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瑶使坏
“殿下……”史瑶望着太子,满脸凄苦,心里把太子全家不包括她和她的三个儿子问候一遍。 太子撩起眼皮看她一下,说,“别这么看着孤,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孤逼良为倡呢。” 史瑶心说,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可这话她不敢说,不死心说道,“殿下,妾身真不会伺候人。” “孤不介意手把手教你。”太子扒拉完碗里的面,又吃点菜,放下箸才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晚上等着孤。”不容史瑶开口,命内侍进来伺候。 杜琴、蓝棋也跟着进来。 史瑶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看着他,眼泪汪汪,无声谴责,你太过分了。 太子见她这样十分想笑,生生忍住了,“你若实在不愿意,孤今晚就歇在长定殿。”洗洗手,漱漱口,就往外走。 一众宫女、宦官齐刷刷看向史瑶。 史瑶被众人看得愣了一下,猛地想到长定殿是什么地方——两个家人子和一个孺人都住在长定殿。史瑶忙不迭起来,说,“妾身没有不愿意,殿下。” 太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兴致盎然,说道:“再说一遍,孤没听清楚。” “妾身恭候殿下。”史瑶硬着头皮说道。 太子连忙咳嗽一声,压下险些喷出口的笑声,“等着吧。”疾步走到大门外,就放声大笑。笑声传到院中,传到殿内史瑶的耳中,史瑶又把太子全家不包括她和她的三个儿子问候一遍。 跟在太子身后的莘墨问出疑问:“殿下何事如此开心?” 太子止住笑,扶着墙站直,一想到史瑶想拒绝却不敢直说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一点小事。” 莘墨不信,大着胆子说,“奴婢以前可从未见过殿下这么开心。” 太子心想,那是因为以前史良娣还不是来自异界的史瑶,“以前孤也没有三个儿子。” “和三位皇孙有关?”莘墨依然不信。 太子信口胡诌道:“刚才太子妃跟孤说三个孩子聪慧,这么小就会看人脸色,孤想到这几日几个孩子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皇孙自是聪慧无双。”莘墨很好奇三位皇孙干了什么,“皇孙调皮了?” 太子扭头看他一下,见他一脸好奇,心情大好的太子也没出言斥责,“太子妃逗大郎,大郎吐她一脸口水。” “这……”莘墨想说,那真是够调皮,“太子妃逗大皇孙的时候,大皇孙大概在睡觉,没看清逗大皇孙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微微颔首,算是默认,抬脚就往长信宫去。 史瑶也起身去儿子房里。 杜琴见她的面只吃了一点,不禁问:“太子妃胃口不好?” 史瑶扭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胡诌道,“殿下嫌我胖,不吃了,撤下吧。” 杜琴刚才进来就发现史瑶脸色不对,太子又要去长定殿,真以为太子嫌弃史瑶,“晚上呢?” “晚上?”史瑶眼珠一转,“做些清淡的,别做肉了。” 杜琴应一声,“诺。”端着饭菜就去庖厨,交代厨子晚上别做肉了。 汉朝百姓一天吃两顿,王侯将相家中有粮,一天吃三顿。太子这些日子一天三顿都和史瑶一块用,长信宫那边就不开火了。 酉时三刻,太子回来了。史瑶这边早已准备好饭菜,一见太子进门,就吩咐杜琴摆饭。 片刻,杜琴带着几个宫女宦官把饭菜摆好,缓缓退出去。 太子净了手,坐下一看,四碟素菜,两碗面汤?太子抬头就想问史瑶,晚上就吃这个?一看史瑶好像在等着他问出口,话锋一转,“这些菜是用你的那口铁锅做的?” 史瑶楞了,没料到太子会这么问,不禁眨一下眼,点头道,“是的。殿下不喜欢?”眼巴巴看着太子,有点小心翼翼,怕太子生气。 太子总觉得,他如果说不喜欢。史瑶下一句就是,殿下喜欢吃什么,妾身去做,吃好了,殿下就去长信宫歇息,别去长定殿了。太子又怕自己想多了,误会史瑶,眉头一挑,“那孤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就夹一点菜放到口中,情不自禁“咦”一声,“不错啊。” “不错?”四道菜连一丝荤腥都没有,还不错?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养活了?史瑶盯着太子,试图看出他心口不一,“那殿下再尝尝这个山薯。” 山薯这东西太子经常吃,多是蒸和羊肉一块炖,太子见山薯上面还有绿色菜叶子,“这是何物?” “蒜苗叶。这道菜是蒜叶炒山薯。”史瑶看着太子,说,“蒜叶味道有点重,殿下若是不喜,可以尝尝这个。殿下这边的人叫罗菔,妾身家乡管这个东西叫萝卜。做的时候萝卜切成丝,放一点点油和盐,其他东西一概没放。殿下要尝尝吗?” 太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孤不但要尝尝,还要好好尝一尝。给孤夹一点。” 史瑶夹一点放太子碗里。 太子眉头一皱,面色不渝,“放哪儿呢?” “没放哪儿。”史瑶下意识说,“在殿下碗里。”一抬头对上太子的眼神,忽然心中一动,福至心灵,不敢置信道,“殿,殿下不是想叫妾身喂殿下吃吧?” 太子微微颔首,说道:“孩子刚出生那天,你无法用饭,孤可以喂你,你不能喂孤?” “不,不是。”史瑶张了张嘴,想说,我那时候又没要你喂我,是你自己要喂的。 太子假装没看到红晕爬满史瑶整张脸,提醒道:“快点,饭菜都凉了。” 史瑶心说,凉了正好,别吃了。可眼前的人是太子,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来历的汉朝人,不禁深吸一口气,抓住手边的木镶银箸去夹萝卜丝。箸到盘口,史瑶手一转,夹一块山薯,欠身送到太子嘴边。 太子扯了扯嘴角,就张口咬山薯。 啪! 史瑶的手一斗,沾满油汁的山薯顺着太子的衣襟掉到席上。史瑶慌忙放下箸,很是惶恐,低头请罪,“妾身疏忽,求殿下恕罪。” 太子的手动了动,真想一巴掌把她闪出去,是不是疏忽他比谁看得都清楚,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有意的,“是孤自己没咬住,干你何事。” 史瑶浑身一僵,没有拂袖离去?抬起头,看看太子,见他脸上虽无表情,确实不像起身要走的样子,“殿下的袍子脏了,要不要去长信宫——” “饭菜快凉了。”太子瞬间确定他没猜错,史瑶不想他留在长秋殿,又不想他去长定殿,就把他往长信宫赶。 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他有心宠幸长定殿的孺人和家人子,即便不去长定殿,也可以宣她们去长信宫。“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太子说着拿起箸夹一块山薯放口中,不禁点点头,“炒的菜就是比煮的和蒸的好吃。”随即又夹一点青菜,“这个也不错。”抬眼看到史瑶还看他,笑着说,“别看孤,你也吃。吃好了,孤让你看个够。” 史瑶瞪他一眼,嫌弃道,“谁看你了。” “那就是孤看错了。”太子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孤打算再命铁匠打三口铁锅,给父皇母后一口,给舅父一口。你意下如何?” “啊?”史瑶正琢磨饭后该怎么应付太子,没料到他转移话题,一时没反应过来,“打锅给,给父皇和母后、舅父?” 太子微微颔首,端起碗喝一口面汤,“孤觉得炒的菜好吃,父皇、母后和舅父想必也喜欢。” “不是,妾身不是怕父皇、母后不喜,妾身的意思不多打几口铁锅送给殿下的几个姑母和姊妹?”史瑶问。 太子没想到史瑶连他姑母姊妹都想到了,心中有一丝诧异,“不用。她们想用自己会去找工匠打。对了,说到她们,孤的女兄卫长公主月底嫁给乐通侯栾大,你记得挑两样东西送过去。” “日子订好了?”史瑶听皇后说,卫长的婚礼定在月底,她当时想着怎么弄死神棍栾大,就忘了问具体哪一天。 太子点头,“九月二十八日。” “殿下不是说栾大是个坑蒙拐骗之徒吗?”史瑶原本以为刘据还不知道卫长要嫁给栾大,听他提起,史瑶好奇了,“殿下为何还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嫁给他?” 太子夹菜的手一顿,不太明白,“这话怎么说?” “就是干啥不阻止阿姊嫁给栾大啊。”史瑶道,她说的话就这么难理解吗? 太子眉头微皱,“嫁人的人是阿姊,阿姊不想嫁,父皇又不能逼她嫁。她没去找父皇,就是想嫁,孤为何要阻止?” “殿下,殿下是这么想的?”史瑶不禁眨一下眼,“殿下就没想过阿姊不敢找父皇?” 太子不解:“阿姊为何不敢?” “阿姊怕父皇生气。”史瑶道,“也怕父皇不同意啊。” 太子更不懂了,“父皇一向疼阿姊,阿姊找父皇哭闹,再不济以死相逼,父皇一准不舍得把阿姊嫁给栾大。”停顿一下,就说,“据孤所知,阿姊从未去找过父皇。等等,你怎么知道阿姊不敢找父皇?你见过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