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泾渭分明

    “申公爷，你怎么在这。”

    青云察觉背后的压迫感越来越浅，押紧手中青鸾，心内数着一二三，前踏两步，飞身房檐，青鸾朝后辞去。

    只听得闷哼一声，重物倒地。

    慢慢的走过去一看，竟是坐在车内的申公爷。

    “我不是在车里么。”

    扶着自己额头，肩膀上插着夜色中闪着凛凛寒光的青鸾。

    红色的血迹将衣襟染红，两人所在的空间俱是一片漆黑，点着火折子的青云暗叹了一口气。

    “我将青鸾拔下，申公爷，你忍着点。”

    早知如此麻烦，刚喊一嗓子了，幸好随身带着止血的，跌倒损伤的药粉药丸。

    刺啦一声，扯下了身上的一块青衣，在剑拔除时，先用布条扎进，防止血流不止。

    包扎完后，凭着触觉，找捡到一根木柴，点燃火把，照亮了整条街道。

    “这残破不堪的街道，不像是京兆啊。”

    街头巷尾都是泥土，石块，茅草屋堆成的房子，街道的道路也是崎岖不堪的，而且有些房屋连门窗都没有。

    整条街道不说人影，半个家畜的影子都没见着。

    “好了，小公爷，我们只能在此将就一晚了。”

    挑来选去，还是小公爷倒在的门前最干净。

    至少里面有挡风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石头块混着泥土盖好的方子，上面铺着干毛草，里面还挺暖和。

    房屋里的家具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炕，两处席子，上面的破洞黑色处都被用花白的布料补上了。

    “小公爷，小公爷。”

    是不谙世事还是看的通透，这样的地方沾着枕头也能顷刻睡着，青云找来破败的蓑衣给人披上，自己出去寻找水源与食物。

    走了半宿，麻麻的路上都是尘土，田地里只有些芋头，喝的水都是从街头的井里打来的，顶着微弱的月色，青云将两人下榻的水缸注满水，才堪堪的躺在地上的席子上休息。

    “姑娘，姑娘。”

    尚在熟睡的青云抱着青鸾，被人一声声的呼唤，猛地跳起，用剑指着来人。

    对面的是背有些佝偻，面色发黄，目光柔和的带着灰色头巾的老妇人。

    “老人家，你是谁，床上的男子呢。”

    莫不是这里还有人住。

    “姑娘莫怕，床上的公子去田里了，你是他妹妹吧。”

    老妇人的眼睛里充满着慈爱，双手布满细纹，粗糙的好似打铁的男人的手。

    “大姐，我睡懵了，还以为我在做梦呢，这是哪一年，哪个皇帝当朝啊。”

    “哪有什么皇帝，这些年都打仗打没了，现在都是各管各的。”

    没有皇帝的日子，应该是战火纷飞的那些年，这条街道尚不知国都或城桓之内。

    “这里没有战火么，昨晚借宿，好像没看到你呢。”

    老妇人的动作有些弛缓，突然耳背的说：“你讲什么。”

    眼睛浅浅张开，目光呆滞迟疑的望着青云，好似她是一个陌生女子。

    “大姐，没事了，你吃了么，我去做早饭。”

    “早饭，早饭好了。”

    西边屋子里放着一张木桌，桌上用来垫着的布匹上满是油污，老人费力好大的力将棕色大碗里的猪脚掰开，布满黑色污渍的手放在青云面前的碗里。

    忍住当场吐下的冲动，青云捂住了嘴，一边不该如此失礼，可是桌子上全是小孩子的手脚，看样子放了许多日子，油污都变黑了，长了苔藓。

    “大娘，我回来了。”

    小公爷及时赶回，入眼的就是青云拎着人急速飞奔。

    “你干什么呀，人家收留了我们。”

    青云一脸菜色，听不得他叨叨，青鸾剑鞘冲着脖颈的穴道一击，叨叨声立时止住。

    身后的人影越来越多的，青云咬紧牙关，速度更上一层，朝着田野深处的丛林而去。

    躺在一处岩壁内，青云大口的喘着，这辈子逃命没这么怂过，不知道主子那里怎么样了。

    “我看见了，他们眼睛都是空洞无神的，虽然跑起来凶狠恶煞，没有自己的意识，是被人操控的。”

    被青云丢在山洞里的申公爷醒来后自觉地去山间砍柴火，在洞中央燃起了火堆，里面的寒意很快驱散。

    “他们的追击只在那条街道范围内，最多追到田野地头，就会自动回去。”

    两人疲于奔命时，青云拎着的申公爷甩出了田野外，自己半只脚踏出去时，那些人也会停下脚步，所以，田野那里应该是感应范围或是追击线。

    “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见到你家主子的。”

    再废话青云就刮了他，若不是他家老仆捣鬼，青云再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有迫害如澜的企图了。

    “对于那位老人家，你有什么印象。”

    青云的直觉，这个人就是此次事件的源头。

    “我脑海中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他从小跟着父亲，很是忠心。”

    奇怪的是，明明脑海中还有别的信息，就是想不起来，好像记忆缺失了一块。

    “算了，我去抓鱼。”

    干坐着等，不若吃饱肚子等，就算要命丧于此，也要做个饱死鬼。

    这条河水特别奇怪的是上游浑浊，看不清水底，下游清澈，底下的怪石，水草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上下游似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上游部分的植被都是枯黄的，下游部位的草地林木都是青翠的。

    “发现什么了。”

    小公爷很有绅士风度，听见抓鱼，就自己跟来了，正挽裤腿呢，听见青云咦的一声，朝着那条分界线走了过去。

    伸出去的手像是穿透了一个轻薄的屏障，青云随后望去，申公爷也走了过来。

    两人对望一眼，纷纷跳了过去。

    眼前乌漆墨黑，来到了与如澜走丢的地方。

    “主子，主子。”

    青云四下里张望着，没有回路，只能往前，申公爷押后，后退着走，两人都将后背交予了对方。

    “睡得可好。”

    如澜本是闭目养神，恍惚间听见了青云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尚可，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青云他们的命握在此人手里，如澜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