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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是吾呼勒?” 卫武难得见妻子也有不懂之事,不由得意洋洋同她讲起石勇所言, “这些人乃是鞑靼专养的死士,平日里并不用放马牧羊,只需得练武艺养身子,将身体养得强壮无比,待得征战时便由萨满巫师加持法力,便可刀枪不惧,无疼无觉……” 韩绮听了大感兴趣, “哦……那些人有何异状,与常人有甚么不同?” “这个……双目赤红,状似疯颠,身子燥热而冬日不惧寒冷……” 韩绮想了想应道, “倒是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虽是信鬼神,但却不信鬼神能让人悍不畏死,不知冷热,这情形倒是与五石散有些相像! 想了想道, “五石散之方托于汉时,之后又由唐人改进,医圣千金方中曾言,见此药方必焚毁之,不过仍是流传了下来……” 又回忆道, “妾身记得其中有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之后唐人又用乳石、硫磺至我朝已是变为红铅,乃是方士们练丹之必备……服食之后便有浑身燥热,不畏寒暑,精神恍惚飘然之功效,想来鞑靼人的巫师也是用了类似的药物,令得人神智不清只知杀戮……根本不是甚么神明之功!” 二人闻听是大为佩服,朱厚照玩笑间冲着韩绮一拱手道, “韩夫子果然见闻广博,不曾目睹只是耳闻便已戳穿了鞑靼人的骗局,朕受教了!” 他见韩绮说话时摇头晃脑,果然是那书院里教书的先生,处处都不改酸腐之气,不由开口玩笑叫了一声“韩夫子”,只这一声乃皇帝金口玉言,韩绮自此便再没摆脱“韩夫子”这三字了! 韩绮忙侧身过去不敢受礼,应道, “惭愧!惭愧!妾身不过照本宣科,死记硬背罢了!” 说实话这五石散乃是古时着名药方,魏晋之时一度蔚然成风,要说不知道,那也是皇帝陛下与自家夫君读书太少的缘故! 只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韩绮想了想便道, “以这些死士作先锋,确是能起威慑之功,不过据妾身推测许是五石散传入了鞑靼人的地界,被萨满教的巫师加以改良之后,用做培养死士,妾身倒是知晓一个法子,可试试破他们的吾呼勒?” “哦……” 朱厚照闻言大喜, “韩夫子计将安出?” 韩绮想了想应道, “倒是不难,原本服用五石散之人应当身子极度敏感,连衣物摩擦身体都受不了,因而要扯衣去衫,裸露身体,要浇冷水吃热酒,如今这些鞑靼人服药之后反倒不惧刀斧加身,想来是鞑靼巫师改了药方,反其道而行,说不得他们便怕被冷水浇,那我们便试一试吧!” 卫武闻言奇道, “这么简单?” 韩绮点头, “正是这么简单,不过要从天灵盖处浇下才成……” 天灵盖处有百汇之穴,是人体的罩门所在,冷水由此透体而入,许能破了那鞑靼巫师的药性! 左右冷水不花钱,那水井里要多少有多少,只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井中之水提出来便易结冰,需得现提现用才是,于是朱厚照也不用麻烦石勇,便专叫了锦衣卫组成那运水的小队,只待到鞑靼人一攻城,便提了冷水浇下去,且看韩夫子所言是真是假! 第四百九十二章 浇冷水 第二日待到鞑靼人攻城的号角一响起,朱厚照与卫武便如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冲了出去, “快快快!” 却是吩咐锦衣卫提了水往上运,石勇早得了吩咐,命兵士只立在一旁观看不必插手,副将见状忙上来问, “将军,这……这浇滚油开水倒下去,倒是常用的手段,可这浇冷水又有何用?” 鞑靼人身子强壮耐寒,亦有在冰天雪地洗雪浴的习惯,这冷水下去,不过让他们一个激灵,也不能冷得他们撤兵啊? 石勇苦笑一声道, “陛下有令不得不从!” 这位皇帝陛下以前只在京师里胡闹,如今却是都玩到边塞,两军之中来了,石勇有苦难言,君命不可违,只能吩咐副将道, “预备着,待得冷水下去,我们的人便立时上前抢占位置!” “是!” 这厢话一说完,鞑靼进攻的号角便响了起来,果然又是那些吾呼勒打头阵,这厢却是先高高举了两人高的皮盾,挡在身前抵挡大庆人的箭雨,后头又有人推着云梯一步步逼近,待推到了城下,便架上云梯,爬了上去,刚一爬上云梯,就听得哗啦哗啦数声,有兜头一盆盆冷水自上而下,披散着头发的鞑靼人,一个不防只觉天灵盖处一股冷意直入心脉,却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眼中的狂暴猛然一收,初时还不在意,待得爬上城去,被人砍了一刀,立时只觉疼彻入骨,竟比平日里挨上一刀,要疼上千万倍般,不少鞑靼人忍受不住,立时大喊大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噗通……噗通……噗通……” 一时之间犹如下饺子一般,全数都掉了下去,大庆人见状是欢声雷动,鞑靼人的吾呼勒最厉害的不是身强力壮,刀剑不惧,最厉害的是那股子悍不畏死,不死不休,犹如魔神缠身的劲头,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两军对战,最讲士气,士气受阻便是再勇悍的军队也要溃不成军,幸得鞑靼人中这样的吾呼勒也是少数,若是不然这仗早就不用打了,只需派上数万这样不死不休的怪物出场,大庆的城防必是形如鸡卵,立时便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