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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辞东摇头,笑了下:“走吧。” 他们并没有计划在丰禹村待多久,下午启程回去,预计半夜能到。 毕竟都不是闲人。 意外的是岑春城居然一句抱怨也没有,还以赶路为由,提前半小时先走了。 上了车,岑景装好大表舅一家非要让他带回去的特产,转手递出去一封红包。 结果对方连连推手说:“你们可真是,辞东一早就给过了,你怎么还给。” 岑景转头看了一眼驾驶位的贺辞东,还是把自己那封塞出去。 回程换了一条路走,下午四点左右,车子绕过一大段临山公路。 贺辞东技术很好,一路四平八稳。 岑景也说过换他开被拒绝了。 就在绕过一个大弯的时候,岑景本能发现旁边的贺辞东神色不对。 “怎么回事?”岑景问。 贺辞东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了句:“出发前,或许我应该答应你让你自己开一辆。” 他随即给出答案:“车被动过手脚。” 岑景当即就明白是谁了。 岑春城蠢是够蠢,但架不住熊胆壮。 临到头了干脆来一盘大的,只要贺辞东死了,一切问题都将不存在。 别说岑家企业,“时渡”都将群龙无首。 岑景冷静得过分,他说:“没事,婚都没离完,我可不想和你葬在一起。” 贺辞东突然就笑了。 抬下巴示意他,“抓稳。” 第42章 “艹!”岑景骂了一声,出声:“右边!” 一辆载货的大卡车从两人身边险险擦过,贺辞东一脸凝沉,双手稳稳地大打方向盘精准避开。 这不比平常时节,冬季开车任谁都得小心翼翼,起雾下雪都还算轻的,主要是路面结冰打滑,更别说像他们现在车还被人动过手脚。 岑景一手抓稳顶上的把手,紧盯着前方。 没过几十秒,瞳孔微缩。 他们遇上了最坏的境况,一百米的前方就是一个斜坡弯道。公路一边临山,另外一边是乱石陡坡,一眼望下去触目惊心。 岑景和贺辞东对视了一眼。 对他来说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穿了一趟书,结果比原身死得更快。 只是没想到他贺辞东说不定得跟着他玩儿完。 随着贺辞东长按喇叭的声响,确认前方没有来车的同时,弯道处成功打滑来了个大甩尾。 “嘭”一声撞上护栏。 但贺辞东最后关头显然紧急打偏了方向盘,用他自己那一边撞了上去。 岑景也来不及说什么,视线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砰砰几声响,车子沿着石坡翻滚而下,岑景当场就被震得失去了意识。 最后是鼻尖一阵汽油的味道,以及不知道何时垫在他脑后的那只手…… 岑景实际上是被痛醒的,距离翻车并没有过去多久。 胸腔里的闷痛清晰告诉他,他的肋骨很有可能被撞断了。从全身麻痹的感觉里一点点恢复知觉,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很健全,没有致命伤。 睁开眼睛,视线里能看到的位置有限。 车子呈倒转的位置砸在山坡下的一片空地里。 已经彻底报废的车前盖冒起一阵浓烟。 岑景转头往旁边看过去。 “贺辞东。”岑景沙哑着一把被烟呛到的嗓子叫他名字。 贺辞东头朝后仰着,有血迹从头发林里沿着他的脸落下,几乎印红了他半张侧脸。 岑景看着他那张没半点活气的样子,艹了声,从被卡着的位置挣脱出上半身探过去。 拍了拍他的脸,“喂!贺辞东,醒醒。” 没反应。 岑景紧蹙着眉,往他另外一半边看了一眼,然后当场愣住了。 变形到已经彻底报废的车门,有一根金属材质的尖锐物从前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流出的血让他身上的深色外套浸湿大片。 这完全是因为之前他伸手护住岑景,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所导致的。 岑景先一步从车里翻身出来,忍着每一个哪怕细微动作都带起的剧烈闷痛,转到了贺辞东那一边。 岑景半蹲下来,看了一眼车前越来越浓的烟雾,没有犹豫地徒手掰上车门。贺辞东的情况不敢大幅度挪动他,所以只能尽可能把门卸下来。 岑景额头的冷汗越来越明显,大冬天暴露在外手早就已经冻僵了,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泛白,被锋利的棱角划伤,指甲出血。 十分钟后,岑景一身狼狈仰躺在地上。 身上是一道道黑印和血迹。 只不过血大多都来自于同样躺在他旁边的贺辞东的身上。 岑景闻着空气里难闻的汽油味,以及一阵明显的血腥气,呼出一口寒气,看着顶上说:“姓贺的,你可千万别给我死在这儿。” 他说着偏头看向旁边的贺辞东。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人这幅模样,脸色苍白如金,躺在这席天慕地的荒郊野外,连胸膛的呼吸起伏都看不见。 岑景估计了一下时间,报警电话是刚察觉出车出问题时打的,就算调最近的救护车过来估计都还有一会儿。 他喘息两声,翻身起来。 伸手试探了一下贺辞东的体温,下一秒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