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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可能,”林青浅慢慢说着,手指紧握,“我们,是火种。” 林氏的两个合法继承人加上一位核心实权董事在这个小村庄里,说没有什么另起炉灶的用意谁都不信。 “或许吧。” 李冰发觉面前的女人气势慢慢退去了,甚至颓丧地像一只败犬。女人捡了把椅子坐下,十指交叉。临时搭的板房没有窗户,但是她身后的墙板上有一个小口,高原上浓烈的金色阳光从小口喷洒进来,照亮了她半张脸。 颓丧的林青浅熠熠生辉。 “李董,”她疲倦地说着,“我们无法改变事实么?” 李冰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抚上这位还年轻的林氏继承人的头顶,手心触着她柔软的发丝,安慰着沮丧的青年,轻声说,“你要相信林董啊。” “即便是赌徒,也不会做毫无胜算的赌局,一定,在某个地方,还有机会。” “不,李董你不明白,”林青浅低声说着,“这是已经敲定了的事实,我们已经输了。” “是宿命,是无解的题,就算过程可以改变,结果也无法更改,上帝会修正错误。” 她脑海中只有那白纸黑字的几行文字,寥寥数语,字里行间的真相或许就是现在的腥风血雨。 李冰怔怔地看着沮丧的女人,有些想笑她一个唯物主义者居然信这些,又有点毛骨悚然。 沐浴在金色阳光的林青浅,面无表情地说出绝望的话语。 像是在念一首圣歌。 屋内一股古怪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又沉重,阳光慢慢西移,小孔中也不再有阳光,屋子里黑了下来。 林青浅手肘撑着膝盖,闭目坐着。 李冰有些焦急:林之音给她的一个隐藏任务就是拉动林青浅的主观能动性,积极起来,保持心理健康。但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下一秒林青浅摸出一把刀割腕都不是没有可能。 “林总,你……”她想出言相劝,但又被林青浅身上强大的负面情绪压了回去。 “啪!”板房门啪的一声被打开,阳光汹涌地灌进来淹没了黑暗,门口站着兴奋的宋清越,“林青浅!我带你四处走走!” 她看见屋内沉闷的气氛,一愣,“你们在谈正事?” 林青浅点点头,却被李冰揪起来塞给了宋清越,“越小姐我们已经没事了,你带着林总逛逛!” 她迅速关上了门,杜绝林青浅又丧气地走回来的可能。 宋清越见着李冰疯狂使眼色,又看了看丧气的林青浅,明了了什么,佯装不知,牵着她的手,认真而庄重,“林青浅,要不要去见见我妈妈?” 林青浅一怔,虽然脑子里还沮丧着没有思考但潜意识迅速做出了决断,“走!” 宋清越牵着林青浅的手,慢悠悠继续往山上走。 “再往上就没路了,因为没什么走,”宋清越把林青浅的衣服拉链拉到最高,检查着没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又给她带上帽子,“小心那种荆棘,带刺,可锋利了。” 林青浅默默看着眉眼已经不再青涩的女孩,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爪子收回去,我还指望再长高一点呢!”宋清越迅速拍掉了林青浅的手,又从地上拾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拨开杂草,勉强露出一道可以过一个人的小径,搭着林青浅的肩走过去。 “妈葬在了半山腰,去世的时候家里除了几张床,其余能卖的都卖了,没什么钱办白事,还是妈听说了消息,带我回来了一趟,把这些办下来了。” “所以啊,我怎么都不恨不起来妈,老实说,在你没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妈在我心里比你重要多了。” 林青浅捏了捏她的脸,“那你当年还想着偷跑?” “那不是年少无知嘛,”宋清越叹口气,“现在回想起来,妈估计早就知道了,没干涉而已。要是我真的跑了,也一定会暗地里看着我的。” “那可不。”林青浅笑了笑,环住宋清越的腰。 “诶,别动!你身上有虫子!”宋清越突然惊呼。 林青浅突然想起了各种虫子——俗名“吊死鬼”的青色小虫会拉一条长长的丝从树上吊下来随着风晃来晃去,偶尔还会落到人头上;多足的蜈蚣爪子刷刷地爬,游过你的脚背;巴掌大的长毛蜘蛛从背后爬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树丛里猝然窜出一条蛇,嘶嘶游走。 宋清越发觉林青浅的肌肉一下紧绷起来,甚至额头上还冒出了白毛汗。 “啊,是只蝴蝶。”她忍着笑,指给林青浅看。 林青浅的左肩上,停着一只淡黄色的菜花蝶。 林青浅低头看过去,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人却恼羞成怒,“宋清越,你胆儿肥了!” “嘘,”宋清越脸憋得通红,用轻微的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快乐,“你别吓跑它了。” “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还有这种蝴蝶?”宋清看着它薄薄的蝶翅,好奇地问林青浅。 林青浅一愣,想起了之前见到它的时候。 在林之德墓前,在片场陈盈风祭奠陈洞火的时候。 现在是去见宋清越妈妈。 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了巨大的不真实和荒谬感情,抬头看天,甚至有一种这是一个虚拟游戏而且碰见菜花蝶可以触发“祭奠故人”任务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