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蔡瑁
郡守府内，蔡中如坐针毡，别看外面攻势不强，但是对于天生胆小的人而言，只要有敌人，内心就是恐惧的。 “报…”守门的令兵跑过来报告:“禀将军，敌军大将张济重伤身亡了，如今城下敌军全部披麻戴孝，都在育水旁埋葬祭奠张济。如此大好机会，我们是不是杀出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放屁！万一张济是假死，借发丧之机诱我军主动出击，然后设伏该怎么办？”蔡中立即为自己的怯懦找了一个好理由，吕霖都没想到这茬。 “禀…禀将军，敌军好像不…不是装的，门外还有敌军继续攻城。”令兵人低言微，也不敢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佯攻！佯攻！如此拙劣的计谋，骗得了你们骗不了本将！”蔡中断然没有这个见识，只不过是用声高掩饰心里没底。 令兵退下后，蔡中在屋内来回踱步，他如何不知道令兵说的没错，这是反击的好机会，但是…他没那个胆子。不久，又有门口护卫进来禀报:“将军，南门外出现一队兵马，领头之人是蒯将军！” “援军？蒯越将军援军！”蔡中立即走上前，激动不已！ “是！”护卫也激动万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啦！ “走，立即去迎接蒯将军，南门，南门是不是？”蔡中大步迈出客厅，神色无比激动，如同好久没有吃糖的孩子看到糖果一般。 南门外，蒯越趾高气昂的责备守门士卒的不恭敬，竟然让他在门外等候这么久，若蔡中再不来迎接，他便要回军不顾宛城之危！守卒哪里能让蒯越这个大救星离开，连连派人催促蔡中。 蔡家、蒯家和黄家是荆州三大家族，虽然看着同气连枝，里头有多少不和谐也没人知道。蔡中作为蔡家主事之一，还真相信蒯越那个二愣子会不管他，大不了被张济他们夺了宛城他再抢回来，还是大功一件！处于这番考虑，蔡中快马加鞭的来的南门口，立即命门卫开门，亲自在门口迎接。 蒯越不紧不慢的进入城门，当然他是很想跑快点但是不敢…… “贼军兵临城下，四下危机重重，还请蒯将军恕某有失远迎，切莫见怪！”蔡中堆着满脸的恭维，如同迎接他亲爹一般。 “蔡将军谨慎行事，某家省得！”蒯越说的轻松，脸上一片僵硬，仿佛等的不耐烦。与蔡中简单寒暄几句，却听到身后“副将”附耳道:将军，我们入城吧？外面不安全！ “对对！快快入城，某已经在府里略备薄酒，蒯将军先休整一番，再议御敌之策。”蔡中说的激动，却没注意到蒯越满目苍凉。 入城之后，蒯越身旁“副将”开口道:“蔡将军，您可知城外张济大营如何了？” “哈哈！”提及此事，蔡中也是意外的高兴，异常开心道:“贼军大将张济攻城重伤身亡，如今正在大办丧礼！” “噢？还有这等事！那张济也是能征善战之将，竟然被蔡将军击退，而是重伤身亡！蔡将军真是用兵如神，末将佩服！”蒯越“副将”显得很惊叹，随即问道:“依将军之言，若城外一路大军攻入城内，将军又当如何？” “呃…哈哈…这位将军戏言耳，如今城门已关，他吕布的麾下还能飞进来不成？”蔡中为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某家东莱太史慈，受少将军吕霖之命乔装蒯越援兵，特来捉拿蔡中将军。”太史慈说话很慢，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容置疑，“不知蔡将军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奋起反抗？”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蔡中也听出来他说的不是笑话而是事实，难以置信的盯着蒯越，震惊道:“蒯…蒯将军…你…你…” 蒯越无奈的叹息一声，算是默认，蔡中还能说什么，亲自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糊涂的将军？立即后退，大喊道:“敌军入城啦，杀啊！” 所有守卒都懵了，不是援军么？还是你放进来的，怎么变成敌军了。还没反应过来，郝昭一队立即冲上前缚住蔡中，所有士卒都不敢乱动。 “蒯越、蔡中在此，还不束手就擒！”太史慈说完，士卒陆续放下兵器，被郝昭身后士卒包围，蔡中想开口骂人，考虑到脖子上那把大刀还是没敢说话。太史慈大手一挥，郝昭立即派兵控制东门与西门。 育水河畔，吕霖与张绣等站在衣冠冢前，虽然没有真正的尸体，几人还是郑重其事的拜祭。过了不久，陈到兴冲冲的跑过来，走到吕霖身前拱手道:“少将军神机妙算，蔡中果然中计，如今宛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 “既如此，我等立即入城？”吕霖转过头，张绣也起身走过来，“少将军，骑兵还需要入城么？” “不必，骑兵就驻军在此即可。”河水潺潺向南，吕霖收回视线，这才想起这么说不妥，想是张绣会误会，笑道:“将军随我们一同入城就好，骑兵以后便驻守育水河畔，将育水沿岸垒高一些即可。麻烦将军搬运张济将军遗体，我们这就准备入城。” 攻陷宛城俘虏蒯越、蔡中，这么大的消息传到襄阳城，刘表可震惊坏了，蒯家和蔡家也炸开锅。蔡夫人放下还在吃奶的儿子便去刘表哪里软磨硬泡，刘表刚抽开身，蔡瑁与蒯良又来拜见。 不仅因为蔡中和蒯越地位超然，而是关系到两大家族的地位和名声。虽然刘表是荆州牧，但是蔡家和蒯家影响力太大，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命蔡瑁前去讨人。至于南阳郡，没人指望会要回来，谁让刘表“仁慈”嘞？ 乘此机会，刘表将蔡瑁与蒯良数落一番，谁让蔡中与蒯越这么丢人？蔡瑁没好还嘴，蒯良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挨批以后，蔡瑁便点兵去往南阳。带兵之事，蔡瑁也斟酌了许久，带多了像是去打仗，带少了底气不足。 两日下来，宛城已经全部交割，南阳郡大半县长、县令都被替换，吕霖安排完这些事，便上书献帝请封张绣领扬武将军，补南阳太守。这几日吕霖没什么特别忙的事儿，为张济大办了一场葬礼。 城内五六千守兵全部被俘，加上之前蒯越麾下，总计八千俘虏，五千交给张绣，另外三千给郝昭统帅。郝昭忙着消化三千卒，分而划之做思想教育工作。 第五日，蔡瑁率军前来赎人，两千卒没有入城，因为入城也没用，索性留在城外。吕霖倒是很客气，令陈到在门口迎接蔡瑁，直接带到郡守府会客厅。吕霖坐在主位，张绣、周仓坐在左侧，太史慈坐在右侧，陆逊站在吕霖身侧，如书童一般。至于王朗，在宛城逗留一日便被吕霖派人护送去京都，此刻可能已经快到京都。 蔡瑁被带到会客厅时，众人讨论的正是兴起，陈到恭谨开口:“禀少将军，蔡瑁将军带到！” 不需吕霖开头，蔡瑁主动自我介绍道:“荆州水军都督蔡瑁，见过少将军！” “蔡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吕霖满脸笑容，如见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热情，“久闻蔡将军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啦！” “哈哈，少将军客气啦！末将才是久闻少将军大名，皆言少将军仪表堂堂貌似潘安，又深得陛下倚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蔡瑁也挺会吹牛，你能看出人家貌似潘安还罢了，竟然能看出人家深得陛下倚重？怎么看的！ 客套话怎么说都行咯，吕霖丝毫不在意，既然蔡瑁能侃，他吕霖就陪着聊，反正急的人不是他。随后又将几人介绍给蔡瑁，算是相互混个熟练，实质性的东西什么都没说，蔡瑁便要求去看望蔡中与蒯越。 吕霖对蔡中、蒯越倒也不错，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仅仅软禁而已。蔡瑁走进屋，两人还在喝酒，案几上放着很多酒坛，“你们两个好自在呀！” “大哥！蔡将军！”二人同时开口，没想到进来的是蔡瑁，蔡中有些发愣道:“大哥您怎么来了？”心想莫不是大哥也被活捉了？ “哼！还有脸问，若不是你们，我怎会来宛城？”平日里觉得弟弟挺不机灵的，这次怎么连宛城都没守住？蔡瑁想想就一肚子气没地儿发，加上刘表还指桑骂槐的说了他一顿，蔡瑁心情自然极差。 “对不起，大哥，若不是因为救我，您也不会被捉…”听到蔡瑁这么说，蔡中更笃定蔡瑁是被吕霖活捉，急忙道歉。 “混账！我是来赎你们的！”没想到弟弟蠢到这个地步，真不想救他！蔡瑁叹了口气，“你们可曾受虐待？” “没有大哥！吕少将军待我们极好。”蔡中赶紧应答，生怕兄长担心。 蔡瑁冷哼一声，当然对你们好，你们连南阳郡都送人了，还不对你们好？哎…蔡瑁想想都气的没脾气，哼道:“蒯将军受苦了，令兄托我接你回去，蒯将军不必焦虑，过两日我等便可离开。” 蒯越没有蔡中那么怂，只是叹息道:“麻烦将军啦，末将再次谢过！” 吕霖在宴会厅办了一场晚宴，既为庆祝攻下南阳，也为欢迎蔡瑁三人来“做客”。连蒯越与蔡中都被请到宴席上，众人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按照之前议定的结果，蔡瑁当着众人面主动举杯，开口道:“感谢少将军招待，舍弟不知事，前日与少将军以及诸位将军发生些许不愉快，某仅凭此酒向诸公请罪，还请诸位大人大量。” 蔡瑁说完仰头便饮下杯中酒，吕霖眯着眼睛微笑，这蔡瑁倒有些城府，不全是拖关系呀！蔡瑁继续来口:“另外，我主荆州牧刘表已经上书陛下，举张绣将军为南阳郡守，还望张绣将军莫拒绝！” 张绣冷哼一声，拱手抱拳并未说话。虽然叔父并非蔡家人所杀，终归死在宛城，和蔡家也脱不了干系。 “哈哈…蔡瑁将军客气啦…既然就刘荆州如此大义，本将就替张绣将军受啦，将军回去后代我与张绣将军问候问候刘荆州。”吕霖干笑两声，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在蔡瑁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末将定会带回少将军的问候，既然如此，末将明日便带着不争气的弟弟和蒯越将军回去交由鄙主，承蒙少将军照顾数日，我等便不再叨扰少将军啦。”蔡瑁说的委婉，意思也表达的清楚，就等吕霖点头。 “蔡将军太客气啦，蔡中将军与蒯将军仗义豪爽，本将能够结交，也是倍感欣慰！”吕霖感觉这话好欠打，蔡中他们是够仗义的，荆州第一大郡就这么拱手相让，没有比这更豪爽的！觉得这话还不够刺激，吕霖继续道:“蔡将军来者是客，无论如何也要多待几天，让本将略尽地主之谊也好。” 呃，明明是你鸠占鹊巢，竟然说尽地主之谊？ 一顿饭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吃完，也没有人喝多，蔡瑁带着蔡中与蒯越回到客房，吕霖也回屋歇息。 一壶茶还没煮好，陈到便进来禀报，蔡瑁拜见。吕霖莞尔一笑，到底是闲不住，轻笑一声:“快请！” 房间不大，吕霖只点了三根蜡烛，不亮也不暗。蔡瑁走进来，立即拱手行礼:“见过少将军，打扰少将军休息，还望少将军恕罪。” 吕霖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示意蔡瑁坐下，然后倒了杯茶递过去，热情道:“蔡将军客气啦，正想找个人喝茶解解酒，蔡将军就来了，实在是缘分。” 没想到吕霖有这般城府，蔡瑁倒是小看这个少年，想必他不开口，吕霖断不回开口，打量四周，“少将军真是雅致，房间尽是书卷和茶香。” “叔至你去休息吧，我与蔡将军喝会儿茶。”吕霖倒是听出他有话要说，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蔡将军有话要说？” 陈到拱手离开，蔡瑁才开口道:“荆州军务繁忙，末将实在抽不开身，还有许多公务堆积，还请少将军允许末将明日归去，来日有空，必定登门拜见少将军！” “噢，既然蔡将军军事紧急，本将便不强留啦。” 原本以为吕霖会提什么条件，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答应，蔡瑁也听不出什么猫腻，只能拱手道:“谢少将军体谅。” 吕霖又给蔡瑁添上茶，才继续开口:“回京都后，我会请父帅上书陛下，加封将军为征南将军，蔡中将军为水军校尉，蔡氏皆受封赏。” 蔡瑁喜上眉梢，没想到吕霖这个少将军这么直接，急忙答应道:“我蔡家与蒯家同气连枝，不知……” “将军安心，蒯氏亦会受到封赏，只是蔡将军乃荆州俊杰，蔡氏自然得重赏！”吕霖嗤之以鼻，却还是满脸笑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蔡瑁虽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也明白吕霖的意图。蔡瑁毫不犹豫开口道:“谢少将军，只要有我蔡瑁一日，荆州兵必然不会兵戈北指！” 吕霖嘿嘿一笑，暗道:你不北上，我可就南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