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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开车。”柏炀把手机塞回口袋,“等你下戏,我带你去。” 倏地,今天这场戏就有了盼头。 陆念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往剧组走,“好,我等你来接我。” 剧组里,除了有量大巴车,接送工作人员往返剧组和招待所外,道具组还有辆专门的小车,以防剧组突然缺少什么,他们好及时开车去买。柏炀叫了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开车送他回招待所。到了招待所后,他又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再开车去剧组。 半夜两点多,剧组才结束拍摄,工作人员各个都是夜猫子,把设备搬上大巴车后,又勾肩搭背地商量着晚上去哪儿玩,好庆祝明天能休假。最后他们决定在镇上买些零食,再回招待所玩他个通宵的剧本杀。 “陆导,一起,一起!”工作人员打开车窗,高声邀请陆念加入他们。 陆念站在车下,刚和剧务说完话。他抬眸,扫一眼车上的年轻小孩,又回头看了眼靠在越野上的柏炀,“你们玩儿,我今晚不回去。” “不回去?”车上人发出一阵唏嘘,又起哄道,“那你去哪儿,为什么不带我们!” “你问他。”陆念指指柏炀,转身上了车。 胆大的工作人员喊道,“大老板,所以你要带我们陆导去哪儿?能带我一个吗?” 见陆念上车后,柏炀转着手里的车钥匙,难得心情不错地和工作人员开玩笑,“带他去吃独食,怎么你也要去?” “都吃独食了,带我算什么。”瞧见柏炀脸上的表情,工作人员“嗖”地将脑袋缩了回去,其他人再次笑闹成了一团。 柏炀上车,准备发动车子,陆念打开车窗,冲车上人交代道,“都别熬太晚,好好休息,后天还是场大戏。” “放心,我看着他们。”剧务探头和陆念保证。 陆念点点头,随后大巴车和越野车开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柏炀车开得稳,陆念窝在车里睡得迷糊。等他再睁眼时,车子已经停在了某处公路上,两边黑乎乎的,但隐约能看到茂密的草被植物,正随着风悠悠摆动。车内开着小灯,他身上披着柏炀的外套,柏炀正站在车外,靠着车前盖抽烟。 陆念打着哈欠从车上跳下,柏炀听见动静后,回头看他,“醒了?” 刚睡醒的陆念身上还带着股懒劲儿,他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他走到柏炀身侧,双手向后一撑,跳坐在车前盖上。 微风吹来四周好闻的草香,近两日窝在陆念心里的关于剧组的烦心事,一下消散不少。 “之前不是想听我在部队的事儿吗?”柏炀转头看了眼柏炀,又问,“现在还想听吗?” “想听。”陆念把柏炀向自己的方向拽拽,枕在他肩上,轻声道,“如果你想说的话。” 柏炀的嗓音低沉,顺着时间线,挑着重点的给陆念讲他在部队的事儿,讲述他和陆念分开的六年,他在做什么。陆念借着月色细细打量柏炀的脸,脑海里又闪过六年前柏炀的脸。渐渐的,两张脸慢慢重合。 “最后一次任务,就是在类似这样的草原。”柏炀看着面前的草原,用波澜不惊的声线,讲着当时惊心动魄的事情。 陆念听得连连皱眉,却又忍不住去问,“然后呢?” “然后我受伤退伍,就回来了。”柏炀淡淡地讲完事情经过,没带什么感情。而后,他又撩起T恤,指指身上某几处刀疤,“那次留下的。” 周围寂静,月色朦胧,其实看不清什么。但陆念却莫名觉得,那几道伤口狰狞地可怕,呲牙咧嘴地吞掉了柏炀的六年。 陆念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举起手,用指腹轻轻去触摸柏炀身上的伤、他嘴唇动动,却罕见地说不出什么。 尽管柏炀的语言足够写实,他的共情能力也很强,但他还是无法想象那六年,柏炀的经历。 柏炀垂眼看着陆念,心思空前活跃,他想说,“陆念,你知道我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什么吗?”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刹住了车,只是问,“那你呢,我走后,你都在做什么?” 陆念的手一顿。柏炀在祖国某处边疆,用年轻的血肉保家卫国时,他在做什么?他为了那点情情爱爱,在商场摸爬滚打,学着虚与委蛇。和柏炀做得事儿相比,他做得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做这一切的初衷,看似是接近贺暮,实则是为了离柏炀近点,这在柏炀的三观里是“心术不正”的。 陆念把头从柏炀肩上抬起,又收回抚摸柏炀伤口的手,转头去看风景,“读书然后参加工作。” 柏炀低了下头,再次提出心里一直的困惑,“那为什么转专业?”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坚持于这个问题。可冥冥之中,他就觉得,这背后的原因,肯定和自己有关系。不然没法解释,陆念那么喜欢电影的一个人,会在他进部队后,突然转专业,放弃电影,毕业后又偏偏进入柏氏。 世界上没有这么蹊跷的事儿! 他太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了,他甚至不惜用一个一直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去交换陆念的一个秘密。 陆念按在车上的手不自觉用力。在一向正直的柏炀面前,他实在没法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小九九,宣之于口。最后,他没敢看柏炀,只是淡淡道,“之前和你说过的,拍电影不赚钱,经商来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