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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出生开始就总让人担惊受怕,光是活着,就耗尽了所有人的努力,她的努力,父母的努力,医生的努力。她能活到现在,全在依赖别人,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辜负他们的期许,习惯性去讨好别人,害怕让人失望。她能活到现在,全是他人的恩泽,她像是报答一样努力去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听话的媳妇,一个合格的妈妈。 她尽力了,虽然不一定让人满意。 直到有一天,她还很小的儿子天真而严肃地问她:“妈妈,你想不想和爸爸离婚?” 她有些惊讶:“你想爸爸妈妈离婚?” 贺昭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妈妈,不是我想不想,是你想不想,我觉得他们对你不好,你觉得呢?” 她的儿子健康活泼还有点儿淘气,很聪明很讨人喜欢,大家都说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她缺少的东西她儿子都得到了,她很欣慰。 她的儿子又问她:“妈妈,你开心吗?” 他的每一个问话都是“你”为主语,你想不想,你觉得呢,你开心吗? 他话语里还带着困惑和懵懂,似乎不太理解这一些。 她恍惚地想,原来在他眼里,她过得不好,过得不开心。 生命太渺茫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她看着爸爸妈妈为她的病奔走了整个童年,看着健康活泼的妹妹风风火火跑出自己安静沉寂的少年时期,因为贺闻彦一句“你的心脏很漂亮”爱上了他,看着他努力救了很多像她这样的人,她看着可爱的孩子像一棵小树苗茁壮成长。 她开心吗? 她当然有开心的时刻。 但她有替自己开心过吗? 应该是没有的。 那一瞬间她茫然了好几秒,她想不到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值得开心。她不忍心看父母哭泣,不想让关心她的人失望,后来有了孩子似乎更应该积极向上,她就一直装作热爱生活,装作很想活下去。时间久了,她都以为自己真是这样的人。 莫名其妙地,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坐在医院的板凳上画画,和爸爸一起等一个据说很厉害的医生。那个医生年纪已经很大了,双鬓花白,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你画的?画得真好看,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画家。” 她当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高兴的。 医生又问:“长大后想不想当画家?”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长大后想做什么,她看了一眼爸爸。 医生说:“看你爸爸干嘛,我问你呢。” 她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我不想当画家,我想开甜品店。” 医生笑了:“这不挺有自己想法嘛,为什么想开甜品店?” 她说:“因为吃了甜品,人就会很开心。” “做甜品的人开心,吃甜品的人才会开心哦。”医生说,“你太瘦了,要多吃饭才能长大。” “可是,”她问,“我能长大吗?” 她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爸爸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那时候的医疗水平不像现在飞速发展,交通也不像现在这么便利,有时候是爸爸带着她,有时候是妈妈带着她,长途跋涉辗转了很多家医院。她知道自己这病很麻烦,也知道有一些得了和她一样的病的小孩活不到长大。 但医生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笑着:“让你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是我的工作,你的工作是长大后给大家做开心甜品。” 后来动了手术,又动了手术,她顺利地长大了,但是她没有成为画家,也没有开一家甜品店。 离婚的时候她已经三十多岁,她浑浑噩噩活了三十几年才意识到,人生首先是自己的感受,然后才是别人看到的画面。 有什么能比自己开心更重要呢? 有什么能比她儿子开心更重要呢? 贺昭鼻子有些酸了,低声说:“妈妈,我很好,易时也很好。” “妈妈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小孩,”林佩玲自己先哭了,还要笑话他,“哎呀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红眼睛了呢?” 贺昭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你太煽情了呗。” “我哪煽情了?”林佩玲说,“我就是心疼儿子。” “不用心疼了,我没有觉得不好,你能理解我,我就更好了。”停了一下,贺昭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林佩玲说,“去年圣诞节,你们没看见我,我可早就看见你和小易了,也看见你们牵手。当时就有一点儿奇怪,后来慢慢地就确定了,特别是发现你就没在自己房间睡过。” 林佩玲每隔一段时间会去帮贺昭换洗床单被套,打扫房间卫生,贺昭有意营造自己在那儿住过睡过的痕迹,没想到居然没有逃过林佩玲的法眼。 “我还是睡过的。”贺昭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就刚搬过去那一晚。 张江洋从房间里出来喝水,看见他们母子二人都红着眼眶,愣了愣:“怎么了这是?聊什么聊哭了?” “没哭,谁哭了?”贺昭不承认。 “没哭就好。”张江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管,拿着一杯水边走边喝,故意走得很慢。 “你们年轻人……哎,也长大了,我对你们这样的情况也去查了一下资料,不要因为大家都是男孩,不会怀孕就胡来,也得做好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