接最快速度的把叶佳禾带离北浔。 那种感觉，就好似狠狠的在叶知天的心口剐了一刀，鲜血直流。 纪一笹微微闭眼，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么死死的抓着方向盘，眸光锐利的看着前方的车，一路随行到了叶佳禾曾经的大学。 这也是纪一笹不曾接触过的叶佳禾的世界，对于纪一笹而言，是完全空白的。 而这一段记忆里，却有季行。 嫉妒的情绪渐渐的爬满心头，越来越让纪一笹觉得暴躁。 他的车子就这么隐匿在拐角处，没人发现他的存在，而后，纪一笹下了车，跟着季行和叶佳禾进了学校。 而这一幕幕却成了非人的折磨。 纪一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季行替叶佳禾拂去发间的雪花。 季行在给叶佳禾处理食材，而后再放到叶佳禾的盘子里，叶佳禾很安静的吃着，没拒绝。 甚至，在起风的时候，季行的手很自然的搂着叶佳禾的手，似乎在用自己的温度取暖，而叶佳禾也没拒绝。 两人会偶尔低头交谈。 显然，这样的叶佳禾比起和自己在一起的叶佳禾，不知道好上多少。 起码不会沉默寡言，起码不会僵持，起码叶佳禾的笑意是放松的，而非是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种的紧绷。 纪一笹身形越绷越紧。 在看见叶佳禾冲着季行笑起来的时候，纪一笹有些忍无可忍的冲动，想冲出去，把叶佳禾从季行的身边的带走。 那是男人一种下意识的危机感。 不允许任何同性生物觊觎自己的所有物，还是最为珍视的所有物。 但是理智在下一刻，就拉住了纪一笹的冲动。 纪一笹很清楚，自己要这么冲出去，结果就是叶佳禾重新躲回那个乌龟壳里，再也不出来，甚至会很长的时间，不说一句话。 起码，季行的出现，缓解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就算不想承认，也必须忍着，忍着让自己噬骨的不舒服的感觉。 …… 夜很沉。 雪都是停了。 烧烤摊陆陆续续的加进了不少的学生，但是没人认出叶佳禾和季行，大家就只是这么安静的吃着东西，偶尔会跨桌聊天。 唯独，这样的八卦，对于学生而言没兴趣。 他们更喜欢天南地北的说着不同地方的风情，说着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说着谁喜欢谁，谁暗恋谁。 叶佳禾是真的放松了。 这顿烧烤，可能是这段时间来，叶佳禾吃的最多的一次。 季行没阻止 不在意这样的食物对于现在的叶佳禾而言是否卫生干净，只在意叶佳禾的笑容是否可以长时间的挂在脸上。 他安静的陪着，一直到叶佳禾觉开始显得疲惫了。 季行才站起身：“佳禾，我们回去，明天再来？不然我怕叶叔叔是要担心，以为我把你卖了。” “大伯不会的。”叶佳禾倒是笑了笑。 “要是我，我就会。”季行挑眉，“要谁把我这么漂亮的小侄女带走还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肯定抡起大刀等着他。” 叶佳禾是被逗笑了：“你胡说什么呢。” 那样的笑容很灿烂，也缓和了现在显得苍白的脸色。 季行不自觉的看的有些入了神。 就连站暗处的纪一笹，都有些恍惚。 多久没看见叶佳禾笑的这么灿烂了，那样灿烂的笑容在瞬间就已经抓住了纪一笹的心，呼吸都变得局促。 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而现在，能跟着叶佳禾的人是季行，而非是自己，自己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不能光明正大的搂着叶佳禾入怀。 …… 而季行倒是显得有些情不自禁，就忽然牵住了叶佳禾的手，一个用力，就这么搂住了叶佳禾。 叶佳禾楞了下，下意识的推开季行。 季行的声音却低沉的传来：“佳禾，我们结婚吧。跟我去欧洲，把这些事都撇开，不需要再放在脑海里，那里只有我们，好不好。”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话。 一字一句的，就这么从季行的嘴里说出口。 那眼神，却显得再坚定不过，看着叶佳禾，一瞬不瞬。 叶佳禾的眼神带着惊愕，是真的没想到，季行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自己说这些，一时之间，叶佳禾没了反应。 而这些话，也清清楚楚的听在纪一笹的耳中。 他的脸色冷峻了起来，抄在裤袋里的手，越来越紧，那眼神更是盯着叶佳禾，想知道叶佳禾的答案。 是不是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自己。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如何呢？ 叶佳禾却忽然变得慌乱了起来，而季行没催促着叶佳禾要答案，就只是这样牵着叶佳禾的手：“你好好想想，给我答案。我大概半个月后就会离开了。” 叶佳禾甚至连应声都不敢，胡乱看着周围的景色，没头没脑的说着：“先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人在看我们。” 这并不是为了敷衍季行而说的话。 而是叶佳禾真的这么觉得。 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看着自己，那种炙热的感觉，怎么都遮不住，浓烈的让你无法忽视这样的感觉。 也让叶佳禾瞬间觉得惶恐不安。 因为，这样的炙热太过于熟悉。 下意识的，叶佳禾向后看，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就连人影在雪地里都没出现过。 只有被人踩过的，轻轻浅浅的痕迹。 这样的叶佳禾，季行也感觉到了：“别多想，没有人的，我现在先带你回去，可以吗？” “好。”叶佳禾应声。 那种感觉，真的太真实了。 就算是被季行带着，叶佳禾也无意识的不断向后看，但是眼中却没看见任何人，仍然是雪白一片。 真的是错觉吗？ 一直到被季行带上车，叶佳禾都没能从这样的恍惚里回过神。 那样的感觉，就好似纪一笹在看着你的时候。 忽然想到的纪一笹，叶佳禾很自嘲的低下头，不声不响的。在季行的话语里，叶佳禾就只是想逃避和纪一笹有关的事情，逼着自己不想起这个人。 结果，只要是一个稍微的感觉，这个人就会霸道的出现她的脑海里，怎么都赶不走。 终究还是没办法忘记。 终究还是不可能把这人从自己的记忆里甩开。 就算真的离开北浔，叶佳禾也清楚，纪一笹就会如影随形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魇里，睁眼闭眼都是这个人。 就这么不算长的时间里，纪一笹是真的在你的心口，挥散不去。 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该多好。 叶佳禾的鼻头忽然泛酸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忍住了这样的感觉，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任季行把自己送回了四季酒店，没再开口多言过一句。 叶佳禾在回到酒店后，和季行道了别，走进房间。 叶知天在等着叶佳禾，笑眯眯的：“佳禾，听季行说，学校的烧烤摊味道很不错，下次也带大伯去试试看，大伯在国外，倒是真的很想念国内的这些东西呢。” “好。”叶佳禾没拒绝。 叶知天见叶佳禾说话，心情更是放松了不少。 对于找季行来的决定，叶知天从来都没觉得是错误的，起码季行的出现，带给叶佳禾的是放松，而非是紧绷。 如果可以—— 叶知天还在想，而叶佳禾却忽然看着叶知天，似乎在犹豫什么。 叶知天安静了下，镇定的问着：“你想和大伯说什么吗？” “大伯，尽快帮我个时间，安排下手术，这个就是小手术，休息个三天，就没什么大事了，然后我们就离开北浔。” 这是叶佳禾这么久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而叶佳禾的神情看起来却显得再冷静不过。 这些话，叶知天很早就想说，但是却不敢说，怕再触及到叶佳禾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结果，现在却是叶佳禾自己提出来了。 叶知天立刻应着：“好，我马上去安排。” 叶佳禾嗯了声，没说什么。 叶知天不知道叶佳禾为什么忽然转移了想法，就好似一下子想明白了一样。在之前的识货，叶佳禾虽然再配合，可是每每出现意外的时候，叶佳禾还是有些庆幸的。 而非现在，这么的笃定。 笃定的要离开北浔，离开纪一笹，笃定的要把这这些有关系的记忆都从脑海里抹去。 “佳禾——”叶知天还是忍不住开口叫着叶佳禾。 叶佳禾就好似知道叶知天的想法一样，很安静的解释：“如果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的话，他的性格，早就已经拿到证据公诸于世。现在这样的时间，和他和我约定的时间，也过去了。” 叶佳禾低着头：“我想，我无愧于心了。” 是。 叶佳禾不否认，在纪一笹要自己等一等的时候，她真的心生了这样的想法，被动的答应，不代表心服口服的同意。 所以，才会在每每出现意外的时候，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还有那一丝的窃喜。 而现在，在叶知天不提及，在季行陪伴下的这么多天等待里，叶佳禾也没等到最终的结果。 她不敢，也没勇气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叶佳禾只想，纪一笹对于自己的要求，她已经做到了。 他们或许，终究有缘无分，情深缘浅。 “佳禾——”叶知天的眼中带着对叶佳禾的心疼，但最终，他一言不发，“我很快会安排好，你先去洗澡休息，别再想这些事情了，等结束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好。”叶佳禾点头。 而后叶佳禾转身进入房间。 窗外的雪花又飘了起来。 原本马路上被行人踩出的痕迹已经在雪花的覆盖下，再一次变得白茫茫一片的，圣洁而美丽。 叶佳禾没说话，安静的站着，看了很久，一直到双腿发麻，叶佳禾才缓慢的朝着浴室走去，热水冲在自己的身上，那压抑的情绪也最终爆发。 分不清是水流还是眼泪。 就这么静静的冲刷着，只有一片流水声。 ……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