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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炀没动筷,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念。陆念去p城后,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大概是吐槽剧组的饭难吃。贺暮还曾在下面留言问过,问陆念不想吃剧组的饭,是想吃什么,他回来请陆念吃。 这一刻,柏炀也想问陆念,陆念想吃的是不是这碗粥。或者再退一步,陆念在p城时,有没有想过这碗粥和...他。 陆念硬生生顶着柏炀的注视,喝完了粥。他放下碗,伸了个懒腰,无视柏炀的目光,站起身,“快点吃,早点出发。” 柏炀的话生生被卡在喉里,他低头端起碗,右手捏着小勺,指甲却因用力过猛,泛出淡淡的白色。 陆念背对着柏炀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取出昨晚就精心挑选搭配好的衣服。屋里没开灯,窗帘又被拉紧,暗沉沉的不太亮,陆念换好衣服后,就坐在床边,半垂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有人来敲门,陆念站起身,拉平衣角,浅吸一口气,拉开屋门,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间,先柏炀一步地换好鞋。之后,他站在屋外,看着柏炀低头换鞋,又越过柏炀,去看两人曾经生活过的房间。 柏炀十月退伍回p城,彼时柏炀还是一毛头小子,他则是柏氏的一把手,他们一起接手了《凶手》的项目,和绿地传媒还有叶骞斗智斗勇。 一月,新年最后两小时,柏炀出现在他家门口,两人窝在这间房内,坐在一张沙发上,看了电影跨了年。 二月,他辞去了柏氏的位置,把柏氏完完整整的交付给柏炀,接手了《清渡》,成为《清渡》的导演。 四月,柏炀去剧组看他,两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可最后却落得一地鸡毛。 陆念也没想到不过半年,两人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柏炀穿好鞋,关上门,陆念也收回视线,和柏炀一起走进电梯,走到停车场。柏炀开的是自己的车,陆念看了眼副驾驶又看了眼后座,最后还是上了后座。柏炀阴着脸开车,又是一路无言。 他们到机场时,时间还早。柏炀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停好,却没着急下车,只是透过后视镜去观察陆念。陆念靠在后排,眸色沉沉地看向车外,没说话。 地下停车场静的可以,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听得见。半晌,陆念抬手看了眼表,推门下车,语气淡淡,“走吧,贺暮的飞机要到了。” 就在这一刻,柏炀是从没有过的心慌和焦虑。从停车场到接机处,不过一个电梯的距离,陆念上了这个电梯,就会见到贺暮。如果说在家他还可以等,那么,这一刻,他实在没法再坐以待毙。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柏炀眼神一变,倏地拉开车门,跳下车,从后面攥住陆念的手,在陆念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稍用巧劲,直直把陆念按在车上。陆念的后背和车身猛地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声响不大不小的回荡在停车场里,来往行人忍不住地侧头去看,见两个大男人正压在一起,他们啧啧两声,又压低声音议论。 停车场里的风吹得汗毛竖起,后脊上传来隐隐痛意,耳边传来旁人的闲话,陆念皆是无暇管顾。他呼吸位滞,一眼不眨地看着柏炀,心里是压不住的砰砰直跳。 “陆念。”柏炀的右手穿过陆念头下,把人带向自己的方向,按进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他也低下头,脸贴在陆念侧脸摩挲了两下,嗓音低且哑,夹杂着模棱两可的卑微乞求,“你别光看他,你也看看我。” 陆念的耳朵贴在柏炀前胸,能听到柏炀的胸腔也和他一样,咚咚直跳。陆念有一瞬的眼酸,他闭上眼,把头埋进柏炀怀里,抬手虚环住柏炀的腰,嘴唇微动,可半天什么词儿也没有蹦出来。 陆念承认他有一瞬的破防,但理智还是不断提醒和告诉他,他要等等,再等等,他得给柏炀一个见贺暮的机会,他需要让柏炀分清对贺暮的感情。他要的爱,一定要是最纯粹的,不是这样,他宁愿不要。 “先上去吧。”陆念没有正面回答柏炀的问题。他拍拍柏炀的后颈,示意柏炀先起来。沉默了很久,柏炀站起身。 两人锁好车,一起往上走,路上也没再多说话。等他俩走到接机口时,贺暮的飞机已经降落很久,他俩在接机口没等多久,就见贺暮推着行李箱,姿态优雅地往出走。等他看见陆念和柏炀正站在一起等他时,他眨了下眼,眼珠一转,又仰起头,嘴角升起笑容,“小念,柏炀,我回来了。” 几人拥抱小庆后,贺暮把行李箱向前一推,柏炀下意识接过,又看了眼陆念,见陆念正和贺暮说笑,柏炀收回视线,推着贺暮的行李往出走。 三人走到停车场,柏炀刚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就见陆念和贺暮已经并肩上了后座。柏炀顿了半秒,上了驾驶位,开车离开停车场,往贺暮家开。贺家老两口在家里给贺暮做了接风宴,同时也邀请了柏炀和陆念一起。 车上,陆念侧头问贺暮,“暮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毕业后没多玩几天?” “对啊。”贺暮笑笑,眼神从柏炀身上滑到陆念身上,又狡黠一笑,决定给两人来个助攻。他向陆念方向挪挪,“你猜我这次这么着急回来是为什么?” “为什么?”陆念不解。 贺暮压低声音,却又保证声音的大小足够车里人听到,“因为...因为我要办离婚呀。”