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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挂了电话,咬了口面包,心情不能更好了。十几分钟,保安队长就把监控发到了陆念邮箱。陆念没着急看,反而给保安打了个电话,满是歉意,“王队,视频发了吗?我刚找到了文件,是我助理放错了地儿,给你们添麻烦了,要是没发就不用发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载邮箱里的视频。 王队长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为自己错过一场商业大战而难过。但总归陆念是公司的总监,是有查阅监控的权利的,他只说发了,也没说要追回视频。 公司网很快,视频很快就下好了。陆念靠着椅背,咬着面包,用倍速刷视频。视频显示晚上11点多,柏炀回到自己办公室。监控在楼道,看不到柏炀在办公室做什么,只能看到办公室一直亮着灯。 陆念调快倍速,凌晨2点多,柏炀离开办公室,但十分钟后他又上到11楼,还拎了个行李箱。陆念猜测,估计是柏夫人身边的助理给柏炀送的行李箱。再之后柏炀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灯也一直没有灭过,直到早晨6点多,他换了速干衣,出去晨跑。 不到一刻钟,陆念就把柏炀昨晚的时间线整理得清清楚楚。他关掉视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意更甚。 他想起七年前,他和贺暮都在S大,A国TOP3的大学。而柏炀还没进部队,在读高二。那时候,柏炀在学校,除了学习以外,啥事都干,成绩吊车尾到没法看。指着柏炀的成绩,以后想混个三本都难。 周末陆念放假,索性天天窝在贺暮家,拉着贺暮当模特拍东西,又讨论校园社团的事儿,逼得柏炀没有插嘴的份儿。后来,就听说柏炀金盆洗手了,不玩了,开始学习啃书了,成绩也唰唰地往上升。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儿,柏炀没入伍,兴许也能进S大。 一样的把戏,一样还是能压住柏炀。上次是贺暮,这次是柏氏传媒。陆念总有办法抓住柏炀的点,让柏炀走上他为柏炀画好的路。 陆念最是精明的规划师,挥挥手中魔法棒,柏炀这头满身逆鳞的大狮子,就会乖乖进笼。 柏炀晨跑完,在办公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继续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文件。昨晚他把公司近十年的年报一一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加起来得有一两千页。他计划先把这些东西研究透彻,至少他得知道公司的运营流程、营收来源和市场大的环境。 年报里涉及的东西很多,从公司年度拍片简介,新老艺人简介、再到会计财务、管理层决策、股权变更、融资情况、利润分析与分配、公司治理、行业情况、当年政府政策和风险,来年眺望等等,事无巨细,是了解一个公司最好的途径。 柏炀抽出一支中性笔,继续早上的工作,先在文书里勾出陌生术语,再去网上查资料。不同行业的专业名词深浅不一,有些太深奥的,柏炀还需要再去了解该行业的一些基本常识。 电话响起的时候,柏炀还在探究“递延所得税资产和递延所得税负债”,本子上列满了数字和公式。 谭琛在电话那头问,“阿炀,昨晚怎么样,那小孩带劲吗?” 柏炀的脑子已经要炸了,里面一会是“债券资产”一会又是“实际意义的负债”,跟玩迷宫似的。他右手扒着鼠标,左手转着笔,右肩耸起夹着手机。他随意应了声,思绪仍跟着公式概念走。 也不知道谭琛又哼唧了什么,笑声猥琐。柏炀打断谭琛的话,下意识地问,“你知道递延所得税负债是什么吗?” “啥啥啥,你说的都是啥?”谭琛哪儿能知道这,“说什么鸟语呢。” “挂了,忙去了。”柏炀挂了电话,闭了下眼,缓解眼部疲劳。 “假设公司去年花了300万购置摄影器材一台,而预计摄影器材的使用寿命为5年,那么请问摄影机的折旧费用是多少?” 柏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60万。”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睁开眼,陆念正倚在办公室门前,歪着脑袋,笑得和只千年老狐狸似的。柏炀皱眉,问“你干嘛?” “妄图凭一己之力,拉高我司文化水平。”陆念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年轻活力了不少。他左手拿着高尔夫球棒,一哂,“假设我司去年盈利1000万,且仅考虑这一台机器的折损,那么税前利润是多少?” 柏炀没搭理陆念,转着笔,继续盯着电脑学习。 陆念看看手表,“5、4、3、2...” 声音跟念经似的,哒哒哒地,吵得人没完没了,更别提他的声音还带笑,太他妈欠揍。 柏炀经不起陆念的激,“940万,需缴税235万。”他抬头,淡淡扫了眼陆念,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ok。”陆念换了个姿势,站直身,右手懒懒地搭在门把手上,继续抛问题,“去缴税,税务局有新规定,该摄影器材的使用寿命按10年算,那么...” 柏炀不耐烦,“那么本年实际营收970万,需缴税242.5万,比预计少7.5万。” 陆念往办公室里面走,坐在沙发上,斜看向柏炀,“我现在是投资人,在看报表时,我就会有疑问,税前盈利940万,为何只交了242.5万的税,没有按照国家规定的25%上缴。”他倾了倾身子,右手手肘撑在膝上,托着脸,带了几分玩笑意味,“难不成你司在逃税?” 柏炀转了转椅子,面对陆念,坐姿不羁,“没有逃税。是我们预计的损耗,与国家新订的损耗标准不一致,导致实际营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