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下岗向导是猫猫妻在线阅读 - 第2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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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财政大臣和首相的对话。因为您是老顾客就和您透露一点,这批绿卡是从上周爆炸的回收翻新‘绿卡’生产线流出来的,里边的意识被处理过,可能是不想泄露来路,剪得七零八碎,每段都只有几分钟,有的画面还被部分马赛克了。”

    医生顿了顿,湛蓝色的义眼转向领袖的珍珠贝母袖扣,“但我在一闪而过的画面里,看到了您这颗扣子……嘿,嘿嘿,不知道这个信息值不值得您出高价买断呢?”

    领袖非但没表现出兴趣,反而冷淡至极,站起来想走,“今天没心情,下次再说吧。”

    医生眼看大鱼要溜走,马上主动降价:“哈哈开玩笑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扣子是吧,就按正常价给就好。”

    领袖支付怀表款项时,随手多打了一笔,把那三张废旧小绿卡拿到手。

    他走出地下黑街,昏红的夕阳死气沉沉笼罩过来,让他有些晕眩。这里刚刮过三天三夜的沙尘暴,空气中浮尘密集,一眼看过去,仿佛打开了黄色滤镜,不像人间,倒像是噩梦中的鬼魂走失的地方。

    领袖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绿卡。

    不知道这次的消息是真是假。

    三年来,关于薛放尸体的真真假假消息就没停过。每次他表现出兴趣想要追查,线索都会被立即掐断。他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线的背后控制着消息源,直到今年,对方似乎渐渐按捺不住,不断透露消息想要借此戏耍他。

    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辆纯黑色悬浮车悄无声息停在他面前。车门滑开,驾驶座的挡板已经升上,门一关闭里面就一片昏黑。

    他解开领口,轻轻呼出气,揉着额角想要在昏暗的车厢里小睡一会。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似乎是生病的前兆。

    松散的意识让他忽略了周边环境。

    他甚至没注意到一道呼吸急促靠近,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压在他大腿,手臂扶上他的脖子,用身体将他锁在座位里,颤抖着贴过来,努力缩起手脚,想贴得很紧。

    领袖觉得自己心脏骤停了。

    那具身体的重量,比记忆中轻了很多。

    混乱地抽着气,不知道哪里有伤,呼吸都带着淡淡血腥味。

    心跳的频率也变了,是紊乱的,不健康的,痉挛着揪紧,无法顺畅喘气的感觉。

    就连那道曾经温柔的嗓音,也破烂到听不出原貌。

    好像不是他。

    可这人却不顾艰难,恍惚又欣喜地吐字:

    “啊……是,我的宝贝,还好好的,活着。”

    就是他。

    多么荒谬。

    还说:“太好了……”

    只有薛放会这样,遍体鳞伤,却来担心他。

    从此时此刻开始,“秽手”的领袖死了。

    换做死而复生的缪寻,死死抱住鬼魂一样瘦骨嶙峋的男人,随车行驶在沙尘暴暗无天日的背景里,哭得无法自拔。

    第137章 盐焗之猫 22   波点长尾巴的咪咪仙女……

    被囚禁在低温维生舱里,当做生产和上传意识信息的器皿活着的一千多个日子里,薛放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每当他痉挛着从深度昏迷中挣脱一瞬,就会马上狠咬发麻的舌头。荒废许久的痛觉器官迟钝做出反应,蔓延的疼痛让他的脑神经大面积苏醒,他才得以睁开眼睛,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不是棺材,却比坟墓恐怖百倍。

    胶囊舱,又小又挤,前后抵着他的脑袋和脚底,没有一点活动空间。

    空气中满是药水味,三根细细的管子扎进他的手腕血管,分别输送着营养剂,麻醉剂和安眠药。

    还有一些更精密的电子元件,贴在他两边太阳穴,将他当做非法意识内容的提取源头,像工厂生产线上被迫产乳的奶牛一样,时时刻刻挖掘和榨取他的记忆,直到一滴也不剩,失去价值,被扔进工厂另一边的炉子里就地销毁。

    按照那群人的毫无人性,或许还会留下一些脂肪,做成便宜又好用的肥皂,包装得漂漂亮亮,摆上各大超市的货架。

    薛放小心控制着脑波频率,胡思乱想着,说不定他家小猫有一天会买到“放放牌”肥皂,变成泡泡从缪寻的身体流下来,好像也是不错的结局?

    就是不知道,以他庞大浩渺的脑容量,那些人要花多少年才能彻底掏空他。

    他的知识,见闻,记忆,关系网和思维方式,刻录成“小绿卡”后,每一kb的信息在黑市上都以万元为单位计算。他至今为止的人生,都按照内容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稍加模糊处理,标上合适的价格,被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需求买走——

    急于提高孩子成绩的家长,想要逃亡又搞不到外星航线的犯罪者,计划疏通关系的商人,没时间旅游又想领略远星风光的上班族,甚至是只想在写完作业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亲身体验一把虚拟恋爱过程的青春期学生……

    非法小绿卡和古早的盗版光碟一样烂大街。

    但比起最后丢掉性命,薛放更害怕一件事——有人复制他的意识,去欺骗和伤害缪寻与他的家人。

    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在短暂的苏醒后,抵抗钢针插.拔式的巨大脑痛在极度虚弱中瑟瑟发抖,即便被某道未知的意识侵入精神域反复折磨得发疯,那时候他担忧的也只有:我的缪缪,一定要没事……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